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冥惊骇万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虽然早已明白仙人神通广大,但是依旧能以想象死去多年的仙人竟然还能够出现在眼前。
不过,当他便想到了幽儿便释然了。
幽儿存在的年月比这位仙人还要久远,此刻其元神不也还存在么?
那仙人虚影看到陆青冥惊愕一阵后边一脸淡定,顿时有些诧异的看着陆青冥,回顾四周,忽然轻轻一声叹息:
“转眼间,竟不知道过去了几多岁月?遥记当年,冰羽神殿莫不辉煌,如今,竟只剩下了废墟。”
话毕,便将目光放到陆青冥身上,笑道:“小剑客,我问你,如今距离那第二次仙魔大战结束已过去多久?”
陆青冥闻言微微沉吟,便坦然答道:“三万春秋。”
“三万年了?竟已如此久远了么?”他语气有些自嘲的笑意,又问道,“此间,可有第三次仙魔大战爆发?”
“有,一万年前,第三次仙魔大战,龙华尊者封印魔僵,杀尽魔人,然而神州仙人亦几乎存数。”
儿时,陆青冥无事便翻看家族典籍,故而对于这段历史,也算熟悉,开口便能尽言其事。
仙人虚影似乎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没有开口,只是拼命摇头,脸上竟然全是痛苦神色,嘴里呢喃着些话语,全是陆青冥听不懂的:
“圣主,圣主,小云——妖仙——”
“我是罪人——”
开始只是呢喃自语,后来他忽然大吼一声,震得神殿剧烈颤抖。
陆青冥站在原地,被震得身子不稳,心中惊骇,这股力量太过可怕。他无法想象,只是一声大吼,竟然就让神殿晃动起来,须知这神殿此前可是轻易挡住了地妖的攻击。
这一声之后,仙人虚影才冷静了下来,他眼底恢复了清明,但是脸上却带着悲戚的愁容。
他看着陆青冥长叹:“小剑客,谢谢你将我尸身埋葬了,只是,我却是不配啊——”
“前辈请勿妄自菲薄,成仙者难,既然前辈修成仙道,必然是高德之人,何以不配安息入土?”陆青冥急忙说道。
“我?孩子,你却是不懂啊。谁人妄言,成仙者德高?”他笑着说,见到陆青冥脸上迷茫,更是轻轻摇头,“须知三千大道,终归于一,只要道心坚固,便可成道。仙是路途的新道,任何一条道路都可走到这一步。”
类似的言语,似乎曾经从师傅处听过,此刻再次从仙人口中流出,却不得不重视,不得不去领悟了,或许这其中便有仙缘。
陆青冥低头沉思,继而又抬头望向仙人,没有发问,脸上却是不解。
仙人见此也不解释,而是摇头兀自说道:“三万年前,侵入神州浩土的魔人与圣主的魔僵卷土重来,浩浩荡荡,比之第一次仙魔大战丝毫不差……”
仙人讲述着三万年前的大战,陆青冥却其开口第一句便怔住了。圣主?圣主不是三十年前被三位仙人追杀的那位控制魔僵的人么?他竟然是从三万年前就存在的人。
“那时,神州尚有一千仙人,无数仙门齐齐出动,更有当时最强者妖仙大人领袖,可是,其实,这点力量对于那些魔头来说,依旧不值一提。古人有言,敌军来势汹汹,当暂避锋芒,而后图之。”
“可我,便是因为明白了这一点,才做出了错事,上千仙人,有八百主战,两百主退,而我,便是那两百中一员……”
仙人说道此处听了一下,似乎已经陷入了回忆,陆青冥在一旁看着,不敢随意开口,便静静的听着。
“可笑我们以为退避才是正途,却不知道此时生死存亡,一退便是不复存在。圣主的强大无法想象,我们这些退避而躲起来的人,竟是被他一个个寻到,逐个击破。两百仙人,若是联合大军,便是一股强横的力量,却因为一时退避,反是无故牺牲了。可笑——可笑——更可笑,我这该死之人,竟然未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情状如若疯魔,狂笑得惊天动地。
“昔年花费众多,打造了一身冰羽仙衣,竟是在关键时刻,化解了生死危机,我竟然因为仙衣而存活了下来,而此时,妖仙大人也正好赶来,重伤了那圣主。”
“妖仙大人,牺牲了九九仙缘,灭了圣主,剩下的魔僵与少数的魔人,也便不难对付了。若是我多些血气,多些勇气,与那剩下的魔头大战一场,获得不必陷入魔劫,然而我却自认无颜见人,在此之后逃入上古仙洞,躲了起来。此后,未及两年,竟……”
他说道此处,便不再继续言语,结局陆青冥已经明白,进入仙洞后两年,这位仙人便因故而陨落此地,成了过往。对于仙人的经历,陆青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番经历,并不稀奇,也不新鲜,实在俗套得很,但是,这却成为了仙人的心结。
“你的身上,便是我昔年留下的冰羽仙衣,若是巅峰时刻,纵然是劫仙般的人物,也休想伤及你,之可惜,当初圣主一击,它虽保住了我一命,却也失去了威能,威力不足当年万一。”他望着陆青冥身上的仙衣,摇头苦笑,随即大手一挥,一件东西便飞到陆青冥手中。
“这是?”
陆青冥低头一看,一张符咒,上方刻画了十分复杂的咒文,看来还不是普通的符咒。
“破邪仙咒,乃是我花费两年炼制而成,放了数万载的数月,威能更增无数倍,你便留着,若是来日有机会走出神州,见了那魔人,便替我,了结了心愿,炸他个天翻地覆。”仙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继而对陆青冥警告道,“切记,平日绝不可动用,一旦发动,百里之内,无一生灵。”
陆青冥顿时吓了一跳,饶是他心境稳固,也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对仙人此话,他到么有怀疑,有一类符咒可以自行吸收天地之气,历经三万年,这符咒的恐怖,甚至可能比仙人形容的要大得多。而且,放在此地,吸收的可不是灵气,而是破坏力更加可怕的煞气。
“仙人请放心,据我所知,圣主似乎还未死绝,来日,这符咒或可用在他身上。”陆青冥冷冷说道。
那仙人确实眼皮一抬,随即黯然。
“罢了罢了,纵然成仙,终究归于尘土,你走吧。”
仙人说着说着,他的虚影便渐渐消散,脸上全是落寞。陆青冥看着也不发声,眼神恢复了冷静,直到虚影完全消失,他才转身面对门口。
将手中的符咒收回灵戒,他依旧恍然如梦,惊觉身上所穿,竟是冰羽仙衣,虽已残破,不及巅峰时万一,然而对付乾坤修士,仍然绰绰有余。
不死之地,藏着三万年前的人物,其本身的存在不知已经有多少年。之前或者不相信仙洞存在于上古,如今不信也得信了。
细细整理了一番仙衣,陆青冥嘴角轻笑,之前一直是紫袍剑客的形象,如今换了一个形象,不知道那些熟人看到了是否惊讶?
正想着,他却忽然抬头,目光如电,紧紧盯着门外。
一阵“呼呼”的声音传来,神殿光罩之外,一道身影快速靠近,对方似乎也陆青冥之前一样,在逃避着某些危险生物的追杀。
那身影猛然闯入神殿之中,不出陆青冥所料,那追赶之物并无能力冲破防护光罩,被挡在神殿之外。
陆青冥没有看清追赶之物是什么,但是从冲击强度来看,这生物的力量竟然比之前的毒蛇还要恐怖。
将目光一转,陆青冥这才注意到了闯入神殿之人。看清了对方的容貌,他顿时瞳孔一缩,这个人,他认识。
“是你?”
对方转过头后,也发现了陆青冥的,双眼里,全是冰冷的锋芒。
“陆青冥。”
那个人,便是之前对陆青冥产生过强烈敌意的齐墨。
“你究竟是何人?”
“死人不需要知道。”他冷冷的说道,话音刚落,他的长剑便已消失不见。
长剑破空,冷酷的剑芒仿佛时时刻刻抵在陆青冥脖子上,等陆青冥惊醒时刻,齐墨已然来到眼前。
“可怕的意境。”
陆青冥暗道,但手中的长剑却已经出鞘,剑身敲好挡住了齐墨的长剑。
“铿”的一声,火花飞溅,陆青冥倒退了好几步方才停下,而齐墨,却稳稳的站在原地。
“可恶。”
陆青冥退后一步,卸去一些残留的压力,情剑隐隐泛红,黑色的剑气在萦绕,冰冷的剑意在喷薄。平常的化神武者,面对着这样的情况,应当是严阵以待,但是齐墨却依旧脸色平静,看着陆青冥如同看一个死人。
“告诉我,你是谁?为何杀我?”
“本座齐墨,要说为何杀你,谁让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不该拿的?”陆青冥一愣,但见对方没有解释的意向,他唯有将精神一收,警惕的看着对方,杀心顿起,剑意也更为沉重了一些。
虽然对方的实力强大,但是,他并不惧,纵然打不过对方,至少凭着冰羽仙衣,他不至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