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的存在是个异数么……可为什么女人就不可以临驾于男人之上?为什么女人一定要是男人的附属?这么多的疑问萦绕着我,可我最终还是明白了,因为男人的虚荣心和女人不同,女人的虚荣心很简单,只要穿好点、住好点就可以了,男人的虚荣心却是要将自己能看到的一切都掌握在手里,如果做不到,至少要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表现出很男人的样子。呵呵,实在是很可笑。既然有这种自大的虚荣心,那就让我来打破它吧,因为,我是个异数!
——依露
魔历三五三九年十月二十一日,秋风大起,墨**城内所有的绿树全都变作枯黄,一派萧索景象,仿佛在一夜之间所有的凄婉都降临到这帝都所在。
在帝都的中央广场上,架起了巨大的绞刑台。少女依露站在台上微微闭了双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条粗粗的绳索垂在她的身边,结成圆套。台下站满了手持长枪大斧的战士,外围是穿着重甲的骑兵,合计三百人,这是执行死刑的规定。在离绞刑台二十丈外,搭起了高达两丈的观礼台,上面坐满了祭祀行会的高层官员,指指点点着绞刑台上的少女,饶有兴趣地谈论着。
绞刑台的外场,聚集了很多市民,他们并不知道那个少女到底犯了什么罪,但他们知道,今天,这个少女要死了。他们很伤心,因为他们中很多人都被这个少女治疗过,虽然这个小姑娘一向行事古怪,有着捉弄人的恶劣品质,但他们都很宽容,至少这个小姑娘给人治病从来都是不收钱的。
“为什么要杀她?”
“依露小姐有什么罪?”
“为什么没有公审?”
“你们凭什么定她的罪?”
人们叫嚷着冲上前,却被一众士兵用锋利雪亮的刀给逼住了。小乞丐罗马里奥混在人群中,眼泪流个不住,只是牢牢地盯着绞刑台上的少女,想把她的样子深印在脑海里。
在观礼台上,手捧厚厚祭祀法典的行会首席长老漠西风站在最前方,一袭黑色祭祀袍在风中猎猎飞扬,眼神阴冷地看着骚动的人群,嘴角牵出不屑的张狂,颇有威势。他一直没有下命令开始死刑,因为他在等,在等一个他非常痛恨的人,尽管没有私人恩怨,但那人却是他迈向权利顶峰的最大绊脚石,他决定在这次事件中彻底扳倒那个人。
看着群情汹涌的人群,漠西风冷冷地笑着。凭你们这些蝼蚁,也想与我抗衡么?不要白费力气了。祭祀公主,你为什么还不出现?快来吧,你不来,我的戏就没有**了。来吧,快来救你这个妹妹吧,这样我才有足够的理由把你拉下会长的宝座,这个位子不是由女人来坐的!女人,就应该躲在男人的影子后面,而不是挡住男人身前的阳光!
“依露,为什么你一定要违反行会的铁规!你是在自杀啊!”尖利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一个白衣的少女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脸上满是焦急。
依露苦笑了一下,“飞雨,你走吧,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飞雨悲苦地咬了嘴唇,颤了声音。
“飞雨,你不会明白的。”依露努力做出无所谓的表情,却没发现自己的表情根本骗不到任何人。
“你也许不知道,我以前很嫉妒你的,你出生在一个很舒适的家庭,无忧无虑,而我,只是一个最底层的孩子。我的父母每天为了生计疲于奔命,但上天并没有给他们什么好运气,他们在我七岁那年就患病死了。那时候我就决定,我要当最出色的医生,我要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改善穷人们的生活,也许我没办法给他们财富,但我希望我可以给他们健康的身体。我只有这个小小的愿望……”
目光冷冷地从观礼台上划过,她低低地哼了一声,“我不管行会有什么制度,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没错,我是用法术治疗过一些人,但看着他们能健康地活下来,就是我最大的成就。我没有杀人,我根本就没有杀人,就是这么简单。可是,那些家伙,那些在高位上安坐的猪,他们害怕我打破传统,他们害怕一切新生的力量,他们根本不管穷人们的死活,他们只想着保住自己的地位!太可笑了,我们的人民居然就是被这些猪来统治,真是太可笑了!”
依露昂起了头,那股倔强与不屈在她脸上分分明明,激越的声音里充满了对观礼台上那些人的蔑视。
“飞雨,你知道么?他们要杀的不是我,他们的目标是姐姐!因为姐姐,是个女人!而他们,绝不能容忍让一个女人凌驾于他们之上!”
飞雨楞住了,她一向心高,从小就长在蜜罐里,从来没有从依露的角度上想过这种问题,现在被她这一席话说得僵在原地,再说不出话来。
刺耳的话像针一般扎进长老们的心里,刺穿了他们心底最丑陋的肮脏,人人脸上变色,漠西风更是面容扭曲,他凶狠地看着那个少女,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绞死她!绞死她!立即执行!”
“什么?父王不在?你再给我说一遍!”十三岁的小太子豪鬼暴躁地直跺脚。他在魔王寝宫外大吼着。
寝宫的值勤官冷汗直流,面对这脾气刚烈的太子,一个劲地鞠躬,“回太子殿下,魔王陛下在昨夜去了外地远游,吩咐说,要到年后才回来的。”
“该死的老爹,这时候还乱跑!”豪鬼怒不可遏,转身跳上大黑马,狠狠一抽马臀。骏马吃疼不过 ,长嘶一声,奔腾出宫。
值勤官这才敢擦去冷汗,“好险好险,今天太子居然没打我啊……回去给关二爷上香去,等等,我这里好象是西洲……”
“好!没人管是吧,就让少爷我来管!依露,你等着,我这就来救你了。”豪鬼猛咬牙关,额上青筋爆出,控马朝帝都中央广场的方向驰去。
帝都音乐学院。
“哦?请假?有什么理由吗?”老师在讲台上问。
被问的是一个炎龙东洲的少女,她涨红了脸,小小的声音回答着,“老师,今天祭祀行会要给我朋友执行死刑,我想去送她一程。”
“嗯?是处决依露吧,那种人也配是你的朋友吗?她只是不知好歹的小丫头。不准去!老实上课。”老师冷冷地说。
一股愤怒直冲少女的顶门,少女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么愤怒。“啪”,双掌猛拍在课桌上,少女的脸红得象秋天熟透的柿子,声音异常得大了起来,“请不要说我朋友的坏话!”
少女咬着牙说完话,然后决绝地跑出了课堂。满室皆静,老师学生茫然不解地看着少女跑了出去,楞住了。
“等着我,依露,等着我,岑岑来了。哎呀,疼,疼,刚才拍桌子太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