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松手抚胸襟内两个小瓶,含笑点头。
陆元琪自觉讨回了公道,再闹下去也是无趣,所以提议回去,陆元松抚掌赞同,毕竟他购买灵液的目的业已达成,而且额外得到陆元琪赠送的一份三等灵液,自然无需待下去。他还要赶回长春园以灵液辅助修炼呢。
虽有些不舍,但一行到了陆府侧门,陆元松终究没有随陆元琪踏入陆氏祖宅,告辞回转长春园,正好到了午饭时间,陆元松吃过午饭,立刻回到房间将自己锁在房里,且不准任何人打扰。
在浴桶放满温水后,陆元松手里握着那份自己买来的那份盛有一等灵液的青色瓷瓶,深吸一口气,缓缓倾斜瓶身,一缕青色液体滴出,落入浴桶清水里,瞬间融入其中不见痕迹。
“这东西真的有这般神奇?”陆元松一晃手,整瓶青色液体全部倒入浴桶,却无声无息地融入清水,看不出丝毫颜色变化。这是陆元松第一次使用灵液辅助修炼,也是穿越之后第一次看到这种神奇的药物。
迅速脱完衣物,陆元松再次吸了一口气,一个扑腾,身躯跃入浴桶,一种清凉的感觉顿时浸入皮肤,几个呼吸后,皮肤忽然灼热起来,好像浴桶底下有地火汹涌。
陆元松的皮肤渐渐变得通红,好似一只煮熟的虾米,热气升腾。
皮肤底下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陆元松倒吸一口凉气,有股站起身的冲动,不过想到这份灵液花了十两银子,陆元松又硬生生地忍受下来。
“不能浪费,浪费可耻!”
陆元松咬牙切齿,在浴桶里盘膝而坐,双手却无处放置,只好放在膝盖上,目光仔细观察体表的变化。皮肤通红之下,青筋异常显眼,明显突出,如蚯蚓般蠕动。
皮肤鼓胀,似乎有气在体内冲撞,许多穴位略微胀痛,传闻中的人仙就能内视窍穴,将体内繁星多的窍穴一一炼化,整个身躯成就小宇宙,自身就是一个世界,几乎不死的存在。
陆元松后世中中医倒是存在穴位之说,但西医的科学证明,穴位不存在,至少看不见。如今看来,穴位不是看不见,而是以常规方法,如肉眼和仪器很难看到。内视,想来就是一个超凡的境界,如果能够内视,那体内稍微的动静都能察觉,防微杜渐,人无病,自然身强体健,潜能全部开发出来,每个细胞都发挥出作用。
所以,人仙上天下海不在话下,是超人。
陆元松对中医有些质疑,但基本的窍穴还是知道的,例如百会穴,又称泥丸宫,位于后脑勺。此时,就有气在泥丸宫撞击,仿佛要撞出一个窟窿。
陆元松心中担忧,不过他也知道灵液已经发挥作用,按照铁身功的方法,足筋打通后再打通腿筋,足有五指,所以分五条足筋,腿筋亦然,也分为五条脉络,正面两条,两侧两条,后面一条。
陆元松手捏爪型,双手恰好捏到腿部五条脉络,五指以轻重不一的力道按捏,身躯的气似乎随着按捏涌向双腿,燥热也慢慢转移到腿部,身体其他部位清凉起来。冷热同体,陆元松觉得分外怪异,但好在尚能忍受。
这一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下午,黄昏时分,陆元松坐在浴桶,感受到腿部的灼热彻底散去,浴桶的水冰冷。
陆元松站起身,擦干身上水珠,穿上衣物,门外传来敲门声:“少爷,晚饭已经备好,少爷是否现在用膳?”是小青的声音。
“我马上就来!”陆元松舒展身躯,恍惚有种能够一蹦三丈高的感觉,随意在房内行走几步,明显感觉轻松许多,陆元松相信现在一腿踢出,百十来斤的大汉绝对要被踢飞。
打开房门,小青低眉垂眼、双手直束候在台阶下。
不过,陆元松仍直觉小青在偷偷观察自己,似乎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怀疑又如何,难道你还能报信不成?陆元松心中不屑一笑,料小青在这种地方闹不出什么事。
吃过晚饭,陆元松回到房间,又反锁房门,将自己置于独立的空间内,昨夜看了整宿的书,但直到现在,陆元松仍无半点疲倦之感。
从书架取出《大玄传》,又在书桌拿了笔。虽然陆元松将整本《大玄传》都翻阅了一遍,不过毕竟只是粗略浏览,其中很多箴言是越品味越有领悟。
如开篇第一句。“天命即天民,待民以善,天佑我身,文武道经,万法不沾”,讲究了‘天意即民意’的概论,却不仅如此,百姓代表了天意,而若人有命运,天地的命运就是万物。
陆元松遇到不懂之处就用笔标记下来,不知不觉,天色渐渐黯淡下来,陆元松点燃了书桌上的油灯,昏黄的光芒隐隐约约。
窗外,明月升起,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将院落照亮,陆元松偶尔捶颈伸腰朝窗外一瞥,便看到月下云朵飘渺。
不知怎的,陆元松突然想到了金庸小说下的神雕侠侣里某个场景。月下,独臂侠杨过抱着小龙女,抓住巨雕的爪,两人一兽渐行飞远。
飘渺仙踪,无影无痕。
莫名的,仰头叹息一声,目光掠过窗外,忽见一道白光闪过。
“谁?”陆元松飞快站起身,望向窗外,但窗外只有洒满莹莹月光的院落,不见其他。
“刚才……莫非是我眼花?”陆元松双眼微眯,目光落在院落东边的围墙上。围墙高一丈,另一边就是陆氏一族的祭庙。
“长春园之意义在于守护祭庙,若我刚才未眼花,岂不是说有贼人进了祭庙?”所谓艺高人胆大,就在这两天陆元松取得小的突破,正愁武艺难以有机会施展,如果祭庙进了贼人,正好一展身手。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武徒属于修武的低级层次,三拳两脚对付普通人尚可,一旦对方稍强,自己不是对手,反而遭殃。
东院与祭庙的围墙开了一个小拱门,门常闭,锁已生锈。
陆元松犹豫良久,终究没有叫上长春园陆氏那六个下人,也没有支会小青一声,因为他不确定是否真的有人偷偷潜入祭庙,若是搞错而大张旗鼓,他这张脸就很难在陆氏见人了。
陆元松的心下也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不管是否有贼人,基于祭庙的好奇,他都有理由借这个月圆之夜一探究竟。
锁陈旧,手掌一捏,用力一拧,咔嚓一声,锁开。
陆元松顺手将木门推开,目光飞快一扫,将眼前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一个小院落,两排八间厢房门框满是灰尘,院落处处是落叶,中央有一口井,看上去颇为久远,另一边有拱门通向他处,模糊间可见极目有一座庙宇,熏烟了了,月光迷离,如笼上迷雾一般,将包括庙宇在内的大致场景都遮掩住。
陆元松心中由衷地升起一股厚重感,放佛仰望高山。
《大玄传》文篇有言:“信意如山,恩情似海,山海相结,一念升天!”人的心里存在信仰,就会将所信仰的对象视为高山去膜拜。此意非彼意,意为意象,信仰的对象。
祭庙,祭拜的是陆氏先祖,祭拜的是血脉的源头。陆氏祭庙就是所有陆氏族人心目中最为神圣的所在。因而,那一瞬间,陆元松心头升起了信仰,甚至有五体投地的冲动。
陆元松摇摇头,将脑海中可笑的想法甩出去,他不是原来的陆元松了,陆氏先祖关他什么事。
目光一掠下,眼前的小院落基本没有发现有人的痕迹,陆元松只是停顿了几个呼吸,便迈开步子走向拱门。
一脚跨过拱门,眼前突然变得清晰,晃晃的月光下,出现在陆元松视线中的是一个屹立着八尊巨大石像的广场。
随着陆元松的走近,可见整个广场的构造。广场可容纳千人以上,青石地面反射着幽光,那八尊石像分列两行,是八个形态不一的人型,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其站立并未有年龄顺序。最靠近拱门的两个石像是一男一女,男捧书,女捧剑;之后是一老一少,老者一手抚须,一手握尺,而少年骑着一匹长着翅膀的老虎,作怒击状。
又有一老一少,老为老妪,少为少女,老妪环抱一颗巨大的珠子,少女竖掌胸前,微闭双目;还有一位老者和一个中年男子,那是最靠近祭庙的两人,老者双手背负,仰头望天,男子则单膝跪地,双手握刀插在地面。
这八人,就是陆氏族谱上记载的八祖,每一个都代表了陆氏发展的一个时代,最近的三百年,出了一个名为陆冲的大儒,从而奠定了陆氏成为书香门第的基础,而成为大儒的这支陆氏族人就此成为嫡系,此前的嫡系埋没在时光长河里。
“一个陆氏就有如此底蕴,那些真正的豪门大族呢?”陆元松心里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感慨,但脚步未停,大步走向祭庙。
熏烟了了,越靠近祭庙,陆元松看得越清楚。祭庙的大门敞开着,依稀可见其中是个大殿堂,香烛明黄,尽头有许多灵位,还有数十个黄色蒲团。
靠得近了,陆元松目光陡然一凝。
只见一只巨大的白狐在众多蒲团间仰头对着那些灵位呲牙咧嘴。
“那是……狐仙?”陆元松脑海中瞬间想到了在踏入高岭地界时路上看到的那些供奉狐仙的庙宇。
这只白狐的体型之大如同一只牛犊。陆元松距离祭庙不过百步,脚步一顿,犹豫着是否阻止白狐对陆氏先祖灵位不敬的嘶鸣行为。
突然,那白狐转过身来,立刻与陆元松眼对眼地对视在一起。
两人身躯皆是一震,白狐更是恍惚。
“大胆,竟敢私闯我陆氏祭庙,三息之内若不束手就擒,休怪我无情!”陆元松大声呼喊,先声夺人。
“嗷呜!”白狐身躯一蹿跃出祭庙,几个跳跃就在距离陆元松身前三丈前站定,浑身毛发倒立,一双绿油油的眸子死死盯住陆元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