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关卡的军官把详细经过跟南齐说了一遍。
“‘丁馗中队’押运军用物资怎么会便装出行?莫非有秘密行动?不对,有秘密行动他们不会自己暴露身份。”南齐的眼珠子转了又转,“他们是丁馗的亲信手下,我与丁馗素无瓜葛,为什么跑那么远来跟我过不去?”
“大人,他们欺人太甚啊。”军官哭诉。
“你死人了吗?”
“没有。”
“那你鬼嚎个屁!”南齐能被委派当个城主就不是傻子,一支荣誉部队拆了他的道卡,没闹出人命他顶多能跟别人打打口水仗,“去把徐先生叫来。”
徐先生就是南齐的幕僚,接到命令匆匆赶来,问:“老爷唤在下前来有何事?”
“你说郡守打算设立道卡,是从哪听来这个消息的?”南齐慢慢回过味来。
“属下是从郡守府里的同学那听来的。”徐先生是本地人,有不少同学在南丘郡官方任职。
“是你同学主动告诉你的?”南齐进一步追问。
“呃。”徐先生额头上流出汗来,总不能把跟同学一起去嫖妓的事情说出来吧,“是的,是他主动提及此事。”
啪,一个杯盖被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靠,好一个厉颜,居然拿我当枪使,你跟丁馗有龌龊我管不着,算计到我头上来就不行。”南齐恨声说道,“道卡给我撤了。”
“那‘丁馗中队’的事?”军官小心翼翼地问。
“来人啊!”南齐指着军官说,“军用物资你也敢拦截检查,是想造反吗?把他绑起来,即刻送往201师团第一大队,请丁大队长发落。”
徐先生噤若寒蝉,缩在一边不敢出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南齐转头对着徐先生说:“明天你就到郡守府去,跟郡守大人揭发你那同学,他假传消息祸乱百姓、欺上瞒下蒙蔽地方官员,请求大人判他游街示众。”
“啊!这,这……”徐先生没想到跟南齐邀个功会闹成这样,揭发同学的事情万万做不得,事情传开了以后走到哪都很难混;不听南齐的现在就混不下去,搞不好还有性命之忧。
“事情做好了,花铜城还有你一席之地,否则,哼哼。”南齐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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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豫一行人从都城返回巨羊城,因为想在过年前赶到,一路的行程安排得十分紧凑,全程快马加鞭,宁愿错过城市露宿郊野,也不贪图享受逗留某地而耽误行程。
当他们赶到南丘郡城时距离新年还有两天,队伍里有乾佑和丁芬的体力透支得厉害,柳豫建议在郡城休息一晚,反正到巨羊城还剩下不到一天的路程。
当柳豫等人刚刚选好一家客栈,就看见衙役押着一辆囚车经过。
“哦?这个郡守府书记官假传郡守的消息?”柳豫让人去打听回来的消息出人意料,“谁逼得厉颜犯这个错误?这不把地方的荐吏都得罪了吗?”
可惜都城回来的这一路人没有可以跟柳豫探讨问题的。
第二天,柳豫带人赶回巨羊城,得知费则在冰鲜专卖行总部隔壁的华夏车马行,第一时间就过去找费则。
“厉颜那书记官是你设计的?”柳豫见费则首先问这么一句。
“怎么样?有不足之处请指教。”费则相当于承认了。
“就知道会是你搞的鬼,来,详细说来听听。”柳豫并不知道事情的细节,不好匆忙做出评价。
原来吕杨安排手下收买了郡守府的书记官,向厉颜献计怂恿南齐出头,让花铜城先设立道卡,厉颜看看花铜城道卡的反应如何,再决定下一步如何进,而后就有了花铜城发生的事情。
这件事的背后推手就是费则,他一手策划了郡守府、花铜城和“丁馗中队”三方面的行动,导演了整个的一台戏。
“哈哈哈,有点狠吧,反间计中计,那厉颜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柳豫听完大笑。
“他在这里的日子好过了,我们的日子可就难过啦,你说是不是?来人,给柳先生端盆热水洗洗脸。”费则注意到柳豫的倦容。
“恩,厉颜要不是总想着针对少主,便不会采纳书记官的建议,就没有后面惩罚自己幕僚的事情,说是来是他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柳豫走到费则跟前,揭开费则的茶盅盖看了一眼,然后端起茶盅就喝。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算得到南齐的反应?”费则这时像一个急于表现的小孩。
“切~~别嘚瑟,无论南齐有什么反应,最后还不是要顺着你的算计去找厉颜麻烦,你就别在我面前卖关子了。少主是怎么处理那个军官的?”柳豫没有满足费则的愿望,直接戳穿。
“呵呵,你猜。”费则没有得逞十分不甘,就是要卖一卖关子。
“好吧,你赢了,我猜不出来,请费先生告知。”柳豫还行了个礼。
“哈哈哈,孺子可教啊。少主的处置颇妙,问大本营要来一批俘虏,让花铜城的地方军押解俘虏去修路,只要把花铜城的主干道修好了,这件事情便一笔勾销。”费则佩服的表情是对丁馗的。
“少主的处理事情越来越带自身的风格,看押俘虏去修路,本身是彰显武力的军人作风,又帮助地方上的百姓改善生活;明着惩罚南齐的手下,暗地里又送给南齐一份政绩。啧啧啧,好手段,给我就未必能想出来。”柳豫也赞叹丁馗的处理方法。
“同时还加强了军方对地方的影响力,王登主帅留在南沼州的日子更舒坦,地方上更不好对军队说三道四,少主的口碑嘛,自然而然地提升。”费则习惯性给柳豫做补充。
“柳先生,费先生,你俩在聊些什么呢?”门外传来丁馗的声音,“这盆热水给谁用?柳先生啊,来,给我,我端进去。”
话音未落,丁馗端着一盆热水走进屋。
柳豫赶紧走上前去,伸手要接过脸盆,“少主,这可使不得,柳某怎能让您来服侍。”
“诶,”丁馗转身用肩膀推开柳豫的双手,快步走到脸盆架旁将热水放好,“你不能给我一个礼贤下士的机会吗?我不习惯当贵族少爷。”
“呵呵,少主真够直接的,不熟悉的人听了会把您当鲁莽的军人看待。”费则对丁馗不像以前那么拘谨。
“不当,我那是直爽,不能说成粗鲁,今晚罚费掌柜做东,请大家伙吃饭喝酒。”丁馗也没有当主公的样子。
“是该庆祝一下,恭喜少主的谋划除去一个障碍。”柳豫抢过丁馗手上的毛巾,浸一浸热水,赶紧拿起来拧干,胡乱擦几把脸。
“哦,这话怎么说?”丁馗刚从军营里出来,并不知道最新发生的事情。
柳豫将昨天在郡城看到的事情跟丁馗说了一遍,又分析出本地的荐吏会因此厌恶厉颜,没有本地人会继续真心实意地厉颜办事。
“从巨羊城到花山郡城的通行权那厉颜是不好意思再争了,他有什么小心眼都会被人放在桌面上,没人愿意替他掩盖,就华夏车马行而言,少了一大掣肘。”柳豫最后说道。
“恩。这么说费先生的功劳最大,非但不能罚他还要有奖励咯。”丁馗现在的笑意能看出是由内心而发的。
“在下愧不敢当。”厉颜那副骄傲样没看出半点惭愧。
跟丁馗相处久了,厉颜知道丁馗是真不喜欢虚情假意的客套,倒不如率性一点,多一点真诚少一点套路。
“那今晚我请客,一来替柳先生等人接风,二来表彰费先生妙计安天下。丁羽,去把迎客楼包下来,想吃什么就点,今晚敞开来吃,回去不许说肚子饿啊。”丁馗让手下最大的吃货来安排宴席,那是决定下血本了。
“我去拜见一下钱老,顺便通知他。”柳豫拔腿就要走。
“等等,”丁馗一把拉住柳豫,“你们刚回来,钱爷爷有许多话要跟钱供奉和丁芬说,这时候找他不合适。晚点吧,等等他们会过来的。”
果不其然,老钱头把施将和丁芬单独叫进房中,关起房门教训徒弟。
“好好好,”老钱头的激动劲已过,脸上看不出喜色,“没有辜负为师和你祖师的期盼,你终于踏进那个境界了。”
施将跪在老钱头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九个响头,“不才弟子施将,感谢尊师的教导,侥幸晋级箭手之巅。弟子必不敢忘尊师教训,日后潜心研究箭术,为师门完善箭术之传承。”
“弟子丁芬恭喜尊师功德圆满,恭喜师兄出师,弟子必定追随师兄的脚步,为攀登箭手之巅奋发蹈厉。”丁芬有模有样的也磕了三个响头,那些说辞是施将在路上教她的。
施将磕头是出师的仪式,属于老钱头师门的规定,并非所有弓箭手都需要这么做。
老钱头认真地说:“今天还有其他事情,话不跟你们多说。施将,不要急于告诉我大箭师的事,先潜下心来深刻体悟,在没有新的想法后才做总结;丁芬,在晋级落日箭手前不许打听大箭师的事,一切修炼仍需按为师给你制定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