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面,万痴和尚手上还拿着他那个木鱼,可见当时差点就能将木鱼敲响,要不是因为这棋差一招,他们也许就可以逃脱这变成画中人的命运。
操控他们的画中女子名叫秀滋,她也就是呼寒拔的妻子。
在朝堂上被打死的只是呼寒拔的画妖替身,真正的呼寒拔并未出现。
此时画上的韩真还有感官知觉,犹如被放到了一片茫茫中危机四伏的深海里,混混沌沌不见天又不见地,想要说话喊叫却是很难做到。
其他几人也是同样的感觉。
就在这时,千慧带着十几个士兵潜进了这座宅院。
姚婷的地位已经随着宪宗的退位失去了尊贵,加之上次又受了侮辱,千慧护主心切,将这一切都算到了韩真头上,今夜的行动策划已久。
千慧一行人进到韩真寝宫内见四下空无一人,又寻至旁边的房间,却只看见这满地散落的藤叶。
千慧四处搜寻,看见了挂在墙上的那副画。这画上的人栩栩如生,居然还有韩真,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将画狠狠拽下来,想把它一把火烧掉。
用火烧似乎还是不能解气,她很快改变了主意,想用手将这画亲手撕碎。
如若此时她这样做,韩真几人便将会在这个世界永远消陨,万劫不复。
不过她无意看见画上万痴和尚手中的木鱼,脑海中不禁又闪现出以前与韩真一道时,他们玩逗万痴的场景。人的心底深处免不了都要藏些感情的,虽然她满脑子恨意,这时不免有些犹豫,若真有机会,难道将韩真一伙全杀了吗?
这木鱼上的纹理都被秀滋用深浅的手法勾勒了出来,千慧看的出神,摸了摸画上的木鱼,觉得这画好逼真,好立体。
她的手不自禁的动了起来,手指敲来点去,无意点在了那木鱼上。这一点之下,那木鱼竟发出“咚”一声清脆的声音,她心里一惊,又在木鱼上点了两下,果然又发出了“咚咚”两声。
没想到这几声竟是起到了降妖的作用,画中的秀滋一下子就跌了出来,这着实将千慧及一众侍卫吓得不轻。
千慧接着再敲下去,韩真几人也分别从里面闪了出来,人人都有些惊魂未定的感觉,就似乎是到鬼门关走了一圈又回来。
千慧虽然对这诡异的一幕有些顾忌,但还是壮着胆子审问起秀滋。
这秀滋想是很惧怕那木鱼,只得将实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人韩真几人的人类原身刚才已经死亡,现在只剩下“浮尸妖身”了。
韩真惊异道:“那是不是说我们现在已经算是死了?”
秀滋点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现在要是抓紧时间的话,也许你们还有机会做人。”
这时画里万痴的木鱼也跌掉了出来,万痴直接拿着木鱼敲个不停,秀滋浑身难受,摇头晃脑,接着躺到了地上,像一条蛇般爬来爬去。
韩真急向秀滋道:“朕问你话呢,你一会儿在这里跳钢管舞,一会儿又是扮演什么无脊椎动物,快些将你知道的全都交待了。”
秀滋满头大汗,身体颤抖着指指木鱼道:“求求这个大师不要再敲了,我真的受不了。虽然我是呼寒拔的妻子,但是我是被逼的……”
韩真打断她道:“不要说这些,没人让你在这里感动中国,再说你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可怜,呼韩拔萝卜这个混蛋把你害了,然后你再帮他害我们这更多的人。懒得跟你讨论这些,你只需要说,我们几个怎么才能活?”
万痴停止了敲击木鱼,秀滋继续说道:“只要在短时间内让将你们的骨骼换成黄金的,然后金身不灭,你们就可以继续做人,否则……”
韩真想想这个机会想来渺茫的很,短时间内就算找来黄金,怎么换骨头又是一个问题,想着自己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长长叹息着,再也见不到父母了,他们该有多伤心,本来小爷我在新社会里还是个孩子,来了这里又要篡位又要面对生死,真的很累。
想着想着到了伤心处,抱抱唐媚,眼泪不自禁流了下来。
唐媚靠靠他道:“公子,你不要太过伤心,做人做妖都有我们陪在你身边。”
楚瑜也道:“是呀,做妖没什么不好的,许是做了妖后有了法力我们就更加方便对付呼寒拔了。”
英直见万痴神色犯愁,凑近说道:“大师,想不到你降妖降了半辈子,这时候硬是把自己也变成了妖怪,以后可怎么面对那些尼姑姐妹、和尚大哥们。”
周晴晴神色自若将爬在地上的秀滋抓了起来问道:“若是短时间内没有黄金换骨,我们是否还有别的机会,要是我们活不了,我便一剑将你的妖头砍了下来。”说着她闪手一剑削掉了旁边半边椅子,立时便木屑横飞,杀气尽显。
秀滋战战兢兢说着:“还有唯一的一个办法,就是找到呼寒拔的一个旧友,将她炼化,你们就可以回复人身。”
听到这里韩真将秀滋连踩几脚骂道:“你能不将知道的一下子全说了,老玩什么下回分解,这里又没有广告赞助。呼寒拔萝卜这个旧友在哪里,带我们去。”
秀滋说此人是青楼的一个头牌,早已是呼寒拔的相好了。
此时夜已深,众人走出皇宫,穿过几条街巷,来到了一个二层的阁楼前。
四下的酒肆茶馆大都已经关了,只有这青楼还灯火通明,人来客往。
这时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走了出来迎接他们。
几个女子叽叽喳喳的出来将韩真,万痴,常公公和英直向里扯去。周晴晴几个女子却被拦在了外面,她掏了锭银子出来送到鸨母手里,才被带了进去。
大堂内一片热闹纷杂,鸨母清清嗓子,喊道:“今天各位爷真是赚到了,我们这里的头牌蓉儿愿意谈一首曲子,她的曲子如仙乐般动人,世间人难得听到一次。底价是三千两白银!”
这蓉儿站在高台上,确实长得冰肌玉骨,颇有几分姿色。
秀滋仔细瞧瞧那蓉儿,向韩真几人道:“就是她,将她逮到手里事情就好办了。”
英直有些怀疑向秀滋:“你是呼寒拔妻子,她是相好,很明显你这是在借我们之手铲除情敌啊。”
万痴跟着附和道:“老衲也明白了,她是呼寒拔的相好,将她炼妖可以救我们,反之,将你杀掉炼妖也是可以的!”
他此言一出,韩真几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要是将秀滋炼妖了,难道请这素不认识的蓉儿来帮忙吗!他挠挠头,表情十分尴尬。
周晴晴问秀滋道:“你跟这蓉儿看上去像极凡人,如何将你们这些妖跟人分辨?”
秀滋指了指她的脸,说人化妖后,眼睛里黑色的部分就会变得越来越少,眼白会变得越多。
听到她这么说,韩真几人心里一惊,互相看看对方,原来她说的是真的,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仔细看还是能发现,这时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里眼白都比先前多了一些。
鸨母一阵不断的叫嚷之后,人群中有一五十多岁员外打扮的人喊道:“我出三千两!”
“好!还有有高过这个价的吗?要是没有,今天晚上蓉儿可就陪这位员外弹曲儿了。”
万痴和尚叹了口气:“原来是弹琴,真无聊。弹琴还不如念经,念经还进化心灵呢。”
英直接他话道:“大师,那你的灵魂怎么总是进化不干净呢。”
韩真几人琢磨一番,觉得要直接上去杀抢蓉儿未免会走漏风声惊动呼寒拔,只有找到机会与这蓉儿单独相处才是上策,便问常公公身上带了多少银子,常公公拿出些金锭,差不多合五千两银子。
韩真接了过来,马上说自己出价五千两。
这时一个三十几岁,穿着打扮极其华贵的男子喊道:“我张有福出五万两!”
韩真听了心急,责怪这个叫张有福的就是再有钱也不能十倍出价啊,简直不知死活!他四下看看,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周晴晴取下脖子上的翡翠项链,几人将随身的一些金子银票全都拿了出来,大概价值在六七万两之间,全部交于韩真。
他虽然叫了价,却觉得实在心疼,不就是听这个蓉儿弹个琴吗,竟然能被这些人炒到这么多银子。
谁知先前那老员外喊道:“我出八万两!”八万两已经盖过了韩真。
“我出八十万两!”这时那张有福又开了价。
在场众人无不唏嘘,韩真再仔细瞧瞧那蓉儿,看看张有福,想起了一句电影台词。
你这个混蛋泡妞还真下血本啊你。
大堂内熙熙攘攘,涌进来了更多人,这时一个大汉挤到韩真前面挡住了视线,他心急场上的状况,将这人向一边推推,这人不耐烦的回头瞅瞅韩真,话到嘴边却突然变了声调:“推什么推,你……咦?皇……”
韩真见他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人竟是王奎成,万痴马上捂住了王奎成的嘴,要他不要出声。
“王将军,你堂堂一个大将军,来这种烟花之地做什么?”
王奎成听了自然有些不舒服,心想你都来了,我怎么就不能来,何况我来是办正事的。
他环顾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说道:“皇上,前线打仗需要一笔不小的军费,向朝廷要,你肯定不给我。让城中的这些富翁巨贾捐些出来,又谁都不肯。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他爷爷的,没想到听个琴竟能花出去八十万两,不抢他我抢谁去。”
韩真皱眉道:“不许你乱来,你说的事我自有安排。”
王奎成听了面上不动声色,但不时的瞟着张有福的动静,就跟看到仇人一般。
韩真将万痴叫到身前,看看他的眼睛,发现黑色的部分比刚才又少了些,想必自己也是一样状况,很是着急。
韩真有些如坐针毡,又问常公公道:“你知道我大唐的国库里现在有多少银两吗?”
常公公凝神半晌,向他回道:“据奴才所知,以最高计算的话不会超过一百万两,这几年来战事频繁,国库损耗严重……”
韩真没等他说完,马上喊道:“我出九十万两!”心里想着小爷今天就跟你这色鬼拼了。
众人皆惊,看来有一场好戏看了。
韩真一乐,哼哼,张有福,不信朕一国之君,还压不死你。
常公公见他如此,不禁替他担心起来,亏空国库是件极危险的事情,要是让人知道这钱是扔在了青楼里,那就更不妥了。
韩真现在其实也有点后悔,虽然他不想被化妖,属权宜之计,但如此做确实有些莽撞了。
可他们的担心全都是多余的。
“我出九百万两!”张有福马上喊道。
韩真心里骂着,这个货,简直嫌命长。
鸨母眼睛眯成一条缝,嘻嘻嘻的笑个不停,凑到张有福身边,拍拍他道:“这位张老爷一掷千金为美人,日后必会传为我长安的一段佳话呀。”
“一定要好好伺候张老爷!”她看着台上的蓉儿,仿佛在看一座金山。
蓉儿见这张老爷为自己一掷万金,不免也有些小感动,连连向他行礼,本来想说这些的银子赎身都够了,但想及自己的妖身,只怕是说了也是多余的。
秀滋本来是奉呼寒拔之命要借蓉儿敛财,以充盈匈奴先前战事所损失的军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