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内,其实陆元松花费心思最多的是星斗拳。
星斗拳第四式,曙后星孤!
陆元松在武士境界也数次施展福星高照,与方应龙交手,与巨蟒搏杀,凭借这一招,都是以弱战强,以小搏大,不落下风。
他刚刚晋升武士境界时,施展福星高照,居然和武师境界的方应龙施展罗汉拳最强一招如来拈花几乎不相上下,可想而知,陆扬眉交给陆元松的星斗拳是怎样厉害的拳法!
越级而战,横扫同阶!
星斗拳第三招就有如此威能,第四招曙后星孤的威能更令陆元松期待。
一拳轰出,拳意汹涌,如太阳刚刚跳跃地平线的霎那间,天空还有一枚星辰肉眼可见,这枚孤零零的星辰,与日月同悬于苍穹,与日月争辉的气势油然而生。
虽然孤星,却似浓缩了亿万星辰的精华,绽放出不输日月的光辉,争一争苍穹。
而后,这枚孤星被太阳的光辉掩盖,又有一种孤寂、寂灭的气息生出。
陆元松浸泡了陆元琪所赠的第三等灵液,加紧练拳,一旦骨骼拉伤或磨损,立刻涂抹玉兔琼膏,如今努力修炼。
终于细细打磨达到武师大成、驱物大成的境界,他随意一拳,拳劲翻涌,可以卷起落叶,而阴神出窍,可以驱动三百斤的石墩!
肉身的一半力量!
终于,十一月中旬,陆府下人前来通知,明天即可出发,前往蒲城,而康王的五十大寿,大约还有十日。
蒲城就在峰鲁地界中央地带,距离高岭足有千里,乘坐马车三日可到。
陆元松立刻结束了苦修似的修行,他用一个布包将星斗拳拳法、罗汉拳拳法、羽化掌掌法和那瓶水韵伏虎丸,以及那两瓶在生死真假轮转大阵中能够幻化大象和犀牛的玉瓶都包起来,连同当日胡春娘送给他的盘龙鼎,都带到了祭庙,相对于他居住的长春园,祭庙显然更为安全,任谁也想不到他把贵重物品都送到祭庙收起来,更何况祭庙之中还有个陆玄在守护。
想起这位陨落了八百年、最近才苏醒记忆的祭庙之灵陆玄,陆元松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惭愧,他从荒野回来两个月,居然都没有来拜访陆玄,自从那日他在寒潭前击杀巨蟒,突然来了一头狼妖与陆玄斗法,而后连着两道雷霆劈落之后,陆元松落入地下世界,也不知道陆玄究竟如何了。
他站在祭庙中,先是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给诸多的陆氏先祖磕了三个头,然后呼唤陆玄。
“玄祖,你在吗?”偌大一个祭庙,熏烟了了,迷雾重重,陆元松抱住包裹绕到诸多灵位的后面,藏在了外人不可能发现的地方。
一声幽幽叹息回应了陆元松,是陆玄的声音,听上去似乎苍老了几十岁,没有了中气十足的清朗。
“玄祖,你怎么样?没事吧?”
无数气雾浓缩而来,汇聚成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出现在陆元松面前,他的面目看不清晰,但陆元松仍在一瞬间认出了此人,就是陆玄。
“当日两道雷霆劈落,毁了我的念头化身,连带着有雷霆劈到祭庙,我虽护住了祭庙,却差点被雷劈得魂飞魄散,这些日子一直在修养,没有力量出祭庙去找你,前些日子有消息传来,说你在天河宝藏中磨砺,我以为你仍在荒野,没想到已经回来了。”
“嗯?玄祖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陆元松一下就抓住了要点,忍不住询问道。
“和你猜测的一样,方豸其实就是陆扬豸!”
嗡嗡!陆元松脑袋轰然作响,果然,方豸就是陆扬豸!一样的血脉,知道他的存在,对他的考验,陆元松当时就猜测方豸姓陆,甚至大胆猜测方豸和陆扬眉一样都是三百年前的人物,陆扬豸!
三百年前的陆氏先祖,陆扬眉、陆扬豸都是武圣,都没有死,人居然活了三百年之久,实在令人难以置信,若是一个人活了三百年,还可以说是吞服了什么长寿的神药,两个人都活了下来,由不得陆元松有了更多的猜测,触目惊心。
他还不知道,其实陆冲也没有死,如果知道,恐怕在更为惊讶之余,大约也会有更为准确的猜想。
即便这样,陆元松也为陆氏隐藏的实力心惊肉跳,两个武圣,一个相当于雷劫强者的陆玄。武圣鬼仙,这等境界,距离陆元松如今而言,高不可攀,只能仰望,遥不可及。
陆元松没有多问陆氏这些人物隐藏如此多年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知道,什么秘密都不可能永远隐瞒,能够让他知道的事情,陆玄陆扬眉肯定会告诉他,不想告诉他的,即使他追问,也没有结果。
深吸一口气,陆元松很快平息了内心的震动,念头转动间,他缓缓说道:“明日我就会随陆府上下前往蒲城,参加康王大寿,玄祖没有什么嘱咐,就请安心养伤,我先去准备了。”
“元松,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你放心,等你拥有武圣实力,我会把事情来龙去脉,还有我们日久筹谋的计划通通告诉你,你现在只管努力修炼,迟早有一天,你会参与进来。”
陆元松匆匆离开了祭庙,陆玄的话他没有放在心上,等他达到武圣的境界,不知是何年何月,也许改朝换代都说不定,眼下,他也不求得到陆氏这些先祖的帮忙了,顾好自己再说其他。
康王五十大寿,陆元松在陆元方面前曾说要准备一份令康王惊喜的礼物,还有一天时间,自然要认真准备。
什么礼物能够让康王惊喜?陆元松也不知道,他当日在陆元方面前说要自己准备礼物,纯粹是争强好胜,跌一下陆元方的颜面,并没有计划,事到临头,他的脑筋转动,为康王的礼物耗神。
回到长春园,吃过中饭,陆元松就问胡盈儿。
“盈儿,你说,什么礼物能让那些权贵稀罕?”陆元松清楚地知道,胡盈儿的心智真正来说相当于人族七八岁的孩童,而且来自天狐谷,就算天生地养颇有智慧,也不可能懂得很多人情世故,陆元松这般问,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罢了。
果然,胡盈儿摇摇头,小手托着自己雪白圆弧的下巴,甜腻腻地说道:“松哥哥你也是权贵啊,你说你稀罕什么呢?”
“我算什么权贵,无权无势又没钱。”陆元松叹了一口气,他有些后悔在陆元方面前夸下海口了,他根本不会准备礼物。
“如果我是权贵,我会稀罕什么呢?摘下一颗天上的星星?天材地宝?美酒骏马?神兵利器?字画古玩?”
“传闻康王其实是一个儒士,曾拜著名大儒洪文渊为师学习数年儒道,甚至为自己起了个雅号,唤作举卮居士,这些年在朝廷也是力挺宰相司徒玄机施儒政,是文派人物,那我就送于字画有关的礼物祝寿。”
陆元松脑海曾消化了陆氏先祖一位大儒的学识,此时翻涌起来,一首诗灵光一闪。
“盈儿,给我研磨!”
可惜,胡盈儿不是真正的侍女小青,哪里会研磨?东院主卧的书桌上倒是文房四宝俱全,可很久没有动过。
陆元松亲自动手,在砚台里倒了一点水,细细地研磨出墨粉,足足小半个时辰,才磨出一砚台的墨水。
他铺开宣纸,镇石压住,拿起狼毫笔,蘸满墨汁,酝酿一番,提笔在宣纸上写道:
天付生花笔一枝,鸾笺蜗液写淋漓。名都最忆二分月,旧曲曾传十举卮。搜剔楹联腾众口,废藏文献更谁知。坛壝大老巍然重,为侠为儒信足奇。
一字一句,工工整整,虽然没有什么名家风范,但对于陆元松而言,足矣。
“不过,文武双全,武功已经日趋佳境,可文字……看来,这方面以后需要多多磨砺,什么时候心血来潮想去科考,文采再好,字写得一般,就不可能夺到解元、状元公。”
陆元松再为自己定下一个生活常规,除了习武修道,还有练字!
“本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好,这首诗就作为礼物送给康王!”陆元松待宣纸上墨汁干涸,带着胡盈儿隔了两个月再次下山,直奔飞龙街一家书画店,让掌柜的将字装裱起来。
装裱字画颇耗时间,至少也要两三个时辰,陆元松觉得无趣,就在书画店中闲逛起来,倒是看到了许多名人字画,连陆逊也有几份墨宝放在此处出售。
陆元松知道,当代文学,有十大家,孔周王李陈袁洪赵余华,这都是传承了不知多少年的家族,真正称得上是书香门第!
甚至孔周王李陈这五家,自称血脉来源于上古圣人,是圣人家族。
不过,当朝宰相司徒玄机的名声直追上古圣人,据说三十年前科考一篇文章引得儒庙中百圣泥像震动,去年著作《大玄传》刊行天下,文气无人可及。
文学庙宇,当今天下,自然是首推司徒玄机,其次,有太师周臻,再者有康王之师洪文渊、赵哲焕、余九月、袁素等等出自十大家的著名大儒。
陆元松翻开这些大儒的作品,觉得这些大儒的见解实在精辟,有深究探寻的冲动,不过,陆元松还记得正事,大致浏览诸多大儒的著作后,时候不早了,掌柜终于将裱好的字呈上来,陆元松付了银子,回到长春园。
吃过晚饭,他没有再修炼,而是焚香沐浴,静养身心,彻底地放松自己,劳逸结合,才能更有效率。
他晚上也没有打坐,而是饱饱地睡了一觉。
第二日清晨,他在广场上慢悠悠地打了一套千丝羽化掌,然后吃早饭,备好包袱,与胡盈儿一起下了山,到陆府,陆元文、陆元方和陆元琪都准备出发了,马车早已备好,礼物用箱子锁上。
四辆马车,陆府三兄妹一人一辆,陆元松怎么忍心让胡盈儿坐在车辕上,两人同乘一辆马车。
一行二十多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陆府,离开了芦苇镇,离开了高岭,朝着蒲城方向不急不缓地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