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艳红一看采月的神色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担心萧天?他受伤了?”
她低下了头:“不管怎么说,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我有义务留下来照顾他。”
刘艳红盯着她,注意到了她身上的衣服:“你和他…”她没有说下去,但她的语气和神色已经将她没有说出口的猜想表露无疑。
“我和他什么也没有。”采月立刻解释道。
“你慌什么?”刘艳红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生理上没有,心理上也没有?”
采月有些无语,无奈地摇了摇头。
刘艳红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晚宴宴会厅,她看到采月肩部那暧昧无比的伤口就猜到了她与裘岩才发生的暧昧纠缠,因为裘岩走向阳台时她正好看到了他的背影。这才一个小时的时间,采月却又与萧天在一起,还发生了如此严重的车祸,这么大的事想要瞒裘岩根本瞒不住。
“你看问题想事情一向条理分明,我真的不希望在女人最重要的感情问题上你会犯糊涂。萧天也好,裘岩也罢,你最好尽快有一个最终的决定。否则,我怕将来场面会很不好收拾。这两个男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千万不要伤人伤已!”
“我知道!”采月只能这样回答。
刘艳红把来的路上新买的一部手机递给了采月,叮嘱了几句别太辛苦注意保重自己的话就离开了。
不久赵飞赶了过来。车祸伤者太多,为了保证萧天得到及时和安全的检查治疗,采月之前给刘艳红电话时也给赵飞打了电话。赵飞给医院院长打了电话,没说萧天和采月的名字,报了两个假名字,只说他有两个朋友在这次车祸中受了伤,请他帮忙亲自安排一下。因为和医院距离不同的原因,赵飞到得比刘艳红晚些。
“天嫂,天哥呢?”赵飞一见采月,立刻着急地问道。
“他还在做检查,我也在等结果。”这样的时候,采月也不想再和赵飞就关于对她称呼的事做什么讨论和计较了,默认了他叫她天嫂。
“您怎样?”
“我还好。”
两人坐在走廊坐椅上,一时之间找不到别的话说了。还好,这个时候医生从CT室走了出来。萧天的脊椎在滚落地面的瞬间撞到了护栏,所以也需要做CT检查。
两人立刻站起。和采月一样,萧天的检查结果也要明天上午才能出来。
因为受伤部位是脊椎,所以萧天是躺在检查床上被推出来的。
到了VIP病房,赵飞想留下来亲自照顾萧天,但观察了一下情况后,他还是聪明地做出了撤退的决定。
“那个,天嫂,我还有些重要的紧急事情要处理,天哥这里还请您多多照顾了。”
“嗯,没事,你去忙吧,这里有我。”
“那辛苦您了。有事随时给我电话。”
赵飞离开前偷偷瞄了一眼萧天,很不意外地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笑容。他想,老天总算开眼了,终于给天哥制造机会了。可是又转念一想,这样的机会还是少些好,太他妈吓人了。
他来的路上已经在网上看到了网友上传的车祸发生瞬间的现场视频,也在实时新闻报道中看到了十字路口摄像头监拍的车祸视频。萧天拉着采月在车顶上狂奔的图像在确切知道萧天和采月两人的确遭遇了这场车祸后,以他对萧天的熟悉一眼就可以认出那两人是谁。
赵飞一离开,病房里就只剩下了这一对超级冤家。
采月全身没有明显的外伤,也没有哪里特别不适,她根本不需要住院,所以没有办理住院手续。这会儿因为脑振荡,她的头依旧微微地有些昏沉,所以就在陪护床上躺下了。
今晚的月亮很圆,天空的云层已经不像晚宴时那么层层叠叠了。窗帘没有拉上,月光从窗外射入室内,即使不开灯,病房内的视线也不算很差。
“你怎样?头还昏不昏,还恶不恶心?”萧天脊柱受伤,不能随意翻身,平躺着小声地问道。
“好些了!”她终究没有受到直接的撞击,就算是脑震荡也是极轻微的,只是她的头依旧有些昏。
萧天看起来有些虚弱的样子:“我说话声音大些都难受,你过来点。”
采月也不知道他伤究竟有多重,犹豫了一下想过去,又怕他有阴谋。
“说话难受就别说了,闭上眼早些睡。”她没训他,用劝的语气对他说着。
“痛,睡不着。”
一听他说痛,而且他受伤的部位是脊椎,就算他想不老实也不能真的对她做什么,于是采月也顾不上什么阴谋不阴谋了,慢慢下了床,在萧天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了。
“我渴!”萧天这样的病人实在是很不让人安生。
照顾病人是陪护的责任所在,采月站起来给萧天倒了一杯水。
萧天双手扶着身体却怎么都起不来。采月只能上前搂着他坐起,将水杯递到他唇边,喝完水又扶着他躺下了。
“医生怎么说,你现在觉得怎样?”她心里很是担忧,脊椎可是全身很紧要的所在,伤了这里,人瘫痪的概率是很大的。
“刚刚你不是听到了吗?具体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
她点了点头,关心则乱,问了个傻问题。于是她换了个问题:“除了脊椎,还有别的伤吗?”
他神色有些奇怪地望着她:“在现场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车祸现场发生的那惊魂一幕她只觉得只要一想就心有余悸,脑子一片混乱,一时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眨了眨眼,“啊?”
萧天叹了口气,提醒她道:“要是我因为你而绝子断孙了,你会怎么样?”
“啊?”她还是没明白过来,她脑子这会儿反应明显有些迟钝,所以觉得萧天的话跳跃度太大了。
他看她的样子明显不像是装傻,而是真的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就叹了口气,没再跟他玩躲猫猫的猜猜游戏。
“我下面受伤了,医生说我很可能会丧失生育能力。”
采月一听这话只觉得原本已经发昏的脑袋“轰”地一声巨响。她的确有些记不清现场发生的具体的事了,只隐约记得她当时好像的确压在了萧天身上,而且在上救护车前萧天好像还对她提过什么“不可逆的伤”,这更让她心里没底了。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了。
“你…你说什么?怎么…怎么可能?”这可实在不是什么小事,她真的吓到了。
萧天一脸凝重地看着她,“你觉得有哪个男人愿意拿这样的事来开玩笑的?”
是啊,这种事怎么可能拿来开玩笑。她脸色更苍白了,脑子也越发混乱了,根本没法思考。人呆呆地,口里只是不断地重复说着:“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萧天闭上了双眼。
她发完呆就看向萧天,见他难过地闭上了眼,就更加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了。她很不知所措地安慰着他:“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一定可以治好的!你千万不要放弃,一定有办法可以治好的。”
他重新睁开了眼:“如果治不好了呢?”
她极其难过地抓住了萧天的手,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她真的很难过很难过,她觉得萧天的遭遇实在太悲惨了。他从小父母双亡,婚礼当天爱人又永远地离开了,现在他正当男人最年富力强的壮年之期,又丧失了生育能力,这就意味着他未来被永远剥夺了当父亲的权利。
虽然她怨他,但她并不认为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相反,排除掉她和他之间感情的纠葛因素,她认为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真正正义和有使命感的男人。命运怎么可以对他这样残忍?
他有些艰难地抬起胳膊,想要去擦她的眼泪。她见他那么难受,就赶紧自己把眼泪擦掉了。
“过来,陪我躺一会儿。”他小声地说道。
她因为歉意和伤心没有违拗他,听话地侧躺在了他的身边。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她的手掌感受到了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以前与他欢好后,如果不是他从身后抱着她,她最喜欢的就是把手搭在他的胸口或头枕在他的胸口,感受他的心跳。
“我曾经梦到过好多次,我抱着我和你的孩子坐在草地上玩。他很开心地叫着我爸爸,叫着你妈妈。我发誓一定要给他一切最好的,我要让他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出色最幸福的孩子,因为他是我和你的孩子。”
她听他这样说越发难过地小声抽泣起来。
“采月,你现在还是不相信我是真的爱你的吗?”他稍稍扭头看向她。
看到她在他别墅的主卧换下礼服后偷偷地查看那些内衣尺码时,他就看出她在怀疑他。她根本不相信他是真的爱她,所以她不相信这些女人的衣服是他特意为她而准备的。
他前段时间一闲下来就会回忆他们的过去。他发现他和她相识的起初遭遇很有意思,仿佛他遇上她时常常都需要给她买衣服。于是他没事就会去逛女装店,没事就会一个人给她买许多的衣服。然后在他各处的住处到处挂上他为她新买的衣服,就好像她真的陪在他身旁,和他真的生活在一起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