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笑被他这股不可违逆的气息,震慑的膛目结舌,断续道:
“这……这是……这是何物?”
七夜静静的望着他,浑身散着绚丽的光芒,一字一字徐徐道:
“九”“芒”“星”
这短短的三字,仿似晴天霹雳,不仅柳笑被震鄂的六神无主,炎腾亦是战战兢兢……
天!十六年前炎炎大陆酿成生灵涂炭的祸端,世人皆知那是木子珍的神物,为何会在七夜手中……
这一幕,炎腾如同五雷轰顶,脑袋嗡地胀得斗大。喃喃道:
“七夜……你……你是……”
“炎腾……你的身世我知道了,如今你也听听我的故事吧……”道完,“蓬”的一声,漫天的光辉渐渐散去,山谷终亦也黯淡无光……
是的,终亦就要倾诉他的身份了,不过,饶是如此,柳笑的万道金针依然飘零,静听着七夜的道诉:
“十六年前,世人不惜涂炭数万人也要结下万尸困魔结界,为此来对付魔域森林,那场大战几乎陨落炎炎大陆全部的高阶炎师、魔兽,世人的目的便是木子珍的九芒星……”
“当时木子珍即将要临盆产子,实力不足昔日的一半,万万未料到众人会群起而攻,双方血战数十日,最终,木子珍开启禁术无上诅咒,化为无数道力量碎片,不过,她死前做了一件事……”
说至此,七夜一股悲愤涌上心头,幽蓝的眸子布满血丝,续道:
“那便是,将体内的孩子强制抽离,并送往了魔域森林外围,楼桑村的边界……幸得一位老族长相救,直至十六岁他才见到母亲的残魂,并托付了责任!同时他也知道自己便是下一代天之魔,而,那个少年……
正是我!!”
“啊!那你是天之魔!?”
炎腾极度恐惧的脱口,话、竟然会发自同生共死的兄弟,可想而知,“天之魔”在世人内心到底多么可怕……”
汗,正一滴一滴的向下飞溅!
汗,是炎腾的汗!
如今、炎腾将如何决择这个兄弟?
泪,也一滴一滴的向下淌落!
泪,则是柳笑的泪!
“真的……是你……?”柳笑两行热泪,已霍地源源淌下,在一瞬之间,他竟已泪流披脸……
“呼”的,万道金针伴随着柳笑的失声痛哭,如同散落的烟花般,渐渐的消失了……
这一幕,炎腾脑子愈来愈乱,他不渝柳笑、七夜、有何渊源……
为何、柳笑直至此刻,方才声泪俱下,
为何、他的哽咽,如此凄凉、悲愤……
是否、他的欢喜背后,
尚还存在着一段凄凉的
往事!?
眼下,炎腾犹疑间,但闻柳笑的哽咽:
“我等你、许久了……”
七夜一怔,问道:
“多久?……”
柳笑答:
“十六年……”
七夜追问:
“十六年?何意?”
柳笑咬牙:
“报仇!”
天!莫非、柳笑是个疯子?
那时候,自己方才出世!如何与他结怨,何谈报仇?
难道……
“何意?”七夜眉头轻皱,追问道。
此言一出,柳笑不由垂着首缓缓坐下,甚至连向来邪气的右眼,亦不禁有点黯然!看来他真的不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柳笑道:
“报杀父之仇!”
“报噬母之仇!”
“报兄妹之仇!”
柳笑说到这里,语音嘎然变得混浊,呼气如牛,恍如异常辛苦,浑身更急剧颤抖起来。
这一幕,七夜深深叹了口气,叹息为何世间有如此多的仇怨,无论他、炎腾、柳笑,都是如此,很难想象日后是否还会有与他们通病相连的人?
难道,真的是母亲的无上诅咒?
他不知道!
他也不想知道,他仅仅想知道等他十六年的柳笑,会有怎样的往事?
想至此,七夜说道:
“倘若,你能平复下激动,我不妨听听你的故事……我想知道,为何我与你有仇?”
骤闻此言!柳笑仅是颤抖了一会,便已平伏下来,惟他的声音仍然有点虚弱,道:
“你与我无仇、不过,我的父亲却被你的母亲斩杀……算不算仇!”
“当然!子报父仇,天经地义!”七夜锵锵答道。
这一言,七夜犹未惊讶,他料到十六年的仇怨,必会和母亲有牵连,然而下面的话,则是----
意料之外!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找你报父仇!”
“嗯?为何?”七夜犹疑问道。
“亦因,我的噬母之仇!兄妹之仇!”
七夜一震,他的话、不仅听不懂反而愈来愈乱!然而,数丈的炎腾何尝不是如此,即便他苦思冥想、绞尽脑汁、还是搞不懂何意!
当下,炎腾亦是好奇不已,好奇静听的样子,仿似已忘记他犹在“天之魔”的惊惧下徘徊!
“那件事,太久了……唉……”
眼下,柳笑哀叹一声,神态忧伤!但,不知为何,骤见他紧紧闭着的左眼,竟不由自主、莫名其妙的湿润起来,最终……
紧闭的左眼,赫然渗出一丝浓浓血泪!
七夜一直站在身畔,骤见柳笑的左眼蓦然渗血,当场一骇,低呼:
“你……的左眼,流血了……”
他左眼的血却犹未有半分停止,可是他一点也不在乎,他道:
“那是它在伤心、亦因一切,源于这只左眼,它、也是我的----
父亲”
七夜终亦感觉柳笑的身世,仿似没那么简单,单是一道浓浓血丝,便已看透了他心底那股莫名痛苦!
当下,闭口不言,静听着柳笑的道诉:
“十九年前,我在魔域森林出世,不久后,我便知父亲是金兽族长、亦是至神强者,他统治着魔域金属性的魔兽,因为,我出世的时候,非哭、非闹、反而,不停的笑着……”
“故此,父亲、母亲为我取名柳笑,他们希望我笑,而我也确实很喜欢笑,两年后,母亲诞下妹妹,我从此更爱笑,我一直认为我是世间最爱笑的人……”
“不过,那甜美的日子仅仅三年,魔域森林便开启了那场旷世血战,当时、我哭了、也是生平第一次哭,我哭、并非魔域森林生灵涂炭,而是、父亲被木子珍斩杀……”
啊!魔域森林血战在即,母亲遭此时居然杀了他。
怎么回事?
七夜怔然之际,但闻柳笑亦在说道:
“那一夜,我与妹妹犹在母亲怀里撒娇,忽然听到魔域森林杀声肆起,正当惶惶不安、惊慌失措时,父亲从殿外闯了进来,还未进门便扑倒在血泊里,父亲当时气若游丝,脸色苍白、只因他胸腔被贯穿,留下一口恐怖的血洞……”
“我当时被吓哭了,母亲跑过去还未及搀扶起他,便听到父亲嘶嚎,“快把笑儿、洁儿、抱过来、快”,母亲当时虽恐慌不知何意,但终究还是将我们抱了过去……“
“我当时很害怕,不知道父亲何意,但、很快我便知晓了,父亲竟将他的力量一分为二、分别封印在我和妹妹的眼睛上,做完这一切,我便发现父亲的脸色灰暗无光,断续的对母亲说……
“笑儿与……洁儿,以后便……全靠你了……’
‘你……,无论如何,都要带我们的孩子……’
‘逃出……’
‘生……天!’
父亲说完这句……临终之言……后……便当场气……绝,死在母亲……的怀里!”
如今,柳笑哭哭啼啼的说了不少前尘,愈说愈是虚弱不堪、有气无力……
“母亲为何杀……他?”
七夜犹疑问道,此语一出,不仅炎腾一怔,就连一直哭泣的柳笑也是一顿,而后续道:
“其实、父亲与木子珍一直矛盾不断,只因她那些年过于残暴,不断的发动兽潮涂炭世人的生命,父亲便因此屡次阻止,谁料、木子珍不仅无动于衷、反而兽潮愈来愈烈……”
“终亦,她的残暴激起怨恨、那日、世人无不反抗,然而,父亲觉得终归会有化解干戈的办法,便劝说她,谁料木子珍居然一剑贯穿了父亲,并说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什么话?……”七夜追问。
柳笑哽咽:“她说:‘他会来救我的……我一直在等他、我发动兽潮,便是逼他出来……他、一定会来!”
骤闻此言,炎腾终亦忍不住,脱口而出,问道:
“他?他是谁……”
“唉……”柳笑忧叹,轻轻摇头。
是了,柳笑不知、炎腾不知、相信世间知晓“他”的人,也就寥寥数人,然而,这数人里便有七夜。
“他”便是,七夜的父亲!
这一刻,七夜骤觉鼻子一酸,险些淌出泪来,然而,他亦不是为柳笑悲痛,而是母亲!
他几乎能想到,母亲死去那刻有多凄凉……
然而,直至最后,父亲终究没有出现,母亲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原来,柳笑的一切、皆是拜他所赐,这是……
缘分?
倘若如此、为何总是如此戏弄、微妙、?
十六年前,若不遭此难,他们便是挚友……
何必、苦等这日?
一想到这里,七夜不期然深深苦笑起来,说道:
“那你为何,会孤身一人,你的母亲、妹妹呢?她们活着?”
乍闻此言,柳笑的泪,亦在的不停打滚,无限哀伤、咽硬的道:
“那天,便是我的噩梦……”
说至此,柳笑脑海中便浮出,那一幕……惨绝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