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梦,你说,我是不是该回去了?”一处海边,四周放着座座暗黑凉席,一座凉席上,一姑娘正躺在那儿,她摇了摇手中的弧形粉色扇子,眼中带着迷茫,望向虚空,悠悠开口!
本是平静的海面,在女子话音落下之后,竟无故的卷起了阵阵浪花,一滴不太乖巧的海水正巧落在了姑娘的脸上,她那粉色的扇子骤然停下,腾出了手擦了擦脸,那滴水珠被她拭去,女子将水滴弹在了手上,那水滴如孩童般跃然一跳,扑通,成型的水滴散落而开,碎片在阳光之下隐隐散发着蓝色!
女子婉颜一笑:“你不听话,连你也敢来欺负我,哼,你可真坏。”说着,她缓缓起了身,悠悠的快步跑到海边近处,海水依旧翻滚,似乎还要翻涌的更加狂暴一些,而女子毫不在意,她抬起脚迈入海中,海水的冰冷让她的身子忍不住的哆嗦,一刹,她猛的退了一步,待感觉脚下一片松软时,她这才吐了口气。
“我以为你一直都在的,原来,都是假的……”女子抛下手中的水滴,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轻轻细语,她的脸上依旧挂着弧形,那翘起的眉毛,搭上她撅起得嘴角,让人以为她是在笑了,可无人注意到,她的脸上早已是梨花带雨;泪水落入海中,卷起的浪花将泪滴带走,留下的只剩淡淡微咸。
女子抬起了右手,轻轻将眼泪拭去,泪痕本已是画在了她的脸上,可她那犹如橡皮檫的手指,却依旧可以将它擦去。
回到了原本躺着的凉席上,目光转向远方,眼神中似带着盼望,期待,还有迷茫,她已经不知道在这等了多少个年头,她也不知道她在等谁,可她知晓,总有人会从那个方向来的,那来的第一个人,就是她要等的人。
放下了心思,她闭上眼睛,带着微笑睡去,在梦里,她可以看到在那个方向,一个人提着一瓶水,朝她走来。
也只有在梦里,她才能看到,哪怕只是模糊一片,可她总觉得能嗅去对方的味道,她知道,那种感觉,只有她等待的那个人能给。
如此,如是在她的梦中,一个男人,提着水,唱着歌,找她来了。
《二》
“一个人走夜路不怕吗?”男孩笑了笑,轻声问道。
女孩扭过头看了看男孩,她楞了一下,突然回过神来:“不怕吖,有你陪着有什么好怕的。”
看着女孩脸上的那抹微笑,男孩不知道怎么的,心突然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发了个颤。
“可是我没在你身边呢!”
“没事,你在我心里。”
女孩的眼睛渐渐模糊,眼前的他慢慢淡去,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一阵微风吹过后,男孩突然就不见了,留在原地的依旧是她自己一个,就像男孩说的,:“一个人走夜路不怕吗?”
女孩喃喃自语:“不怕,可是你不在了我会怕。可是看到你不见了我会怕,可是记不住你的样子了我会怕……”
抽泣,无声的抽泣,女孩不敢出声,她怕,她怕她听到了自己的哭声会更怕。
难言的痛苦,是由眼睛、回忆、心里慢慢滋生,一丝一丝的从心底蔓延。从脚、从手、从心,最后再到大脑,就这样一点点的消失殆尽,直到她再也记不住他的模样开始才会结束。
手指甲她留的很长,也会修理的很干净,因为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用到的。她会将指甲剪的尖尖的,就这样抬起来放在心口,一点点的用力,直到疼痛开始,直到麻木,直到死去。
她不后悔,她知道她能看到他的,她知道他能看到心的,那是鲜红的血液慢慢涌回,从嘴角注入口腔,滋味是咸,是苦,是涩。可是却会很满足,很自得,很享受。
在九姑娘的日记里有这么一段话,聪明的人喜欢猜心,也许猜对了,却也失去自己的;傻的人喜欢给心,也许失去自己的,却也未必得到别人的。
我问她:“你后悔吗?”
她给我读了一首杨力写的诗:
“习惯,习惯疼痛
习惯吃咸,习惯伤口上的那把盐。
习惯,一个人,一张床,抱着枕头,独眠。
冷了,给自己一件外套,
饿了,给自己一个面包。
没有别人的吵闹,习惯了安静,
或是你眼中的孤独。
累了,写一首情诗,
乏了,听一段情歌。
喜欢,没有理由的喜欢,
不是因为心跳快了,感触到了,
而是你来了,无声息的来了。
习惯这样的喜欢,
不求同行,
不求嫁娶,
甚至不求你爱我。
习惯没有开始就结束,
不求快乐,
不求幸福,
要的只是一个邂逅。
习惯了秋,
习惯站在寒冷的冬,
没有期待,只是缺了,缺了一个想你的理由。
习惯孤独,
习惯在一段时间爱上另一个,
我知道,她不是你,
可她就是你,也仅仅存在那一刻。
习惯喝酒,习惯宿醉在角落,
不会呕吐,不会寂寞,
因为,你听,有风陪着。
习惯改变,习惯喜欢陌生的你,
唯一不变的是我对你的依恋,
不,也变了,变得更深,更痛了。
习惯痛哭,习惯脱掉外套,
把自己藏在角落,
我想缓解下疼痛。
可,这世界那么大,
却没有一个不被痛找到的地方。
习惯抽烟,习惯一地的烟头,
闪耀的火光,照亮的是爱你的路。
习惯紧握,习惯松手,
握不住的是心,松开的是手。
习惯走路,
走在一条不回家的路,
通往的是家,拥堵的却是心口。
习惯留指甲,习惯用来将自己刺痛,
流的是血,痛的却是心,不是肉。
习惯选择,习惯继续走着,
习惯流着泪,习惯捂着胸口,
习惯孤独,习惯陪伴着风。
《三》
“你干嘛现在才来?”姑娘就楞楞的躺在沙滩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喃喃的吐出了一个问句。
“我去找你了,没找到,找了七年了,可是那马车老是过站,我只好转回来,可是没车了,只能走路。”姑娘对面的年轻男子带着一丝颤抖的说道,细听就会听出一丝激动,那是一种苦涩的激动。
听了男子的话,姑娘露出了一缕笑容,似玩乐,又或是一种她自己才能感受到的成就。
姑娘就那样看着,没有一丝的羞涩,有的是满足与殷切。
半晌后,直到看的男子面容羞红,姑娘才开口:“你个傻瓜,为什么要走回来,不知道再等等下一班车吗?”
“可是我等不及了,我怕我追不上你,我怕我来晚了。”
就这一句简短的语句,姑娘哭了,她的玉手捂着嘴,她想尽力的不哭出声来,她不想让男子看到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又或许是不想男子看到了心痛。
也不知怎么的,男子似乎没看到,仍傻傻的憨笑,那笑容十分可爱,还带着一丝憨态。
姑娘终于起身了,她突兀的跑了过去,光着个脚丫,她不怕沙子的冰凉,她怕的是男子又不见了。
她抱的死死的,她的呼吸都快要窒息,她的眼泪也终于忍不住从眼眶滑落。
男子这次听到了,那一刻他发誓,他心痛,痛的生死不如,痛的心都在颤抖。
他伸出手,可是触碰到的却是空气,姑娘看到了,她也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握着男子,然后缓缓的把他的手拿起,直到男子感觉到了湿润,女子的手才放下,转而将男子紧紧拥住。
原来,男子是看不见的,原来他爱的并不是女子那绝美的容颜,原来一切都如此简单。
可故事并未结束……
当姑娘用力抱着他的时候,他的身影渐渐从姑娘的眼中一点一点的消失,从脚,再到腿,再是胸膛,最后是男子的面孔,就这样,一点点的在姑娘眼底消失殆尽。
姑娘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哭到最后都笑了,笑这原来都只是她的幻想,姑娘好恨啊,她好恨她自己又睡着了。
她睁开了眼睛,梦中的眼泪也如影随形,那样子不知是有多可人,任谁看到了,谁不会心疼。
姑娘深深呼了口气,然后又悠悠的躺下了,看她那又哭又笑的模样,似乎又进入了梦乡。
天空中只剩下一句女子喃喃的话:“既然做梦可以梦到你,那我就一直睡下去吧!”
在梦里,姑娘听到了一声声逼近的脚步声,她知道,他又提着一壶水来找她了。
《四》
在无影的黑夜中,传出阵阵哭泣,声音悦耳动听,却也让人心生怜惜。
女孩就蹲着,躲着,躲在没人找到的地方,她不知道该干嘛,动动手、抬抬脚都显得那么难,所以她只好痛哭。
空气中的诈响被嘶吼打断:“你怎么,怎么能又走了,你不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吗?”
颤抖,无尽的颤抖,连风声都唯之一颤,哭泣过后是无声的沉默,除了风的无所忌惮,就只剩下女孩哭闹后的低吟了。
女孩抬头望天,星星微微闪烁,光亮一丝丝透过云层映在女孩的面容上。借着月光终于见到了女孩绝美的面孔。
丹凤眼闪着泪光,不大不小的鼻尖承载着泪水,泪水从鼻尖滑落,滴滴泪水沁入了女孩的樱桃小嘴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懂得,是苦,或是涩。?
她的秀发洒脱,月下的她,哭着,喊着,她埋怨,埋怨疼痛,世界这大,为什么就没有不被疼痛找到的地方?
女孩喜欢上了睡觉,因为睡觉的时候她能做梦,因为睡觉的时候她还能模模糊糊的看一眼他,就为了这个单纯的理由,她哭瞎了自己的双眼,她知足了,她得意了,可这也只是她自以为是的快乐。
于是,她又在哭闹后闭眼了,褪去了嘴角的苦涩,又从梦里拾起她那自以为是的快乐。
《五》
在霓虹灯下,倒影倒映着繁星,灯光的镜子中徐徐出现了九姑娘的杏影。
她蹲在地上,就那样楞楞的看着,记住她的秀发,记住她的颜色,没有,什么都没有,只剩一团无辜的黑色。
她哭了,转而又笑了,累,身心疲惫,堪堪能撑起这副皮囊,没有华丽外表,更不是富丽皇堂,落寞,无尽的落寞,是想说而不能说,是想哭却又要拼了命的忍住。
远处,一个男孩在黑夜的帷幕中自在的跑着,九姑娘看到了,她笑了。泪水是可耻的,它趁着女孩不备流进了她的嘴里,一丝一毫的沁透,从蜿蜒肠道注入了心脏,它撬开了九姑娘的心门,随着血液涌回心口,如此反复。
女孩是傻的,傻的可爱。在她的眼里只有对面那个奔跑的男孩,她望着那个方向,喃喃自语:“是龙儿吗?”
“是我,我来了。”男孩气喘吁吁的,他站定在女孩面前,咬着牙门开了口。
尽管他隐藏的很好,可他那从脚底到身体的颤抖,还有他额度的满头大汗已经出卖了自己,女孩心疼的问道:“很痛吧?你怎么这么傻!”
男孩听到憨憨一笑,:“不痛,一点都不痛,不信你看。”
说着,他用力捶了捶胸口,可能是疼痛已经挤进了心口,他忍不住用力咳嗽了几声。
男孩尴尬了,女孩心痛了,她摸了摸他的脸,轻声说道:“傻瓜,怎么我就爱上了龙儿这个傻瓜呢!?”
一瞬间,阳光从天际起了早床,它醒了,九姑娘也醒了,眼前的人儿慢慢散去,倒影随着繁星的消失也隐没了;路口,街边的红灯也熄了;九姑娘哭了,醒了,恍然大悟了,最后又在叹息过后躺下睡着了。
在她的嘴角流出了一滴血液,滑落,滴在了街口,那个不见的影子口中,反复,疼痛,安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