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管炎和黄天霸分别前往器趣阁和天衣裁缝店,将打造的利剑和五件贴身皮甲带了回来,一行五人坐在逢源院院中,俱都十分兴奋地检查这些宝贝。
随着这六件宝贝一同带回来的是两张清单,分别来自器趣阁和天衣裁缝店,上面清楚地记录了所用的辅助材料,各种珍贵的金属、胆汁、矿石等等,十万金的费用都有出处,真正的报酬大约只有不到万金。
陆元松手里捧着一柄三尺长剑,这剑的主要材料是虎翅,但融入了寒冰石、铁硝石、秘银等金属矿石和一些珍贵材料,剑身并没有呈现出森白之色,反而看上去如一泓秋水,十分柔和。剑重三十八斤,密度很大,长三尺,宽刃三寸,厚一寸,剑刃锋利,吹毛断发。剑身上有密集地血槽,还有复杂的纹路。
剑柄如剪柄,不易脱手,更配有一方长宽一寸厚五分的和田玉,和田玉是一种极为名贵的玉,整个大玄只有和田山有产出,比黄金还要贵重百倍,这方小小的和田玉,价值几乎就是千金!
“好剑!外形好看,又能削铁如泥,贵气而不失杀气!”陆元松啧啧称赞。
“公子,是运气好,恰好碰上器趣阁春节刚过鲁岩大师从蒲城到高岭视察,鲁岩大师乃天下排名前十的铸剑大师,已多年不曾铸剑,一般铸剑都是监督其弟子铸造,然而,看到公子送过去的虎翅材料,鲁岩大师见猎心喜之下,亲自动手,加入了许多珍贵的东西,有些价值比清单上给出的价格其实昂贵了十倍不止,算是亏本铸造。”管炎在一旁解释道。
“哦?我也感觉这柄剑非同一般,不是寻常的神兵利器,寻常的神兵利器杀气外露,一抽出来,寒光闪烁,望而生畏,这柄剑却不是,而是杀气内敛,好像武道高手一般,已经返璞归真!”陆元松以食指轻弹剑身,发出叮铛的声音,如珍珠落玉盘,十分悦耳。
“鲁岩大师我也知道,当今十大神兵虽然没有一件是其铸造,但他铸造的神兵几乎比得上最次的一大神兵,也很了不起!”许宿神色一动,说出了他所了解的信息,“这位大师亲手锻造此剑,又不惜亏本,可能存了要超越他其他作品的心念。”
“嗯,无论如何,不能让器趣阁亏本,再准备五万金送过去。”陆元松听许宿此言,对那位鲁岩大师倒是产生了一点兴趣。
“鲁岩大师铸造此剑之后就离开了高岭,不过他离去之前,与我说,公子不必补偿器趣阁的损失,他唯有一个心愿,就是赠与此剑的名字,希望公子采用。”
“什么名字?”陆元松饶有兴趣地问道。
“天心剑!”管炎眼中精光一闪。
“天心剑?名字倒是好听,什么意思?希望我用此剑上体天心?还是说,这柄剑代表的就是上天,持此剑,需要我秉持正直、博爱等念头?”陆元松手抚剑身,将其归鞘。
这柄剑的剑鞘也十分不一般,外表遍刻纹路,颜色古朴,另附有剑带,系在腰身或背在背上都方便。
“此剑,从此就叫天心!”
陆元松将天心剑配在腰间,随手抓起了那套由虎皮制成的皮甲,皮甲的颜色不是金黄,而是暗黄,摸上去柔滑一片,却并不柔腻。既然是一套,就分为上衣和下衣两件,都是贴身内甲。
“这套由黄金虎虎皮制成的内衣,由天衣裁缝店五六位手艺高明的师傅同时缝制、染色、烧皮等,成品出来后,特意以秘密的神弓弩攒射,居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而其他四件蟒皮衣,防御力就差了许多,不过百步内也能抵御三石大弓!”黄天霸瓮声瓮气地介绍。
四件蟒皮衣都是上衣,颜色黑得发亮,穿上后可作为夜行衣。
“我听闻天下有一件赫赫有名的黄金甲,我这件内甲就叫黄金衣好了,你们的蟒皮甲就叫麒麟衣,不是说溟荒有墨麒麟吗?等我们到了镇南军,捉几头墨麒麟,做一身麒麟甲,便可真正纵横天下了!”
陆元松嚯地站起身,抓住黄金衣,道:“不必迟疑了,速速进屋更换麒麟衣,咱们直接出发,我一直想看看大玄的军营到底是一副什么样子,这回得偿所愿,要大干一番!”
陆元松进屋将黄金衣换上,随后提着包袱出来,到马厩里将包袱和天心剑都悬挂在马腹下,打开马厩,翻身上马。
其他四人也纷纷换好麒麟衣出来,各自搬运着行李,管炎和黄天霸两人的踏雪追风马架上了两个竹筐,专门盛放帐篷、锅碗瓢盆、牙具和油盐酱醋等物,毕竟这一行耗时日久,很可能大部分时间在野外过夜吃饭,必须准备妥当,否则只能吃都没得吃。
当然,陆元松和许宿手里还有一些百草丹,吞服一枚半个月都不用吃饭,但这一路没有必要吞服这种灵丹,留着以后说不定大有用处。
锁好院门,一行五人猛夹马腹,短短片刻出了芦苇镇,便放任踏雪追风马狂奔起来。
高岭处在大玄西北方向,而镇南军却在大玄南方,这一北一南,几乎横跨大半个大玄,七八万里,即便有踏雪追风马这种宝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也至少要耗时两三个月之久!
除了赶路,就是修炼!由高岭往南,经花谷、落虹城、百雁河,奔行两日三夜,出了峰鲁地界。
经大玄衮州、青州、池州、横州、环洲、柳州等州府,还经过有三王封地,一路除了必要的休息,便是疯狂地赶路,即便在休息的时间,陆元松也在修炼,将自己埋在土中,修炼九转玄功第三重土境,与其他高手交手,磨砺武艺,又在夜晚阴神出窍,游荡方圆百里。
如此,整整两个半月后,一行五人终于风尘仆仆,各个累得眼睛都打不开的时候,进入了大玄最南方的曾州,一行人顿时放缓了速度,待到达曾州首府暗暮城,陆元松决定一行停下休整,同时打听曾州的情形。
暗暮城是曾州的首府,却比陆元松一路行来所见到的五六十个州府的首府都要磅礴巨大。暗暮城的城墙高三丈,比得上康王食邑都城蒲城了,厚度更是有两丈!驻守的兵丁个个气势雄壮,都是精锐,上过战场,至少都有武徒修为,十人一什,什长是初级武士的修为,城门驻守有一个百人队,百夫长是武士大成的武者,足以镇压一般屑小。
城门口检查非常严厉,就连明显非同一般、骑着踏雪追风马的陆元松五人都被要求下马搜查。
陆元松可不愿意被人搜身,尤其是他胸襟衣内有诸天生死轮,包袱内的东西都是宝贝,所谓财不露白,纵然这些兵丁不会抢夺,但谁知道东西露出来以后是否引人觊觎?
陆元松给黄天霸和管炎使了个眼色。
“大胆,你们是什么东西,敢检查我们家公子!”有陆元松撑腰,管炎拿出狐假虎威的气势,翻身下马,一股慑人的气息一下释放出去,这些普通武徒士卒哪里抵挡住先天合天高手的气息?瞬间被摄心神,脸色苍白起来,但几人不愧是上过战场的,有一股凶悍的血性,唰唰地横起了长枪,对着陆元松一行人。
立刻,大批兵丁手握长枪、刀剑出鞘,将陆元松一行包围起来。
许宿、铁手在马上立刻凝聚气息,随时准备出手。
“何人在此喧哗?”一声大喝从城门洞传来,兵丁让路,百夫长持剑大步走来。
这个百夫长,气势沉稳,目含精光,走起路来,皮膜紧绷又舒展,筋脉伸缩强劲,骨骼也有了一点咔咔声,看来差不多快要突破武士的修为,达到武师的境界了。
“你们是什么人?”这个百夫长沉声喝道:“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暗暮城?周边驻扎了三万大军!到了暗暮城,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蹲着!是奸细立即乱刀砍死!”
陆元松对着铁手微微点头,这种事情管炎和黄天霸都难以处理,管炎的性格是草莽的豪爽,对官兵有敌意,而黄天霸是一个武痴,杂事通通不会。
铁手当过几年兵,更是曾经做过百夫长,如今身手高强,几乎是半步宗师的修为,在整个暗暮城都镇得住场面。
“我们初到贵地,不懂规矩,还望见谅。”铁手翻身下马,以退为进,朝百夫长抱了抱拳,随后朗声道:“几个小兄弟没有眼力,敢来搜查我们,难道你也没有眼力?我们公子乃是个贵气人物,准备前往边关投身镇南军,将来是要封侯拜相之人,不是什么奸细,在城中待几日就走,你大可放心。”
铁手手掌一翻,一张百两的银票出现在手中。
“这些银两,权当是我们公子的一点心意,看在诸多兄弟辛苦守城的份上,可以拿去买些酒喝。”
百夫长伸出手掌虚挡铁手前进供奉银票的脚步,喝道:“搜查过往行人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不需要你们的犒赏!你背上的大刀、还有你们这位公子马腹下的长剑、那位身上的长剑、那位身上的棍棒,这些兵刃都是违禁的,不准带入暗暮城!”
“嗯?原来如此,暗暮城有规矩不允许兵刃进城?也罢,我们今夜就在城外找个村落住下吧。”陆元松目光随意一扫,看到进出城门的行人客商百姓无人携带任何兵刃,知道这个百夫长没有说谎,便熄了进城的心思,准备找个村落居住。
“不准走!”百夫长再次喝道:“我的意思难道不够清楚?过往兵刃必须留下,哪怕你们没有进城!”
“什么!”陆元松愕然,旋即心中涌起一股怒火:“这是谁定下的规矩?大玄没有任何一条法律禁止江湖人士携带兵刃,不准人带兵人进城也就罢了,连看到兵刃也有收缴,岂有此理!”
“怎么,你们想反抗?”百夫长眼神阴沉下去:“反抗之人,格杀勿论!通报军营,通报太守,整个曾州都没有你们容身之地!”
陆元松握住天心剑的手迟疑了一下,但他心念一转,冷哼一声,哐当一声拔出天心剑,剑指百夫长。
“若你们强行留下我们的兵刃,就是官逼民反,别怪我们无情,哪怕三万大军杀过来,我们有理,也不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