张洪孝浑身被光晕包围着,已经不再难受,便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地把最近的事情跟师父说了一遍。
“现在我连是怎么认识师父你,学了些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张洪孝苦笑道。
“搞到失忆这么惨?”师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见了一个全天下最可笑的笑话。居然有人连修为都可以忘记吗?
“唉,别提了,师父,我一醒来之后,就已经发现身在蓬莱了,连什么时候怎么过来的都搞不清楚。”张洪孝无奈叹气。
“我说呢,我还想着你这个傻小子怎么忽然想起来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让我一阵好找,还以为你是被谁给捉过来的,尽给我找麻烦。”师父笑斥道。
虽然是笑斥,张洪孝还是听出了关心之意,不由心里一松。
“师父你神通广大,就搭救搭救徒弟我,送我去人间吧。”张洪孝苦求道。
“去不去人间什么的呆会再说,为师先把你的记忆和元神搞好再说。”师父笑道,又补了一句,“我看见你现在这个傻样子就有气。”
说完,他浑身光芒忽然大亮起来,把张洪孝包裹在其中,那是一种白的耀眼的光芒。
“咦?真是奇怪!”师父忽然吃了一惊,“你这元神,不是归元了,居然是被镇住了。”
“这点手段还能难住我老人家不成?”他不甘地嘀咕着,加紧催动神通。
张洪孝的浑身开始一闪一闪的发亮,尤其是头部,通亮通亮,简直就像是一个忽明忽暗的超大白炽灯泡一样。
张洪孝只觉得自己浑身一松一紧,仿佛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反复揉捏着,脑海中也像是有一团温和而有力的热流在涌动。
开始他还有些紧张,片刻之后竟觉得很是舒服,彻底放松了下来,任凭那股热流在头脑和全身流动着。
他忽然就听见一阵喀嚓喀嚓的声音,仿佛有一个什么东西在头颅中不断裂了开来,就像冰块在热水中分解时发出的声音,那微小的硬结就此消融,硬结中一点更加微小的核心从他的头脑里跳了出来,然后他的头脑中就仿佛有一个塞子被突然拔掉了。
一种舒适的畅通感瞬间充满了他的全身,那是灵气流动着达到平衡,充满全身的感觉。
他的灵气本就不仅仅可以在经脉中流动,以他的灵体体质,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处皮肤都可以任灵气畅通无阻,他的元神终于复原。
长发飘逸面容皮肤姣好如女子的炭花、狡黠任性而不娇气的孙大小姐、亲切自然的昙花真人、东海真人、草藤、远树、谢安……等等一众人等的面容和回忆忽然就回到了他的脑海。
还有天真美丽的果果、冷的不像人的无为……
天下修行大会、闪耀着青光的无字天碑、突然出现的默鸣、天空中的巨大漩涡……一切的一切,他终于都想了起来!
“我想起……呃”张洪孝兴奋出声,话没说完,就被浑身还在快速运转的灵气堵了回去。
“什么都先不要说,什么也别想,空明抱一。”师父阻止了张洪孝说话的尝试,继续调理着张洪孝的灵气和身体。
张洪孝现在的神识和灵气都还很混乱,不趁着现在好好调理,以后再调理又要费更多的工夫。
张洪孝凝神静气,依照师父所说的话,把心神和脑海化做一片空明,心中似有念又似无念,一心不动一息尚存,进入了抱元守一的境界。
灵气很快在他体内达到一个动的平衡,在他的骨骼、肌肉、血管、器官、经络之中流淌起来,他的天生灵体,本就适合灵气的流动和渗透。
张洪孝静了,他师父心中却隐隐在嘀咕着,刚才张洪孝记忆恢复的过程中,他已经将张洪孝遇见的人和事看了个清楚,此刻,就连神通广大的他,也起了些疑问。
张洪孝修成了元神本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徒弟,若是连元神都修不成才是笑话。只是既然已经修成了元神,怎么又会莫明其妙的被镇住,连带着修为和记忆也都被镇住。
更莫明其妙的是那无为和默鸣,怎么忽然就跑到了人间,那默鸣还居然知道发动无字天碑之法,想要借助无字天碑的力量打通人间和蓬莱的通道。
那无字天碑,不就是当年的……
看来,这天下,又要大乱了。
他想着,却没有再多想,只是缓缓收了神通,任张洪孝体内的灵气和神识缓缓减低了流转的速度,慢慢回到应有的平衡状态。
不知不觉中,张洪孝已经调息完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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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师父!”张洪孝终于醒来,睁眼就看见他师父带着光晕的模糊身形,他赶紧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
“傻小子,为师帮你是应该的,如果连自己的徒弟都护不住,我的老脸可就丢光了。”师父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你先跟我再说说你到蓬莱之后遇见的怪事,之前在人间的事情,我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师父特意着重指出“怪事”两字。
“是,师父。”张洪孝于是又完整地把黑肚、十散仙、黑风山、黄风洞的事情说了一遍,特地把那个莫明其妙的“你有难了”详细说了。
“嗯?”师父果然有了兴趣,他刚才没来得及好好听张洪孝说这件事情,现在听来,果然有些玄妙在其中。
“嗯,以你当时被镇了的修为,估计也搞不清这个示警是谁发的了。”师父沉吟着。仅仅凭着张洪孝的口述,现在想搞清楚这个事情,也已经很困难。
“至于这个黑肚和十散仙,为师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他们的心意,不过这两人我倒也听说过,一个好赌一个好杀,嘿嘿,否则当年也不会……”师父笑着住口不说。
“蓬莱这个地方,你不想呆着是对的。既然他们两个想帮你回人间去,你就先跟着他们,看看他们会怎么个搞法再说。”不等张洪孝追问,师父转移了话题。
“是。只是我的修为这么差,又没什么动手的经验,又冲又杀的,只怕我做不来。”张洪孝皱眉道,冲或许还能试试,杀这个事情,他真是连试试都不敢了。
“怕什么?当初我看你打无为那家伙的时候,那份狠劲和杀气大的很哪,好的很,好的很。”师父笑道。
“我?打过无为?”张洪孝莫明其妙。
自己什么时候打过无为,是被无为差点一剑捅死还差不多吧。听师父的语气,似乎当时师父还又在偷窥,也不帮忙,这师父……还真是……张洪孝无奈地苦笑。
“嘿,傻小子,你要是真有危险,我还能坐视不管?”师父笑着一巴掌拍在张洪孝头上,仿佛已经知道了张洪孝心里的不满。
张洪孝被一巴掌拍的一愣,刹那间,脑海里一幅场景浮现了出来。
夜黑无月,山风凛冽。
那冰冷而无孔不入的寒意和杀气,那种令人无法忍受的逼迫和压力。
他愤怒而疯狂的出手,满天的鲜血挥洒。
无为那快到极至也狠到了极点的一剑,如电光般刺透了他的身体。
他用身体钳制住了无为的剑,雨点般又快又狠的拳头,劈头盖脸地打向无为。
无为被打的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
他喘着气继续狂殴着已无反抗能力的无为……
“这!这是我?”张洪孝当然知道,这是师父传入自己脑海的当时情景,他只是不敢相信,这个双眼血红、下手残忍狠辣、对敌狠对己也狠的疯子就是自己。
“嘿嘿,你这算的了什么?想你师父我当年,那才叫杀的满天血雨尸横遍野……咳咳。”师父忽然醒悟,含糊着住了口。
什么什么?张洪孝大吃一惊,止不住打了几个寒战。
“别怕,咱们这一门,修为进境都是极快的,只是偶尔会有些小小的心性不稳。打个架什么的,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师父解释道。
“什么?心性不稳?打架正常?”张洪孝不听师父的解释还好,听了越发大惊。
难道这是练功练出来的后遗症?听师父的话,好像就是这个意思啊!
“哎,别担心,说起来,你的性子比我当年要好的多了。”师父有些不好意思地安慰着张洪孝,“再说,打几场架又算得了什么了?”
打架不算什么?张洪孝彻底傻眼了,“这个,可是,打架难道不是不对的吗?”
“谁说的?”师父似乎声音里很是不满,“谁规定打架不对的?”
“这……”张洪孝一时间硬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规定打架是不对的。
歪理,只不过是无法辩驳的歪理。张洪孝苦笑着腹谤自己的师父。
“哼!谁有空来管这打不打架的闲事了?别人要打你,难道你不打他?别人要杀你,难道你就得伸着脖子让他杀?胡扯!”师父忿忿道。
“这……”张洪孝无言了,这话似乎听着也不算是歪理,居然很有道理。
“傻小子,你只管大胆跟着那个黑胖子和那个小胡子去,去冲去杀!我倒是要看看,这帮子守卫还敢把你怎么样了!有师父给你撑腰!”师父似乎越说越激动,连这种明显是教唆人犯错的话都说的理直气壮。
“哎,这……”张洪孝苦笑了。
“嗯,对,你还没有趁手的兵器。”师父越说越拧了,看来是误会了张洪孝的苦笑是觉得怕打不过守卫。
“这个你拿着,以后就是你的兵器了。”师父一挥手,一粒闪闪发光的颗粒缓缓在空中飘向张洪孝。这是刚才从张洪孝脑海中的硬结裂开后跑出来的核心。
“这是兵器?”张洪孝吃惊地看着那一点微小到几乎看不见的亮点。
“你再看。”师父哼了一声,那亮点忽然就在空中奇异地膨胀起来,先变成了一个球型,又扭曲了几下,很快变化成一根棍子,再扭了一扭,就变做一把长剑。
神奇!张洪孝再没有见识也能看出这是个宝贝!还是一件绝世好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