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百年前,老祖返灵,让我等在此等候,说是百年之后,十月会出现。”陶元看着林北,神色沉默,缓缓说道。
“你……就是第十月传承者,你身上有第十月的气息,从你进谷的那天……我就已经猜到。”陶元深深吸气,目光从林北身上转移,看向窗外,心底哀然一叹。
林北心里一震,骇然不已,看着陶元的背影,唯有苦笑,他自己都不相信,认为是陶元搞错了,可他在草木方面的造诣的确过人,这又如何解释。
“师尊,你绝对弄错了,我肯定不是什么第十月。”林北面露苦涩,连忙开口撇清。
这一切虽然听起来很诱惑,可自己几斤几两他心里还是有数,别说什么第十月了,就算是丹师他也是觉得特别高贵,因此心底惶恐。
“不,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其实你已经明白了。”陶元轻声开口时语气深长,似乎饱含深意。
林北沉默,他想起了丹阁中那缕魂的恐惧之声,更是想到了太一门祖地之行,他记得在一处树林中,有一团光向他袭来,可他却在那时昏迷不醒,醒来后一切心思都不存在,仿如傀儡,直至脑海中有所明悟,差一点就要斩去凡心,那次是他记忆最深刻的经历。
林北念头转过后,心底深深吸了口气,看向陶元,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师尊,甲谷丹阁中是不是有……”他话还未说完,已被陶元打断。
“丹阁之灵其实就是第一月,想你也猜到了一些,其他八谷中的丹阁之灵同样也是其它八月。”陶元缓缓说道。
“月是丹,丹是月,其月不是丹,其丹不是月,你是否懂了?”陶元深深看着林北,目光深邃。
“其丹不是月,其月不是丹……”林北喃昵,心中有灵光一闪,可却没有抓住,似乎觉得有所感悟,可却说不清,道不明。
“你会懂的,回去吧,等你懂了,再来找我,到时我送你一场造化。”陶元挥手,转身时声音传出。
林北深深一拜,随即迈步走下阁楼,心里十分压抑,疑惑不解,感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像是个迷。
在他走后,陶元眺望远方,看着九月谷时,低声自语,“丹道不全,其月残缺,将夜醒时,十月现世……”
“我非你师,我是你奴。”
叹息声中包含了太过心酸,抬头时,陶元神色复杂,无力一叹。
与此同时,林北回到了甲谷,一路上见到他的人神色怪异,但不乏恭敬之意,一个个路过的丹童皆是轻轻一拜,哪怕是丹师也是一脸和善地颔首。
林北轻笑,心里也大概猜到了一些,想来是自己在丹阁的表现太过惊人,之前莫红英就已将丹阁外因他产生的变故告诉了他,当时林北十分惊诧,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引起这么大的震动。
苦笑一声后,林北踏入自己的院子。
药香扑鼻而来,在院墙隔离中,一片片药圃中种着数百种草木,蝴蝶,蜜蜂,各种奇异昆虫飞舞在院落半空,可突兀的,有一块药圃没有一只飞虫痕迹,就连一缕光仿似也被阻挡在外。
林北关上院门,看向那片药圃时露出微笑,还未走近,一股浓郁的药香袭来,倾入了林北鼻间,入了心扉。
林北轻笑中,体内真气翻涌,心脉跳动之下,那香气转瞬被其吸收,仿似从未出现。
林北迈步间走了过去,眼里的药圃中只有一颗小树,树枝上开了几多艳丽的花,树下有一盆草,草头开出了朵朵黑色小花。这花十分美艳,花蕊暗黑,花瓣浓稠,与那树枝上的彩色花朵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花无名,而树枝那几多花却已有了名,名为依兰香。
“依兰香下生依兰,倒不如也就叫你依兰吧。”林北蹲下身时看着黑色小花,喃喃自语。
这花赫然是依兰香与百无聊奈草嫁接而生,只是林北没有想到会成功,虽说心里有把握,可也未曾想过时间过的这么快,按照他的估计,至少也要数年才会开出,可如今只用了数十日。
沉吟中,林北心里有了答案,应该是因为百无聊奈草是百年的原因,所以效果更为明显,时间也就越短。
林北伸手中想要摘下,可又突然收回,想了想还是作罢,时日未到,再者现在他也用不上此物。
摇头间,林北已经回到了小屋,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心底复杂。他从未想过一次丹童考核竟会生出这么多事,这一切让他始料不及。
“十月,将夜,还有那缕魂,唉,……”林北头脑有些胀痛,心里有太多疑惑,这一切都需要慢慢梳理。
暂且不提十月之说,就那将夜就是一个迷题,太一门祖地后,一切都在潜移默化间发生改变,从他踏入圣域,一切都好似一团迷雾。
“二夫人,你到底是谁?”林北沉默,他的改变是从南山山顶那次开始,而这一切都与那枚宝石有关系,而宝石是二夫人所送,可奇怪的就是这里,二夫人只不过是个凡人,又怎会有此等手段。
哪怕林北如今已是凡境八层修为,对心脉中的黑线仍是看不透。
“还有,将夜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林北脑海中忘不了丹阁九层的那一幕,同时想起了陶元和那缕魂的话。
“将夜吞了第十月,而那缕魂却对我说了将夜,难道说……将夜如同那缕黑线一般,潜伏在我体内?还是说,将夜就是那缕黑线?”林北皱眉,头疼不已,这些猜测虽有所依据,可却不能让人信服。
“那缕魂应该和九月有关,或许它就是九月之一。”林北深呼了口气,站起身后,手里捏着一枚玉简,抬手中,凝神看去。
“轰”的一声巨响在林北脑海响起,无数个蝌蚪小字散发着沧桑之意,涌动时,钻入了林北的脑中,更是透过一缕虚幻的,还未凝实地魂中,仿似永久的烙印。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林北还未反应过来,心神暮然一颤,太阳穴胀痛,一段段文字出现在他脑海之中,似要撑爆了他的头颅。
林北咬牙间,抑制了身体的颤抖,凝聚精力,去看那一个个带着远古之意的字体。
“此月伴生,此丹伴生,此道伴生,一切丹奴皆是伴生,此术控奴,似月非月,似丹非丹,似道非道……”
林北的眉头渐渐皱起,神色震惊,闭眼中有所明悟,但心底已彻底骇然。
此术名为伴生术,无功,无法,更是无天,似乎在伴生术中一切都为虚幻,霸道之意明显。
而其中更是讲述了丹奴之说,万物皆是奴,天地之奴,天道之奴;而丹也是月,代表的是天地意志,是丹奴的主。
伴生术与名不符,却又有一丝联系,伴生、半生,生的是主,伴的是奴,引奴之意,赐其生死,此术一出,一切丹奴皆为蝼蚁。
如同君主一般,赐你生,你则生,赐你死,你则是,不可抵挡,不可违命,只能遵从。
此术不需学习,对境界也没有太多要求,因为,此术只有第十月才能使出,因为,十月的丹道,名为伴生。
林北缓缓睁开双眼,目光震撼,心跳也有狂乱,深吸口气后,林北晃过神来。
“太……不可思议,此术若出,岂不是天下无敌了。”林北摇头间,心底有所触动,思绪依旧沉溺于伴生术之中,可凭他如何去看,也不能理解分毫。
伴生术没有法决,仿如一种本能,一种有命也有法的本能,这命便是十月。
“看来此术并非我现在才能感悟,至少在这之前要弄清十月到底和我有何种关系,还有就是将夜,它到底在哪?”林北心底有了决断,一切都好似才窥视到了一角,甚至连一角也未看到。
“哎,这一切都是个迷啊。”林北揉了揉额头,心里默默一叹。
他的人生败给了那株赤精芝,从父亲当年偶然得到赤精芝时,一切都已改变。
因为那株赤精芝,叶家被安家灭门,他也在惶恐不安中颠肺流离,最后学得了些拳脚功夫,心里滋生出报仇的念头,随即已逃荒地名义进了安府,想卧薪尝胆早日报仇,可一切计划又被云中仙的到来打乱。
此后入了太一门,一切的一切都从那时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想回到儿时,无忧无虑,还有父母陪在身边。”林北深深叹息,心里的悲伤之意浓烈,对双亲的想念也越发加深。
随着思念之意泛起,一股滔天的恨意也随之散发,更在这一刻,他的眼眸闪着红光,发色渐渐变幻,红雾从他身上滚滚而出。
“安世明,若不能在你有生之年灭你满门,我此后也要掘你的坟,杀你子孙后代,让你绝后。”林北猛的站起,怒意翻涌,仰头中看向通往凡界的方向,放声大吼。
对安世明的恨,对安家的恨,在这一刻,在想起父母,想起家族时,滔滔不绝。
一种刻骨铭心的痛在此时挑拨,林北的眸更红,发色越浓,红雾化为一颗巨大的头颅,向着远处,那通向凡界星门咆哮。
此恨滔天,癫狂之意滚滚,似入了魔。
转瞬即逝的痛,在心头刺扎,林北身体微颤,闭目时有泪流出。
“思雨,你还活着吗?”林北喃喃,想起了曾经的丫鬟,想起了那个坚强的女孩。
家族灭门,在大火中,那个丫头拿起了刀,挡在了林北的身前,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这是林北不愿面对的脆弱,他恨,恨自己为何在当初那般懦弱。
如若再重来一次,他不会逃走!
林北深吸了口气,心思沉落,开始修炼,一切都以实力为重,在这之前,自己的路要自己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