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心里藏着事情,不敢有所动作,生怕被发现了什么。沈千亦就僵硬地保持着一个姿势不知过了多久,直至落日西陲,圆月渐起,透过房上的破洞看着外面,原来今夜便是八月十五了,也不知怎的,想起了那首诗,明月未出群山高,瑞光千丈生白毫。一杯未尽银阙涌,乱云脱坏如崩涛。谁为天公洗眸子,应费明河千斛水。遂令冷看世间人,照我湛然心不起。。。明月易低人易散,归来呼酒更重看。堂前月色愈清好,咽咽寒螿鸣露草。卷帘推户寂无人,窗下咿哑唯楚老。南都从事莫羞贫,对月题诗有几人。明朝人事随日出,恍然一梦瑶台客。
虽然已经在这里待了一段日子了,但许是心里还没真正的融入这里吧,总是恍恍惚惚,并不真切,在郑初蓝走后,自己便被那些孩子们又搜查了一遍,自己反抗时的疼痛让自己第一次产生了恐怖感,就像那种一直混混沌沌混日子的人不知怎的突然脑袋清醒了一样的感觉,仿佛瞬间看透了身边的一切,自己的一切,恐惧却又无力,而现在那些像小恶魔一样的孩子躺在自己身边,不时有压抑的低低的哭声从他们之中传来,无论多么他们之前多门凶悍,毕竟都还是孩子。不时的抽噎声让人从心底觉得酸楚,那是被家人的背叛,对未知的未来的恐惧,像是有一只手在自己的喉咙上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我们一起逃吧。”这句话在自己的嘴边,可脑海里都是郑初蓝满身的伤,还有刚刚分开时像以前一样要跟自己做什么大事时的不自觉的挑起的左眉。
月色高悬,房间里的孩子的哭声渐渐的都落下了,恢复了一片安静,依稀能听到窗外蛐蛐儿的叫声,时高时低。沈千亦假装没睡好的翻了翻身,眯着眼扫视了下,发现似乎大家都已经睡了,便开始睁大了眼睛,静静的聆听,不久就有拖沓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听到那人大着舌头似乎还有些酒气的声音传来,
“大刘,小武,我们来换班了,今儿也不知道哪来的腌赞玩应.呸,晦气,搞的人这么晚还要轮班,不过华荣园后院那儿现在摆了酒,你们也去乐呵乐呵吧。”说着蒲扇般的大手在门口一人的肩上拍了拍。
那个被称做小武的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仿佛不屑于与那喝多了的人相处,倒是那个大刘,露出一副憨憨的笑容,道:“那兄弟您受累,俺就跟小武去了啊。”说着拽着小武的袖子快步走开,“你就不能好点儿脸色,这现在的活计也不好找,你再这样就又该换地方了。”
“切,我就看不上他那人。。。”嘴赶快被掩上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小武点点头,拨掉了大刘的手,“不就是个大点的青楼么。”
大刘收起了刚刚憨厚的表情,“那你忘了师傅说的话了么,别小瞧任何地方,任何人,更何况我们身上还有任务。”
小武不甘心的点了点头,暗自在心里发狠道:等自己这次任务结束的,定要把那人弄死。想着便跟着大刘的脚步走了,却未发现他们走的方向并非荣华园。
而那刚刚喝醉的男子则在他们走了之后咂咂嘴靠在了门上,随口吩咐了声,“泥鳅,我这儿头有点儿晕,先睡会,你看好了啊。”
那个被称作泥鳅的连忙点点头,扯着嘴角眉眼几乎快笑成个包子的谄媚样。那醉了的汉子便放松了下来靠着门框睡了过去,泥鳅也慢慢的收起了表情,不一会刚刚走的那个叫大刘的就回来了。
“人呢?”泥鳅撇了撇嘴。
“睡了。”大刘又憨厚的笑了笑,两只大手拢在一起搓了搓。
“行了,别装了,看着真碍眼。”泥鳅狠狠地拧了拧眉,“走吧。”他看了看那个已经睡着的男人说道。
大刘点点头,两人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而屋内的两人听此精神一振,在内心又暗暗数了十个数后,听到还无声响,便蹑手蹑脚的爬了起来,偷偷地流到了门边,透过那似乎永远都关不严的门缝隙,看到外面的情景正如刚刚对话所说,这样一来加上之前那个奇怪的少年应该就有了六成的把握了,郑初蓝暗暗地握了握拳。拉着沈千亦却前往了另一个方向,那里是她上次怎么挨打也没吐露的出口,两人终于从屋子里溜出来后,便不再回头向郑初蓝之前画好的方向逃去,一路上也不知是因为过节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这边的人手基本上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也让两人虽然提心吊胆,但终究是都躲了过去,最后终于来到郑初蓝标明的出口,就在西南角的一个茅房边上被掩住的洞口处,郑初蓝从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上撕下了两个布条子,交给沈千亦一条让她系在头上蒙住口鼻,先行爬出去,然后就在她弯下腰也准备出去时,忽觉肩膀一重,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就又出现在了耳边,
“后花园,紫金钗,丫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略微调侃的语气,让郑初蓝忍不住又暗暗磨了磨牙,墙那边又传来沈千亦低低的催促声。
郑初蓝回头笑道:“怎么会呢?但请稍安勿躁。”说着伸手拍了拍墙道:“小千,我刚刚发现我有东西落下了,现在必须回去拿。”
“什么东西啊,我们不要了好么。”
“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小千,你听我说,你去城门附近等我,我完事了会马上去找你的。”
“初蓝,我有种不好的感觉,你别去了,我们赶紧一起走吧。”说着就弯下身子就要再次钻过来。却未想啪的一下被什么打在了后颈上,人就晕了过去,然后不知那人怎样动作,竟被那人提在了手中。
“傻小千。”郑初蓝低低的说了句,然后仿佛做了什么决定,抬起头看着那人,
“你把她送出城门,我就带你去后花园。”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再说,你不怕疼么?”那人笑眯了一双猫儿眼,却在同时微微收紧了手。
“我怕疼,也怕死,但是能在死前膈应你一下我会觉得很快乐。”郑初蓝仰着头直直的看着祂也笑了。
那人瞪大了双目随后又笑眯了眼,拿起了一个类似古埙的东西放在嘴边,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然后就将沈千亦从墙上抛了出去,伴着一句不知是什么地方的语言。
“走吧。”那人说。
郑初蓝点了点头,回头又看了看那处,小千,愿过了今夜你我都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