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边上,有几个女婢抚琴,有人轻敲编钟、小鼓,长须老者吹笛,歌舞升平,如处仙宫。
唯有主位上一位少年,却粗衣麻布静坐着,与厅堂的奢华格格不入,这少年虽然着装朴素,但气度非凡,身上气息锐利,也是武道高手。
“陆元松!”陆元松踏入厅堂,主位的少年目光一转,立刻看到了他,其嘴角微微一翘,淡然地吩咐道:“给小世子设座!”
顿时有两个小厮从屏风外搬来一张矮桌,紧接着,两个女婢端着美味佳肴放在矮桌上。
“多谢小王爷!”陆元松岂会不知主位的少年就是邀他而来的小王爷,他略一拱手,跪坐在矮桌后,神色淡然,态度不远不近。他心中却在搜索着关于眼前这位小王爷的信息。
焱明王年纪不小,年近六旬,生有四女一子,而小王爷乃是他四十多岁的时候醉酒后宠幸一侍女才生出的,算得上是老来得子,十分疼爱,无论爱子喜欢什么,都会为其弄来。
在焱明王面前如此受宠,在达州等地,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只要陆元松说动眼前坐在主位上的小王爷,就有很大可能说服焱明王。不过,如何说动这位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就是一件令陆元松伤脑筋的事,除了知道小王爷在焱明王处极为受宠外,陆元松连小王爷的名字都不清楚,亦不知其性情,无从着手。
陆元松坐下心中转着念头的时候,堂下歌舞忽然停了,只见主位的小王爷一摆手,示意所有舞姬、女婢、仆从退下。
转眼,厅堂内只剩六人,原本怀抱舞姬嬉戏欢乐的四个公子哥面色一正,整理衣冠,一股凛冽的气势散开,瞬间像是换了人一般。
“嗯?”陆元松眉头一皱。
“小世子,本公听闻你在镇南军短短半个多月,便立下不小的军功,谋略高明,武功也高强,本公是个喜好武道的人,所以,邀你前来,想要与你过过手,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位小王爷自称本公,陆元松不禁一怔,因为公已经是很高的爵位了,不过公爵也分为几种,即县公、郡公、州公、国公四等,那康王的小儿子只有三岁,便受封为郡公。而焱明王的权势比康王要大,按理说,这位小王爷的爵位至少都是州公。
其话语的意思,居然是要与陆元松交手比武!
“小王爷乃千金之躯,元松怎么敢跟小王爷动手,拳脚无眼,万一不小心伤到小王爷,元松赔罪不起。”陆元松没有犹豫,一口拒绝,但因有事相求,所以他说话委婉,且话锋一转,顺和小王爷的心意,缓缓道:“我看小王爷这几位朋友似乎武道修为不凡的样子,若小王爷执意要看元松的武艺,不妨请这几位公子来试元松,小王爷看如何?”
原来陆元松拒绝了小王爷的提议,以为小王爷即便不发怒,也会语气不善,没想到小王爷忽然笑容绽放,好像冬雪中和煦的风与阳光。
“那便依你。东郭,你试试。对了,小世子,你可需要兵刃?”
“我习惯用拳脚,如果这位公子熟稔刀剑棍棒,可自便。”陆元松淡笑着,看到小王爷所指的那位东郭公子哥离席走到堂下,倨傲地朝陆元松点点头,这便算见过了。
“我东郭横行,与你比武,不需要兵刃!”
陆元松眼中瞳孔一缩,倒不是因为这位东郭公子的无礼和狂妄,而是此人的姓名,居然叫东郭横行!莫非人如其名,横行无忌?
取这样名字的人,要么家族势力庞大得可以横行、不管不顾,要么就是父母是井底之蛙,但能与焱明王宠爱的儿子同厅,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陆元松,请!”陆元松按照武者比武的规矩,走到堂下,朝东郭横行拱了拱手,自报姓名。
“喝!天堂神拳!”东郭横行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猛然一拳朝陆元松轰来。
这一拳,好似开天辟地的天柱陡然崩塌,浮现出一座庞大无匹的宫殿,宫殿就是天堂,无边无际,以一拳之势模拟天堂镇压下来的气势,天崩地裂,乾坤倒转,日月无光。
凶猛至极!陆元松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座不知多大的宫殿,像始龙山一般,倾覆而下,势不可挡!
陆元松在同时也出手了,不是进攻,而是防御,双手结印,手臂交叉,打出了罗汉拳弥勒垂眉这一招。陆元松得到罗汉拳超过半年,日夜琢磨,与人交手,都会用出弥勒垂眉,施展越多次,对这一招感觉越深刻。
弥勒,笑眯眯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打出的拳势在这股意境面前已经削弱了几分。弥勒眉毛垂落,如拂尘般挡在面前,又削弱了拳法的威能。
嘭!一声闷响,东郭横行一拳轰在了陆元松双臂交叠处,陆元松受这一拳,忍不住倒退三步,气血一阵翻涌虚浮,暗道天堂神拳的厉害,不过,他猛一吸气,先天高手的好处便显现出来,气血凝练,下盘如树根般稳固。
“吃我一拳,曙后星孤!”星斗拳是千年世家陆氏的传承武功,威能之大,不可想象,而曙后星孤这一招是星斗拳第四式,领悟虽只有三个多月,却有拳势生出,是陆元松武道中除了大乘龙拳之外最强的招式。意念屏蔽在场所有人的感官,而感官内,天色陡然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唯有一枚星辰特外璀璨,且在东郭横行的眼中越来越亮,越来越近。
仿佛真的有一枚星辰撞击而来!
“天堂气场!”东郭横行脸色一变,双掌上撑,华服鼓胀,一头黑发无风飞扬,一时面貌狰狞,一层气罩凭空出现在其周身。
轰隆!
宛如星辰相撞,一股强烈的气浪掀飞了附近的地毯,堂下矮桌上的菜盘酒樽也四处乱滚。
陆元松与东郭横行之间,有两道肉眼可见的气罩撞在了一起,互相挤压,拳势都不能压服对手,只能僵持,看谁的劲力更能持久。
“先天合天!”看到东郭横行扭曲起来的面容,陆元松双目一眯,此人的武道境界竟然丝毫不逊于自己,若非自己拥有星斗拳这等强大的拳法,若要敌他,便只能施展出大乘龙拳了。
“小子,你武功不错,居然能够与我不相上下!”东郭横行双手死死向外撑着,憋着一口气,却仍然带着轻蔑语气说道。
“你全力以赴,我却没有!”陆元松不是普通的世家公子,要靠天材地宝堆砌成就先天,他的武功大多是靠苦修得来的,修炼顶级功法、顶级武功,功力敦实,基础夯实,所以,打出曙后星孤一招之余,还有余力!
“福星高照!”这时候,一分力气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陆元松左手突然朝天空打出一拳,将自己的武功化为福运,意念中可以看到虚空跳出一枚硕大无朋的星辰,柔和的光芒照射在陆元松身上,陆元松右臂猛然一震,曙后星孤的另一种拳势轰出。
曙后星孤,就是黎明后天空一枚孤寂的星辰,好像一个人俯视天地,一片死寂,唯有自己尚有活力,一种想要‘归于混沌,重开天地’的意境迅速发酵。
砰!一拳打碎了东郭横行护身的气罩,眼看着这一拳余势不竭地就要轰到东郭横行的脸上,东郭横行脸色一下苍白如纸,瞳孔中映照着越来越大、好像遮天蔽日的拳头。
“大胆!”陡然,一声大喝不知从何处传来,随后一条人影似从虚空中跳出,电光神行般,一掌拍在陆元松的右臂上,将陆元松打了个趔趄,拳势顿消。
陆元松稳住身形,就看清了那道人影,挡在东郭横行面前,怒视自己。此人身着一件半透明的铠甲,好像披着一层水晶一般,面容刚毅,大约四十多岁,一副忠心护主护卫的模样。
“括叔,你退下!”东郭横行狠狠喘息几下,忽然朝身前大汉喝令道。
“少爷?”被称为括叔的大汉回头,不解地看着东郭横行。
“我与陆小世子切磋,技不如人,你出来做甚,滚!”东郭横行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但常年养尊处优,自有一股威严。
“是!”括叔狠狠刮了陆元松一眼,恭恭敬敬地对东郭横行拱手,身形一晃,居然消失在空气中,好像从未出现一般。
“百行无影衣!”陆元松一怔,。
“陆小世子不但武功高强,眼力也如此精准,不错,正是价值十万金的百行无影衣,来无影去无踪,刀剑不能加身,道术威能减少三成。一个武道宗师高手穿着这件百行无影衣,完全可以成功刺杀鬼仙!”东郭横行对于陆元松服气了许多,不仅称呼改变,还为陆元松解释宝衣。
啪啪!
几声鼓掌声从主位上传来,陆元松望去,就看到小王爷长身而起,哈哈大笑道:“你总算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躲在小舞背后的小松了,值得我方应浩重新结交你!”
只会躲在小舞背后?陆元松双目圆瞪,此话,他曾听到方应龙嘲笑他的时候说过。
儿时,小龙、小南、小浩、小舞、小松。
“原来,你也是当年小伙伴中的一个,小浩!方应浩!”
PS:总是一些语言描写,我也觉得无趣,所以这之后我都会加上一些打斗场面,看上去不至于太过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