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阁异变,天地暗淡,百年之后,丹道出神。”莫红英不知何时出现在丹阁下,她身子微颤,眼中渐渐从震惊变得清明。
“师兄,你等到了!”莫红英转头,看着乾游空,缓缓说道。
“会是他么?”乾游空神色变幻,抬头看向丹阁时,声音传出。
“除了他还能是谁,灵光九显,丹光九转,这世上除了双九之人,谁又能让丹阁出现如此异状。”莫红英深深一笑,低声开口。
“三九通天,九九归一,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乾游空摇头一笑,惊色渐渐淡下,转身时,人已消失。
“告诉陶师,我已等到,我要去为他寻找另外一个九。”
人已远去,其声却在莫红英耳中响起,沉默中她深深一叹,走到青斑石边坐下,闭目后,心中微微喃喃自语。
“还有一月,我替你守!”
此刻的甲谷已是拥堵无比,丹童丹师混杂,身穿青衫的六山弟子也随处可见。
丹阁上方,那石碑上的光渐渐淡下,可却仍是看不清里面分毫。
在石碑的四周有无数神识徘徊,似要窥探其中隐秘,而这些神识中有一条明显要比其他人的神识勃大,忽然间,这神识暮然一颤。
“你终究还是踏入了九月谷。”陶元的声音在其脑海响起,听到这话的同时,唐瀚清收回神识,回头看向身后之人。
“我若要来,你如何挡?”唐瀚清冷笑一声。
“我不能吗?你当真认为老夫不能吗?”陶元缓缓向他走来,一步一字,深深刺入他的心里。
“老夫百年前已对你说过,从此莫入九月谷,你为何还是执迷不悟!”陶元来到唐瀚清身前,摇头说道。
“哼,我乃青云宗掌门,为何不能来!”唐瀚清冷哼一声,拂袖下白发飘然。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罢了,来了又如何,老夫再将你赶走就是。”陶元轻笑,大手一挥下,人已消失,而唐瀚清在同一刻身影模糊,微风吹过时,身影消散。
九月谷外,一处空地上,四周有小河淌水,其间有小山屹立。
在空地上,一抹光影闪过,陶元凭空出现,在他身后,唐瀚清从光影中走出。
“除了这一招,你还有其他花样吗?”唐瀚清微微皱眉,看向陶元时脸色沉下,每一次他闯入九月谷,陶元都是用挪移之术将他带走,故此,他心有愠色。
“老夫除了炼丹就只会这挪移了,你难道还要对我动手不成。”陶元微微一笑,缓缓开口。
“当年师尊就不该教你此术。”唐瀚清冷哼一声,想起从前就心有不岔,他学法,陶元学丹,而师尊竟然将挪移术传给陶元,不传给他。
“师弟还在责怪师尊吗,若非师尊,你现在怎会如此风光,若非师尊,你我二人早已沦为枯骨。”陶元脸色一沉,陡然喝道。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在青云宗,我才是宗主,而你只不过是个迂腐的丹道之奴。”唐瀚清大手一挥,赫然吼道。
“甲谷丹阁之事,你要给我个交代。”说完,他接着说道。
“九月谷之事也轮不到你来管。”陶元目光一冷,哼声中人已消失。
唐瀚清双眼一瞪,咬了咬牙,飞回了六山。
他对甲谷之事心有猜测,可一想到之前被陶元挪移出来就感到无奈,那挪移之术可以频繁使出,哪怕是他也很忌惮,关键是他丢不起这个人。
而在他回到六山之时,所有闯入九月谷中的六山长老也被陶元驱逐,对他们陶元可没客气,直接神识压迫,逼得众人不得不在苦涩中离开。
随着他们的离去,六山弟子也各自回归,显然也是遭到了九月谷丹师驱赶。
纵然众人对甲谷丹阁充满好奇,可九月谷的地位特殊,不敢对九月谷丹师有丝毫冒犯,转眼间,整个甲谷只剩下丹童和丹师存在。
可哪怕六山弟子已走,此地仍显得拥挤,人头攒动,而他们的目光都看向那块渐渐变得清晰的石碑。
青斑石上,莫红英睁开双眼,看到来人时,她缓缓起身,微微作揖。
“陶师。”
“游空呢?”陶元神识散开,并未发现乾游空,面露诧异,随即问道。
“他去寻找第三个九了。”莫红英深吸了口气,目中带着惆怅。
“真的是他么?”陶元抬头看着丹阁,沉默中细细喃昵。
同时地,莫红英也将目光投向丹阁,目光微烁,眼底闪过一丝苦涩。
“师兄为了百年前的丹言守了百年,如今又要去为他寻下一个九,难道他真的是丹奴么?”莫红英低声说道,其中酸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们都是丹奴,而丹炉也是我们的丹奴,天地万物,凡是修士,皆是丹奴。”陶元眼中有泪光闪过,却很快将其掩盖,取而代之的是深邃之色。
两人在这一刻,心底深深一叹,如同乾游空之前所言,说不破,看不出,猜不到!
在两人暮然一叹中,丹阁上空那座石碑渐渐变得清晰,在神识所见的地方,有一个名字亮起黑光,那只有两个字……安阳。
这两字只有陶元能看到,或许唐瀚清也能看到,可他已被驱逐。
看到这两字时,陶元深深呼了口气,如他所料一般,这人的确是安阳。
陶元嘴角微不可见的一挑,笑声中跨步消失,在莫红英的耳边回荡着他的笑声。
莫红英神色变幻,最终也是张口一笑,看了看不远处的方欣,摇头中走了过去。
“师尊。”方欣目光从丹阁上转移,看着莫红英恭敬一拜。
“在等他吗?”莫红英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啊。”方欣一楞,随即反应过来,心中小鹿乱撞,脸上出现了一缕绯红。
“等吧,他明日就会出来。”莫红英缓缓说道。
“真的吗?”方欣听闻抬头看着丹阁,暮然间问了一声,似喃喃自语。
“真的。”莫红英拂袖离去,声音从背后传出。
方欣目中露出期盼,她仰头看着那块石碑,心中莫名的有了一丝触动,似乎看到了刻在石碑上的安阳二字。
四周人群中,赵兴孚赫然在列,他早已知晓林北闯丹阁之事,当听说五座石碑都刻有安阳之名时,他冷笑一声,不以为然。
如今,这丹阁异动,让他不得不将这一切和林北联系在一起。
“会是他吗?”同样的疑问出现在他脑海,可却带着无法置信。
“不可能是他,丹阁七层乃是丹河,他才来九月谷多久,哪怕是我也足足准备了数年才通过七层,而他不过才入七层三天,怎么可能是他。”赵兴孚冷笑一声,目带戏谑,看向丹阁时,释然一笑。
而在他不远处,欧阳鸿站在人群中,他依旧穿着一身红袍,而在他的目光中却有阴色闪过,抬头时,神识散出,可却被那道已经变得微弱的光芒切断。强行收回时,心中惊骇,目光微不可察地一沉。
“有意思,就连丹阁也都与以往不同,我倒要看看这石碑上刻的是谁的名。”
“安阳,莫要让我失望啊。”
他心中喃昵,随即找了处空地坐了下来,等待着石碑彻底显形。
如他一般的人多不胜数,丹童如此,丹师一样,他们极为迫切的想要知道这石碑上刻的到底是谁的名。
时间缓缓流逝,渐渐地,那光芒越发黯淡,似乎过了很久,这光芒最终消失。
在这一刻,所有人猛然间抬起头,方欣如此,莫红英如此,赵兴孚如此,欧阳鸿如此,所有人都想去印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石碑上,最后一层光幕淡下,整块石碑越有七丈宽,而上面只刻有两个偌大却透出一种蓬勃之势,安阳二字充斥了整块石碑,这个名字在众人心底出现,从眼中的震撼触动了心底。
吸气之声连贯发出,几乎所有人的目中都有惊骇。
方欣微微一笑,笑的十分甜美,十分满足,她的口中喃喃自语,“师弟,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在那块青斑石上,莫红英深呼了口气,摇头叹息间心有感慨,终究还是逃不过九月之说么?
人群中,赵兴孚踉跄,身体微微颤抖,他手指着那块石碑,面色复杂,最终无力一叹,瘫倒在地。
不远处,欧阳鸿眉头舒展,点头间阴霾退去,嘴角翘起一缕笑意。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而在角落,柳飞身体颤抖,目瞪口呆,他想起了邺城,想起了那个广场,想起了安阳在那日也如同今天一样瞩目。
除此之外,人群哗然,但凡知晓安阳之名的人,在此刻震惊无比。
“安阳,又是安阳,他到底要掀起多大的风暴。”
“我记得他踏入七层才过了三天,可七层不是有丹河考验吗?怎么会怎么容易通过。”
“妖孽,妖孽啊,万年难遇的妖孽啊。”
“连续过了七层,他是要一次通过九层吗?”
“若他参加丹师考核,必定会升为丹师。”
“可丹师考核只有二十来日了,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剩下两层全部通过吗?”
“不好说,不好说!”
……
议论声不断传出,整个九月谷,只要长有嘴的,无不在讨论安阳之名。
这次,林北注定成为瞩目,安阳之名已在石碑显现的瞬间传出了九月谷,传到了六山,甚至连外界都会听到此名。
六山中,得到消息的唐瀚清面色变幻,眼中有杀意闪过,暮然中他冷哼一声,随即踏入身前的一处山谷。
而在九月阁里,陶元目光深邃,看向甲谷时,神色复杂,摇头叹息中深吸了口气。
“九月谷,生九月,你会是第十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