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异常迷离,仿佛沉重的呼吸,七夜、柳笑、第五葬情乍闻下,登时顿足。
古庙虽然阴暗,但很是狭隘,任何角落一目了然,根本无法藏身。既然、庙内并没有他人……
那、这阵沉重的声音从何而来?
“嘎……嘎……”声音犹在继续。
七夜、柳笑不断游目四顾,突然间,三人面面相觑,也逐渐辨出声音出处,不约而同升起一个想法……
一个很荒廖很可怕的想法。
只因,声音是那尊神像发出来的!
“嘎嘎……嘎嘎……嘎嘎……”
赫闻、声音怪异,七夜徐徐步进那尊神像,冷道:
“装神……弄鬼!”
说着、他举头欲瞧清楚那尊神像,但那尊神像,始终陷在幽暗中。
七夜随即“嗡”的散出炎气,当火辉照耀古庙后,他赫然发觉,那是一尊自己从没见过、外型极尽古怪的神像。
眼前是一尊麻石所造的神像,笔直挺立,由顶至脚高逾八尺;一头长发,险容凶恶而阴森,身上所披着黑白交错的麻衣……
七夜一阵忐忑,心想:
“世上、怎会有这样一个神?”
想着,七夜扫视着神像的周遭,但见神像前的长案上有着一束……
火红色的香!
七夜一愣,没料到世上居然有这种颜色的香,那种红,邪艳似血。
但心生犹疑的七夜,还是拿起那束红香。
谁料……
当七夜拿起那束红香的同时,神像的“嘎嘎”声,猛然响起……
这股声音,更如神像的咆哮、怒喝。
遂然间七夜、柳笑、第五葬情,皆是神色凝重的戒备着周遭的变故。
不过,他们戒备的变故没有出现,出现的,仅是庙顶徐徐飘下的一页宣纸……
暮然间,七夜伸手接过飘下的宣纸,但同时间,他的脸色也骤然苍白,一页如此寻常的宣纸,居然……
会令他感到一种极度“恐怖”的威压!
那是一股很强横的压迫力,仿佛宣纸藏着一件很恐怖的事,当下,源着宣纸看去:
“花塔恶、花塔善,”
“花塔邪、花塔正。”
“欲过花塔,三跪九叩!”
“欲过花塔,需敬神香!”
啊……?
看至此,第五葬情脸色凝重,深深沉思。
难道,这是花塔的关键所在?
虽三跪九叩仅要屈膝,而那束红香更是……
举手之劳!
若照宣纸办的话,神像会不会有何牵连?
但若不照办,唯有束手无策!
如今,第五葬情愈想眉头皱的愈紧,他还是生平第一次、感到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只因婉清儿、盛银郎、亦陷入危机,他唯有放手一搏。
想至此,第五葬情抬首望向柳笑,语气凝重的吐出两字:
“随……缘!”
骤闻“随缘”两字,柳笑仅是一鄂,但随即明白第五葬情的话意,遂然瞄向七夜,见他也重重点头……
“好……!”说着,柳笑略为踌躇,但还是燃香叩首,将那束火红的香、插在案的香灶上。
浓浓的烟,瞬间在庙内飘漾,这些浓烟、有一种怪异的香味。
接着……
更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但见庙内的浓烟,不知何故,渐渐的朝神像的鼻子钻去。
柳笑靠近瞧个清楚,但见神像的鼻下、竟有两个鼻孔,正源源的将浓烟吸入……
迭遇奇事,柳笑有些不知所措,道:
“怎…怎会这样……?”
“难道,神像显灵了?”
不错、神像确在显灵。
但不是真正的神灵,而是恶灵!
眼下,神像将袅袅浓烟悉数吸进鼻内后,神像发出声音,这次不是呼吸,也不是鼻鼾,而是清晰可闻的说话:
“百……年……了……”
“终亦、有人向我上一根香……!”
啊……?神像居然在说话?
“终亦、有人为我上一炷‘唤魂香’、将我从沉睡中唤回炎炎大陆来……”
“我要……好好的谢谢你们!”
神像内居然传出人话,柳笑、七夜、第五葬情愈听愈奇,同时间,突闻“叱嘞”一声……
神像是表面、登时崭现一道深长裂缝,他们犹来不及惊讶,“隆”的一声巨响,整个神像由顶至脚爆开,顷刻化为片碎。
在满庙飞扬的沙石中,但见与神像一模一样的汉子,从案上缓缓飘下,他有一头左黑右白的长发,有一袭黑白交错的麻衣……
白、黑,如“爱恨分明”的在他头上、身上对峙着,他整个人看来,如无边黑夜中的恶魔!
一头极度邪恶的恶魔!
他的那双眼镜,流露着一股冷……
一股灭绝人性、极度危险的冷。
他冷静的看着稍稍怔然的柳笑,道:
“是你…用香将我唤醒的?”
柳笑点了点头,问:
“你…是…谁?”
那汉子一脸木然,一字一字地答:
“我有个千秋万代的名字,我叫……”
“恨天恨地……!”
轰、晴天霹雳!
果然是他,花塔一切的罪魁祸首!
第五葬情紧紧凝视着他、徐徐上前问:
“你为何、会从神像内走出来?”
恨天恨地撇着他们,冷冷答道:
“因为,百年前我犯了一个弥天大错,触怒了不过五,他封印我浑身炎脉,将我一直龟息在神像内……”
“不过,他也留下了一束‘唤魂香’,只要有人向我上香,便是我从沉睡中苏醒之时……”
说着、他定定的注视第五葬情,道:
“谢谢你们……将我唤醒过来。”
“我要,好好的谢谢你们!”
说着,那双粗壮的手、缓缓伸向第五葬情的额头……
他右手的食指、轻轻抵着第五葬情的眉心,但第五葬情恍如被震慑住,一动不动。
“我饿了百年,我要谢谢你们能够……”
“当我的晚餐!”
“餐”字甫出,他的食指、登时向前一挺,赫听“噗喳”一声……
死寂的古庙,响起柳笑惨绝人寰的惊呼:
“小心……!”
但,真的太晚了!
只见,第五葬情尸横地上、在他的眉心,被戳开指头大小的深孔,瞧真一点……
脑颅里,已无半点血肉!
难道,他的脑浆再被吸光?
而,恨天恨地仍是屹立,一丝如血如浆的黏液、从嘴角缓缓淌下,他不慌不忙,用舌尖将那些黏液舔回,回味半响,才悠悠的自言自语:
“好新鲜的脑浆,唯有智者的脑浆……”
“最回味无穷!”
言毕、低首望着第五葬情惊恐的表情,邪笑:
“你、为何要如此害怕?”
“人、出生那刻开始,就往定死的命运、人生就是如此,没有真正值得哭、笑的事情,也没有值得惊恐的事情……”
说着,恨天恨地一脚蹬在他的脸上,“勒”的一声,第五葬情的头颅、当场如瓜般的给他踩个稀烂,骨血横飞……
恨天恨地满意极了……
因为、他不喜欢震惊、惊恐!
缘以,他的老婆红杏出墙的那刻……
他一生的震惊,被他彻底用光、用尽!
而七夜、柳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因为,不敢相信一直身份迷离的“恨天恨地”,竟会恩将仇报,斩杀第五葬情?
第五葬情真的……死了?
一时间、七夜、柳笑已无暇细想,因他们忽然发觉,周遭一片昏无暗地,就如末日降临……
随即拾首一望,七夜、柳笑登时一呆。
赫见两人头顶的数丈,不知何时竟绽放一朵庞大的血云……
可是、瞧真一点……
这哪里是什么血云。
这竟是、一朵邪红邪艳的巨花……!
那股血花不但浓得像血,更深得密不透光,俨如来自地狱的魔花……
而柳笑更认出它的来历,即时脱声惊呼:
“啊……!是……它!”
“它……就是……”
“轮……回……魔……花!”
是的,那不仅是恨天恨地的魔花,更会爆出剧毒的毒气,倘若有人吸进一点儿,体内的血液,也会登时被蒸发干净……
而恨天恨地、仿佛并不惧怕它!
只因,他正站在花顶俯视着柳笑、七夜……
一时间,向来处变不惊的七夜,罕有的全身绷紧!
缘亦,恨天恨地的那股唯我独尊的威压,已将在下的他、柳笑压至的迹近窒息。
恨天恨地的强大,他们不得不全神戒备。
但听身在巨花中的他,却语气惆怅的叹道:
“唉、百年来真的荒废了修为……”
“至圣的我,却被硬生生压制到至尊?”
“不过,还是先宰掉你们,在想办法吧……”
“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半空中的恨天恨地身如电转,遂然间、那朵庞大的血花渐渐的枯萎,化为一道道剧毒的血红,更慢慢的融进他的气息……
一时间,他爆发出的气息、不仅将周遭的沙石倒卷横飞,更将半空的沙石、毒的变为漆黑的粉末!
接着……
他整个人化为一道剧毒的血辉,直奔七夜、柳笑强压而下。
赫见来势强不可挡,七夜心知不宜硬拼,口中立沉沉吐出两字:
“危、险……”
火石间、两人“唰”的险险避过……
“轰隆”一声巨响,恨天恨地身化的血红、登时扑了个空、但强横的毒气,还是方圆五丈内的地面、毒的如同黑墨……
霎时间,毒雾弥漫四周,眩人心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