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后倒靠向沙发背,抬头望向包间的吊灯,一副遐想状:“这丫头准会小心翼翼地说,这么大的事也不是三两句就可以有结果的,不如再让双方项目负责人拿出一个草案来再做决定。缓兵之计后紧接着就是各各击破,她一定会先后找你找我,想办法让你让我同意今天我的这个提议。”
裘岩也如萧天状地靠在沙发上,“不然,我们就这么逗逗她,看她是否真会如你所说的这般然后那般?”
萧天冲着裘岩的胳膊就是一拳:“好你个裘岩,平时看你一副四平八稳又一本正经的样,谁知你果然是个无良的资本家,就想着怎么找机会欺负捉弄我们家采月。”
裘岩手抚着被拳击之处,乘萧天不备立刻也是回击一拳:“真是贼喊捉贼,明明你自己心里存了这个心思,我只不过是把你想的说了出来。”
采月坐在楼下的沙龙区只喝了几口果汁,杂志的卷首语都没读完就如萧天和裘岩所猜想的上了楼。既然来了就不要再想着躲了,而且躲了今天明天怎么办?难道明天就不用做裘岩的秘书或是萧天的女人了?两个身份哪一个她都舍不下,既然如此,那还躲得到哪里去呢?
上了楼走到包间大门前,她抬头看了看包间门楣上蚀刻着的“鲲鹏”两个古篆字,做了个深呼吸就推门而入了。
包间内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浓的烟味,萧天和裘岩两人都微垂着头,两人的指间都夹着一根白色烟卷,正袅袅地冒着白烟。
采月头有些大,小心翼翼地在靠近裘岩身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然后观察着两人的神色。看了一会儿她就笑了起来:“你们这么快就谈好了吗?”
萧天和裘岩两人对望了一眼,这丫头的反应完全不是他们想像中的样子呀。
“你们两个居然敢联合起来骗我?是谁先出的主意?老实交代,缴枪不杀!”采月的眼微微有些瞪了起来。
两个男人再次对望了一眼,同时缴了枪,异口同声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果然是骗我!”采月的眼这回是真的瞪起来了。
两人一个以手抚额,一个轻拍大腿,脸上都是有些懊恼状,居然被她一句话就把真相给诈出来了。
萧天无奈地指着采月,“你个鬼丫头,连对你老板和你男人都敢使诈了!”
“先说清楚,是谁先对我使诈的?”采月意见颇大。
裘岩也是一个劲无奈地摇着头:“你不会真是火眼精精吧?”
采月没有揪住这个问题和两人周旋,却问道:“我不在时发生了什么让我惊喜的事吗?为什么你们这么快就达成了一致?”
就像萧天说的,他们一个是她老板一个是她的男人,她当场揭穿两人的小把戏,对两人的面子都不太说得过去。而且她之所以这么快就发现情况不对,是因为她深信两人对她的情意和两人对彼此所存的情义。
尤其两人都不是轻易就会吸烟的男人,对持股比例两人应该在谈之前心里就已经各有计较了,对可能出现的场面早就应该是有所预料,根本不至于一谈不拢就出现她进门时那种沉重和僵冷的架式。
她躲开并不是怕两人真会掐起吵来或是真的会火药味十足地打拉锯战,而是怕面对两人因为利益分割而各自心中暗中会有的煎熬。虽然她对裘岩说面对工作时,她会牢记自己是裘瑞国际的员工,可是面对这种无关简单明了的是非、却更单纯关乎利益的问题时,她实在很难划清自己的立场。
所以,她之所以发现情况不对劲是因为两个男人把戏演过了头。她察觉后不太敢确定,所以才使了诈,没想到两人一下就泄了底。
“你猜猜!”两个男人几乎又是异口同声。
三人同时笑了起来。采月现在确认谈判已结束,现在到了朋友间的谈心时间了。
“我才懒得猜,你们男人爱怎么打怎么打。到时候有了分岐,大不了你们一边去剪刀石头布,我可不想做什么池中鱼。”采月的语气里透着放松、不悦,还有一点点妩媚的味道。之前神经绷得有些紧,现在她要好好地放松一下。而且这两个家伙居然敢联合起来骗她,她有些不痛快。
不过说是懒得猜,她却已经说出了她的答案,两人铁定是都各退了一步,各持股50%。
“裘岩你听听,若是换个人当他的老板我真怀疑那老板要被她欺负死。”
裘岩对萧天的话很不以为然,“你以为我就没被她欺负了?”
“你她也敢欺负?”萧天故做惊讶状。
“被她气得噎住不知道多少回了。”裘岩脸上果然是一副委屈得苦大仇深的样子。
“真的假的?”萧天面带疑问状。
“别人问我真的假的我可以理解,你问我真的假的我怀疑你的用心。难道你就没受过她的气?”
萧天一听也是无奈地笑笑。他都被这小女人气得当众吐过血了,还要怎么气?
“你们想干嘛?解决完你们的问题就想联合起来开我的批斗大会了?”采月那双亮亮的眼睛又有些要瞪起来的意思了。
“谁联合了?过来!”萧天嘴角一收,背靠着沙发张开了一只手臂。这小女人眼看爪子又想抓人,他得适时地警告一下她,当着别的男人的面,她要温柔点,不能和他男人抬扛。
采月果然收起了刚想冒出头的嚣张,看了裘岩一眼,见他只是微笑地看着手中的酒杯,脸上并没有丝毫不快,就从单人沙发上站起,坐到了萧天身边,只是没有靠得太近。
萧天手臂虽然张着却并没有真的落下搭到采月的肩上。两人在裘岩的面前虽然都不掩饰他们的关系,却一直都很小心地不表现出过份的亲密。
服务员又取出一只高脚杯来,为采月倒了一些红酒。之前的蔬菜汁两人都已喝完,所以萧天叫了红酒。这酒是他存在会所的,喝了一半没喝完,这次为了庆祝双方合作索性喝完。
“说说,你是怎么识破的?”萧天扭头看着采月带着一丝宠溺的语气问道。
“我没有识破啊,只是碰巧诈了一下你们,谁想你们两个都不经诈,一下就承认了。”说完采月把酒杯举至鼻前晃晃,又嗅了嗅后呡了一小口。
“真是这样?”萧天满脸怀疑之色。
采月也不回话,双眼望着吊灯,一眨一眨地,那意思分明是“就不告诉你”。
裘岩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地笑了起来:“萧天,采月这是防备以后我们又联合起来骗她,她怕她把破绽一说出来,以后你和我会更小心,骗术会越来越高。”
“是这样吗?”萧天又扭头盯着她。
采月依旧是那副“就不告诉你”的模样。
萧天双眼带笑地坐起,将烟蒂在烟灰缸里轻轻按了按,没再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缠。等裘岩不在跟前了,他再慢慢和她纠缠不迟。
三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聊了一会儿,裘岩就借故他还有事先离开了。两人知道这是裘岩给他们留的独处的机会,也是有意不想看到他们隐忍的暧昧,就没有假装客套地挽留他。
两人在包房呆了好一会儿才拉着手离开,亲密地低声说笑着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出会所大门。
越往年底走工作就越忙。除了白天忙工作,采月现在晚上也不得消停。自从前阵子的冷战结束,萧天就在香榭园买了一套房子。这段日子他不再像起初那样顾忌,常常离开采月家后等肖灵睡了又折返回来与采月相会。
虽然他返回并不只是要和她怎样,但既然两人同睡一床,有些事总是难以避免地要发生的。
其实从与萧天恢复关系起,有一个问题采月就很认真地在对待了。虽然她和萧天并没有公开地同居在一起,但对萧天随时可能出身在她身边的这种事实,她不得不做好防范措施,因为萧天总是可以找到各种借口,或是干脆赖皮,就是不肯老实地戴那层让他觉得恼人的透明玩意。
“现在是安全期”。
“我问过专家,你这种体质不容易怀孕”。
采月被他逼急了,死活不肯妥协时,他就说“我体外,可不可以?”可是每回他又总是赖皮说经验不够、没忍住。
萧天如此不掩饰的言行让采月轻易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他是巴不得她能尽快怀孕,因为她曾多次对他提过不想这么早结婚,更不想太早要孩子,所以这应该是引暴了他一贯的强势和他心里的不安全感,想用他自己的小阴谋达成目的。
只要她真的怀孕了,那么妈妈再不愿意也不能看着女儿做未婚妈妈,而她自己更是不得不自愿地走入婚姻的围城。
所以她也不道破,自己买了避孕药按时服用。又怕萧天发现她在吃药,她把药装在装维C和维E片的小塑料瓶里,而且明知萧天会找各种理由拒绝,她依旧每次都会提出要求,让他履行男人的避孕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