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敖羽在镇京城待过,知道这里是个危险的地方,丁馗不招呼就不出门,没有给丁馗惹麻烦。
可是丁馗经常出门参加应酬,施将和老钱头要研发新弩,没时间当侍卫,所有每次都是全四海带几个侍卫跟随。
镇京城其实很安全,虽然纨绔子弟有不少,但是高官显贵也很多,敢在大街上动手的人相当罕见,丁馗遇刺和动手杀人属于个别案例,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碰上。
内务司长周营,指挥通知仇虬,内卫司长少典胤,还有驸马丁馗,四个人在会憩轩里打麻将。
“没想到几位大人有空,干脆今晚就留在这里玩吧?”丁馗随手打出一个东风。
“碰!”少典胤坐在丁馗对面,“过夜真不行,宫里的情况相信驸马爷也清楚,好不容易才抽出半天时间陪您坐坐。”
“明天一早要陪太医给王后和王妃做检查,小人今晚要留宿宫中,不敢叨扰驸马爷啊。”周营张开兰花指捧起茶杯。
这个世界的内侍没有强制切除重要部位的规定,不过类似内务司长和内侍总管的头头们就需要净身,侍候宫中女性的人也都要净身。
“宫中两位贵人即将临盆,大人能请二位司长来已属不易,换其他人就没这个面子。”仇虬把丁馗当做老领导,还跟以前一样称呼丁馗。
“哎哟,仇大人是站着说话不腰痛,这种时候谁愿意待在宫中,承蒙大王和太尉大人的器重,将这么重要的职务安排给小人,小人拼着杀头的危险也得好好干。”周营说话甚是大胆。
“诶,我什么都没听见。”仇虬做状捂住耳朵。
“宫里有那么危险吗?”丁馗轻描淡写地问,克制住自己好奇的表情。
“谁说不是呢。”少典胤压低嗓门,“在座的没有外人,长公主就在宫里,驸马爷迟早会知道。
宫里如今是王宫和两位王妃三方在明争暗斗,表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阴谋诡计,一不小心就会犯下杀身之祸。
我作为大王身边的人,免不了与三位贵人打交道,稍不留神就会得罪其中一个,谁在背后使坏都弄不清楚。”
“咝,大王也不管一下吗?”丁馗不敢相信。
“管呀,大王明令宫中后妃不得相互攻讦,可倒霉的是下面的人,小人手下十个内务管事这段时间就换了七个,不知道哪一天连小人也要倒霉。”周营敢豁出去是因为相信在场的人没有出卖他的必要。
“那是明面上的,就我所知,外头好些纠纷就牵扯到宫内,好几次太尉大人差点要动用府卫,不过总会有一方妥协,事情才没有闹大。”仇虬也爆出一些内幕。
“王后和王妃怀上王子的事情确认没多久,宫里就搞成这样,要是等三位王子都成年那还得了?”丁馗有点坐不住,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大。
“说来也奇怪,王后在大王登基前就是亲王妃,偏偏等到现在才怀上王子,要是早几年怀上根本没得争,王后生的大王子绝对是太子人选。”仇虬是按照宗室府的惯例猜想。
丁馗看着右边的少典胤,问:“你刚才说三方在明争暗斗,澹台王妃与王后争这个我能理解,南宫王妃也争吗?她一点优势都没有。”
澹台玥的儿子少典封是大王子,唐琼肚子里的子凭母贵,南宫茹肚子里的顺位怎么排都在后面。
“问题就在澹台王妃前段时间受大王冷落,王后一家独大。若是两强相争,南宫王妃自然没什么机会,但目前是一强两弱,澹台王妃不得不拉上南宫王妃帮忙,南宫王妃就有机会了。”
少典胤是国王的亲信,敢去分析后宫的三位贵人,关键是他不会选队站。
“会不会是澹台王妃的一种策略?故意让南宫王妃看到希望加入战团,多一个人分担来自王后的压力会轻松一点。”丁馗一手捏着下巴一手去摸牌。
场面顷刻安静下来,没有人敢接丁馗这句话。
另外三个心里会想:你可以这么说自己的丈母娘,万一传出去澹台王妃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别人可不会接这个茬。
“呵呵,驸马爷,小人尊敬每一位贵人,不敢胡乱猜测她们心里想什么,相信另外两位大人也一样,不得罪任何一方是最明智的选择。”周营打破尴尬的场面。
“是是是。”少典胤和仇虬连连点头。
丁馗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问,于是换个问题,“不说这个,王后和南宫王妃什么时候能生?”
仇虬和少典胤一起看向周营。
周营轻咳一声,说:“王后应该本月底或下月初,南宫王妃要晚十多天。”
“事情喜欢扎堆啊,先是王子诞生,接着我的大婚,然后是贵族大会,我回来的真是时候。”丁馗想想每件事情都跟自己有关。
“糊拉。”仇虬摸上一张好牌,把面前的牌都亮出来,“大人,属下认为您要意思意思,送点礼物给王后和南宫王妃。您是未来小王子的姐夫。”
哗啦,丁馗丢给仇虬一把金币。
“这我倒没想过,恩,回去让人安排一下。”
回家之后,没等丁馗召唤,柳豫主动找来。
“我们忽略了外围的情报,原来唐家和土著贵族之间有不少摩擦,元老院在上半年处理过很多纠纷,我敢说其中大部分与大王的后宫有关。”柳豫最近翻看过多方面的卷宗。
少典国每天有无数的事件发生,丁家的情报力量仅能获取极少部分的消息,不过都城里还有姜家和龙家,通过交换和沟通柳豫能得到有指向性的情报。
丁馗眉毛一挑,马上把下午打麻将听到的闲话说出来。
柳豫建议:“贵族世家确实不应在储位之争中选边站,不过唐家和土著贵族们没得选,身上注定要打上某一方的烙印,您多多少少被澹台家牵扯上。
仇虬的建议非常正确,您要送礼物给王后和南宫王妃,而且要送重礼,不过不能与唐家和南宫家有过多接触,澹台家更加不必联系。”
“玛德,造谣长公主那件事还没查清楚是谁干的,我还得给嫌疑人送重礼,没钱想做个老实人都难。”丁馗自认晦气,“唐家那么快就与土著贵族们斗起来了?”
“是的,唐家的传统势力在海山州,土著贵族的势力在临海州,不过西海战区成为他们角力的场所。”
“唐家和土著贵族在统帅府都没有人,怎么在战区闹起来了?”
丁馗没有经历过大家族的纷争,亲身参与过那些算是小打小闹,公爵级别的世家对撼,那规模一定小不了。
“这个我也没想清楚,西海战区是杨超统帅在主持大局,唯一可以确定杨家在坐山观虎斗,似乎乐于见到唐家和土著贵族干起来。”柳豫不解杨超的做法。
派系的争斗在战时不能摆上桌面,这是军中的大忌。
杨超有足够的威望压服西海战区所有人,唐家和土著贵族没有他的允许是不能挑明摩擦的,这就是柳豫不理解的地方。
“可是乱起来对我似乎没有坏处,怎么算也不会影响到我的人。”丁馗也有搬板凳看戏的想法。
“不对,您是被动入局,其他人受损您就得益,到最后您就变成公敌,最好的局面就是大家相安无事。”
柳豫的看法让丁馗牙疼。
“靠,我还得平衡他们的争斗?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吗?”
“没办法,谁让您是驸马,您和长公主的婚事是几年前定下来的,大王事先没想到王后和南宫王妃会怀孕,您被卷入这个乱局完全是意外。”
“这就是命吗?哎,当初就不该来镇京城,应该听爷爷的话,晋升主宰骑士后才重返镇京城。”丁馗感觉自己又被命运坑了一回。
“我倒有个主意,可以尝试缓解唐家和土著贵族的争斗。”柳豫忽然有个灵感。
“说来听听,可行的话马上安排。”丁馗在椅子上坐正。
“北镇国公不是送给您一块地吗?”
“对啊,在东市,那块地租给一家客栈。”
“您可以收回那块地,邀请唐家和土著贵族一起经营一门生意,争斗归争斗,有利益的事情可以吸引他们联手合作。”柳豫想起丁馗在商业上有许多新颖的想法。
“经营什么生意?”丁馗一时完全没有想法。
“呃,这个我不知道,在商业方面我不敢在您面前卖弄,相信您一定有办法。”柳豫对丁馗有信心。
“什么?你没有想法啊。他们是公爵级别的世家啊,什么生意能吸引他们放下纷争前来合作?”被视为少典国商业奇才的丁馗也挠头,“你的主意不错,搁置争议共同谋利,我作为中间人除了头痛一点外能混点利益。”
“您想到好买卖了?”柳豫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丁馗。
“哪有这么简单,这件事要花时间研究一下,大概的方向我有,不过还有很多细节需要琢磨透。”丁馗的脑海里蹦出好几个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