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见牛头马面来势极急,火石间、七夜爆出浑厚的炎气,凝视着那双锐利的牛角、密麻麻的马齿……
两道寒光,一闪!
“当、当……”两声、牛头马面当场被两道火焰斩迎头一劈,当场劈个稀烂。
“哦……?”神秘声音有点愕然:
“你还有些本事嘛……”
声音一边说着,一边由远逼近,显而易见,声音的主人渐渐的接近,三人皆心知来者并非庸手,七夜更是严阵以待。
七夜满以为、等声音逼近至三、四丈时、他便能依稀的瞥见这名神秘高手,但……
他错了!
眼前的茫茫黑雾中,哪有半条人影?
不可能!他分明听见声音逼近……
为何、如今会没有人影?
七夜的心渐渐的向下沉,怔忡间、赫闻那道声音响起:
“你们在看些什么……?”
“我、在这里!”
此语一出,三人登时知道这声音在哪儿了,因为这个声音近在咫尺,他们想听不出来也不可能。
只因……
那道声音,就在他们脚下!
七夜、柳笑慌忙定睛向脚下一看、但他们发现得大迟了……
就在他们低首的同时,“彭”的一声巨响、三条血红的锁链,抢先在柳笑、七夜、第五葬情出招前破地而出,闪电间、捆住了他们的脚。
一时间、三股奇寒的炎气,将七夜、柳笑、第五葬情冻彻的无法动弹、更渐渐的延伸到他们的五脏六腑,遂然间、他们浑身的血液、仿佛就要凝固,眼前一黑,便冻昏过去。
就在他们冻昏的同时,“彭”的一声,一条魁梧的人影,从地下弹出。但见他盯着七夜,冷冷道:
“我早说过,擅闯鬼塔者杀无赦……”
“下辈子、你们放聪明些吧!”
说着,三道漆黑的尖矛、“唰”的、直奔他们的后心而去,岂料,当他瞥见七夜裸露的那块儿纹身时……
猝的、整个人呆在当场,就像是瞧见一些他完全没有预料会瞧见的东西。
“这是……纹身?”
“十六年前、不过五说的纹身?”
“嘶……!”的一声,那道漆黑的尖矛,挑开了七夜的灰衫。一时间、赫见七夜背上的纹身,正是有着九个角的纹身图腾……
“什么?是……你”神秘人影的双眼、一直没有离开七夜的后背,惭惭道:
“不!怎可能会是你?”
“你是……”
“谁?”
七夜、柳笑、第五葬情会死吗?
其实、人生在世,难逃一死……
早死、晚死、还不是一样。
最重要的是,无悔今生!
不过、七夜他们没有死。
当、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
第一眼,便看到真实的“地狱”!
原来、他们身躺的地方,是一座殿堂中央的地面,而这座殿堂偌大无比,而且无论殿顶、殿壁、地面、柱梁,都是漆黑的巨石、精雕细琢而成,这个漆黑的空间,简直活生生的地狱!
这里、真的是地狱?
七夜不敢肯定,他不由的环顾四周,接着,他便发觉,这座黑色殿堂虽然凄寂,此刻却并非独他一人,不仅有着昏迷的柳笑、第五葬情……
更有个人,在一面漆黑的墙角下盘身坐着!
七夜的第一眼、未能发现此人,是因为此人头戴一朵黑色的帽子,身披一袭黑色的武衣,且还深深的垂下头。
骤眼看来,整个人除了一片黑色外。别无其它颜色,仿佛与身后的那面黑色高墙融为一体……
那人虽低着头,但似乎知道七夜的醒来,遽然道:
“应该来的人、终亦来了……”
“你可知道……”
“为了等你,我在此等了十多年?”
声音低沉而沙哑,一听下、七夜骤然变色,他清晰的辨认出,这个声音是自称“孟山”的人拥有的,他不禁问:
“你是那个自称是“孟山”的人?”
“正是。”那男子仍是低着头答。
“你为何将我们带来这里?”
那男子悠悠的抬起头来,气定神闲的答:
“我将你们带来这里……”
“是因为、这里原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这里是通往无尽塔的……”
“黄泉路!”
七夜一愕、他错愕,非因他听见“无尽塔”“黄泉路”,而是、他看见的这个男人的脸,这个看来年约三十的男人的脸。
他的脸,虽然与卷轴记载的孟山画像、有着八成相似的地方……
但、他绝不是孟山!
那男子瞥见七夜的愕然,不由翘嘴一笑,道:
“很意外吧……?”
“坦白说,我不是孟山。”
七夜问:
“那,你是准?”
那男子答:
“我,是孟山的第四十三代嫡孙……”
“孟怨!”
孟怨?七夜愈听愈纳罕、问道;
“那孟山流传的事迹、到底是真是假?”
孟怨叹道:
“那些流传先祖的事迹,有真有假……”
“先祖‘盂山’释放死囚的事都是真的,但那些鬼怪的事情、却是假的……!”
“哦?七夜益发的感到兴趣。
盂怨唏嘘的道:
“九百年前,先祖‘孟山’一念之仁,便私自将八百罪囚统统放掉,反而、自己却没畏罪潜逃,因他自知死罪难免,所以向上司自行请罪,决定、一命抵他们八百多条人命。”
“终亦,先祖在百词莫辩下,被上司囚在狱中,等待九个月后的秋后处斩……”
七夜闻言,不禁也为孟山当年、那份牺牲自己的精神有所感触,道:
“盂前辈高义实在令人敬重……”
“只是,后来他的际遇如何?”
孟怨摇首轻叹,答:
“他的际遇、比传说中的不幸多了,对先祖父而言,能够为八百多人而死,死何足惜?可是他随后知道,世上原来有一些事。甚至比死更能令人痛苦……”
“哦?”
“就在先祖将被问斩的前数天,他的上司前往狱中向先祖讪笑,说他愚不可及,死有余辜,他说,先祖所释放的八百多名囚犯,已全被捉回……”
“他们被擒,是因为他们出狱后、最终‘本性难移’,贼终是贼,不久后、他们便故态复萌,穷困的生活、令他们逐渐忘记对先祖的承诺,继续的女淫虏掠,杀人如麻,被杀的无辜百姓多不胜数,先祖一听下当场呆住,老泪纵横……”
说着,孟怨满脸忧郁的续道:
“所以他恨……!”
是的,自己异常信任的人、居然背信弃义,重蹈覆辙,自己不但平白为他们牺牲性命,更害了许多人的性命,试问“如何不痛”“如何不恨?
“所以、先祖痛恨自己轻信他人,更对人性异常失望,他恨、为何世间没有重义的人?为何……?”
七夜淡然的道:
“他其实不用恨,他自己是一个重信重义的人,这个世上这种人多的是,只是他碰巧遇上一些意志较为薄弱的人罢了。”
盂怨乍闻七夜称他的先祖、乃是重信重义的人,双目不禁的泛起感激之色,道:
“这之后,委靡、绝望的先祖,在行刑前夕,夜阑人静时、先祖终亦悟出能灭天绝地的……至神炎技!”
“至神……炎技?”七夜震惊。
孟怨点了点头:
“嗯、先祖在怒极、恨极、悔极下……”
“创出一种恐惧、霸道的炎技、能将自己灵魂化、但他的生命也会急剧消耗、最多不会活过二十年……”
听至这里,七夜逐渐的有些明白,他问:
“所以、你先祖就靠着那股至神炎技、不仅逃出生天,更创造出鬼塔……?”
盂怨一瞄七夜,目光有着深深的赞许,答;
“嗯、先祖不仅将他那八百罪囚碎尸万段,更将他们彻底的缝合,靠着那股至神炎技,将他们的残魂封印进去,也就成了百姓嘴中的鬼…”
七夜听罢,问道:
“但我仍有一点不明,六魂塔为何会有活人呢?不仅如此,第五葬情更直言说过,他曾遇到了自己……!”
孟怨凄然一笑:
“那些不是活人,他们也是八百死囚!”
这可奇怪了……
难道他们能活上千年?
那他们,岂不是至神级别?
孟怨继续说下去:
“那些“活人”是先祖的恨,先祖曾将他们杀死后、在将他们的完整灵魂、重新封印进尸体内、他们便化为了“行尸”,更不知自己早死去的行尸……!”
“而你们刚刚碰到的那些“活人”,也是最后的那些罪徒,既然他们罪有应得了、那么,残留的那只缝合鬼,也该尘归尘、土归土了。”
听至此、七夜恍然大悟,难怪刚刚的“孟山”会亲自斩杀那个汉子,但第五葬情所言的“自己”……?
七夜问:
“鬼塔的恐怖,不仅仅是死光的罪徒吧?”
孟怨答:
“嗯、鬼塔有着两点恐怖的地方……”
“第一、是先祖的鬼塔幻想,闯进鬼塔的人,不仅能看到无尽的鬼魂,无尽的绝望、更能看到自己的灵魂,但那终归不能伤人……!”
“第二、是先祖创造的“鬼差”,它们不仅能伤人、更有着一等炎师的力量、更会成为无尽塔最后的阻碍,它们皆在黄泉路……!”
“这些年、我曾诱出不少的判官、孟婆、牛头、马面、但黑白无常仍守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