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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等待,静静地等待(07)

转眼之间,高考很快就过去了。最后的一堂课程刚一考完,陈浩楠感觉心里无比的轻松、畅快,他张开双手就狂奔着跑出了考点。一路上,他口中还时不时高声吆喝着喊几下,引得路边的家长和考生禁不住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出了考点,陈浩楠来不及去感怀别的考生有父母亲人在大门口守候等待,也来不及跟其他同学说说考试内容,在路口超市买了一些简易食品,他便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车。

又有三个月不曾回家了,尽管那个家自从父亲走后变得那么冷清、那么孤寂,但是突然又要回来了,陈浩楠心里还是特别激动,有一种归心似箭之感。

很快地,车就行驶到了小村的路口。刚一下车,陈浩楠还没来得及转身,忽就听到有人在唤着他的名字。他忙回身一看,只见他家二爷爷陈荣森正站在马路对面笑着看着这边……“二爷爷,你出来散步了啊?”快步迎了上去,陈浩楠便笑着问道。

“哎呀呀,出来走走呀,年纪大了,一点都不中用了!”陈荣森笑着拍了拍侄孙子的肩膀,感慨着说道,“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呀,精神好,又有体力,想干什么都可以试着去做一做,真好!——真好啊!”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你才刚过了六十,还有好几十年的时光等着您呢!”

“但愿吧,还好几十年呀,我可不敢多想……呵呵!”

“那是肯定的,只要您好好保养保养,时常多出来走动走动,再过三四十年肯定也不在话下!”陈浩楠说着话也跟着笑了。

“好了、好了,咱们爷俩别说这个了,能活多久老天爷自会安排的,不要操心了!”微笑着又拍了拍陈浩楠的肩膀,陈荣森忙就问道,“对了,浩楠啊,考试都考完了吧,感觉怎么样呀?”

“还好吧!”陈浩楠微笑着点了点头。

“还好就行,还好就行啊!咱们这一大家子除了你叔叔孝贤之外,就你们兄妹两个学习成绩好了,嘉怡要明年才参加高考,这一次可就看你的啦!”

“二爷爷,您可别这么说,”陈浩楠连连笑了笑,说道,“小健(陈荣森的孙子)还是很聪明的,脑子也转得快,他将来比我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肯定有出息多了……”

“小健他还小,是不是块好料现在还说不清楚呀!”陈荣森禁不住摇了摇头,因为他想到了他那个让人头疼的孙子了。那个小家伙年纪不大,虽说有点小聪明,但就是太调皮了,许多老师对他都没辙了,陈荣森因此对那个小子是又爱又狠。

淡淡地笑了一下,陈浩楠忙又半开着玩笑说道:“二爷爷,您老人家是木匠出身的,小健弟弟是不是块好料子,恐怕您比谁都看得清楚啊!”

“浩楠,就你小子聪明,这也让你钻了门道……”陈荣森不由地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笑过一阵,他连忙提醒陈浩楠道:“你先别在这陪我耗着了,你妈妈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是嘛,我妈回来了!”陈浩楠几乎要跳了起来。

“对,我刚刚出来的时候还在路口碰到她了……她在等你……”

“那我这就先回去了,回头看您得空了咱们爷孙俩再聊……”

“好了,你先去吧,省得你妈等得太久了!”陈荣森“呵呵”笑了笑,忙又拍了陈浩楠一把。

别了二爷爷,陈浩楠便一路跑着往绿町的方向来了。远远地看到母亲那熟悉的身影站在竹林外面的小坡上,他不由地跑得更快了,一边跑着他还一边挥着手喊了起来。

走近了,看到儿子满头大汗的,陈母忙就微笑着说道:“浩楠,你干嘛跑得这么急呀?——看你这一头的汗!”她忙又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后脑勺,眼神里满是幸福。

“我这不是见您回来了,心里高兴嘛!”陈浩楠不由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憨笑了笑,有着几分童趣。

“那你也不要跑这么急啊,”陈母又含笑着抚摸了一下儿子的后颈,“好了,先回家吧,好好冲个凉,妈再给你做好吃的……”

“哟呵,好勒!”陈浩楠立即闹腾地叫了几声。随即,他便挽住母亲的胳膊,母子俩说着笑着便往家里去了。这一刻,竹林映衬在金色的夕阳下,微风轻拂,更是一片迷人的风光……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陈浩楠正好赶上母亲把饭菜端上桌子,好久都没有真正放开肚子吃饭了,他抓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了。母亲看着儿子跟饿了十天半月似的,她连连招呼他慢点儿,他也点点头嘴上应了,可是筷子始终不曾停下——没办法了,母亲也只得看着他这般了。

吃过晚饭,帮着母亲刷好了盘子和碗筷,陈浩楠便上楼进了自己的小屋。也许是因为前阵子要准备冲刺高考,神经绷得太紧了,这猛地一闲下来,他感觉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一进了房间,还没有坐稳,他连忙就起身到书柜里找了几本教科书出来,翻了又翻。

然而,书也没翻过几页,陈浩楠忽然又想起了欧阳伊雯。算一算,这一等就是三个多月了,但是她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她过得是好是坏,不由地,他心中好不难受……

忽又起身跳下床,陈浩楠用颤抖的双手从书柜里捧出画来了,这是他心爱的人儿临去上海之前给他留下来的。画一共两卷,都是欧阳伊雯亲手画的,上一次看过之后,陈浩楠便把它们藏在书柜的格子里面,担心会丢失,他还给书柜加了一把大锁。

背靠着床头,禁不住叹了一口气,陈浩楠这才缓缓地把画展开了。然而,画儿虽然手持于前,但是亲爱的人却远在了千里之外……不知不觉之中,陈浩楠的整个心绪都飘散开去了。

忽然间,陈母推门进来了。陈浩楠见了,赶忙正坐了起来,并小声地唤了一下:“妈——”

轻声应了一下,陈母便走到床沿边坐下了,她伸手接过儿子手上的画,连忙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又想起看这画了,是不是——是不是又想起那个姓欧阳的小姑娘了?”

“嗯!”陈浩楠轻轻地点头应了一下。忽然感觉脸上有些发烫,他忙又把头侧道一边去了,还假装若无其事地翻了翻枕头边上的书。

陈母知道她家宝贝儿子害羞了,禁不住也微微笑了,她知道此事不好多问,适可而止也就算了。但是一想到这两天考试的事,她忙笑着问道:“浩楠,你回来这么久了,也没听你说起这两天考试的情况,你自己感觉怎么样啊?”

“感觉还好吧!”这时,陈浩楠迅速转过头来了,他看着他的母亲,憨笑着说道,“这两天考下来我感觉都还好,没有碰到很棘手的题目,如果——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重点本科的分数线应该够了吧!”

陈母禁不住笑着用手指头推了陈浩楠的脑袋瓜子一下,说道:“你这个家伙,就那么自信呀,别把牛皮吹破了啊!考试才刚刚结束,分数线都还没下来呢,你就能知道自己够上重点本科的分数了啊?”

“妈,这往年都有惯例的嘛,重点本科的分数线基本上五百六十多分,我哪能胡说啊!”

“好、好、好,就你能,行了吧!”陈母忙又在陈浩楠的头上轻轻地戳了几下,“都这么大一个人了,也不知道谦虚一点,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我哪有啊……哪有啊……”陈浩楠故意撒起了小娇,小声地嚷嚷着叫道。

“好、好,你没有,没有!”陈母连连笑了。然而,她突然间忙又问道:“浩楠,你跟那个小佳佳是什么关系呀?”

“妈,您又想到哪里去了?”陈浩楠禁不住撇了撇嘴。

慢慢地站了起来,陈母故意严肃地说道:“我没想到哪呀,只是觉得佳佳那个丫头聪明、乖巧、体贴,人也长得漂亮,我是特别喜欢呀,将来她要是做了我们老陈家的儿媳妇,你爷爷奶奶肯定也没得话说了!”

“妈,你说什么呀,我跟佳佳真的没什么,我只是把她当作是小妹妹——您、您还真能乱扯啊!”说着话,陈浩楠不由地又微微地低下了头。

“妈怎么就乱扯了?”陈母似乎跟儿子较上劲了,她忙又坐回到了床边,继续说道,“上次佳佳留下来,你老妈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抢着帮你洗衣服、帮你整理东西,还想方设法地安慰你——你们两个小家伙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呀,我心里有数!”

“妈,我真的不想跟你争辩什么,我也知道佳佳对我有那么个意思,但是我跟她说得很明白了,我只是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跟亲妹妹一样的……”

微微地笑了一笑,陈母伸手又在儿子的肩上拍了一把,满满说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们现在年纪都还小,说这些未免太早了,妈妈刚刚也只是说笑闹着玩的,你也别那么紧张!——有些事情你自己处理好了就行,妈妈永远都会支持你的!”

“嗯,我知道了!”陈浩楠微笑点了一下头。虽然眼中闪着泪花,但却没有一点掉下,他的脸上仍然带着微笑。

“这才是好样的啊!”陈母点点头也笑了。忽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她连忙提醒道:“浩楠,前几天我给你爷爷奶奶打电话了,两个老人家,还有你叔叔和婶婶都希望你考试过后就到珠城去,他们都想你了……”

“这事以前叔叔和婶婶就跟我提过了,高考之前我跟叔叔通了一次电话,也提到了这事!”

“那你什么时候动身啊?”陈母急着问道。

“妈,这事不急,这个暑假差不多有三个月呢,您还怕我没时间去珠城啊……”

“那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呀?”陈母忙又追问道。

“应该等个十多天吧,等高考成绩出来了,我把志愿也填好了,到时候再去珠城我心里也踏实呀……”

“那样也好!”这时,陈母不由地点着头笑了。但是,她的神情很快就变了,急着说道:“浩楠,我明天一早就得回厂里上班,你要一个人在家里待上十多天,恐怕不方便吧,也没人给你做饭吃呀!”

“妈,”亲切地唤了母亲一下,陈浩楠急着说上话来了,“您就不要担心我了,您安心上您的班,我在自己家里有什么不方便的。再说了,您家的儿子烧菜做饭也还够水准的啦,保证饿不着自己的——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妈知道你会烧菜做饭,但是我就怕你小子到时候一个人就懒得动了,随便弄把泡面就糊弄过去了……”

“妈,我保证不会啦,”陈浩楠连连分析着说道,“以前吃泡面那是因为功课紧、没时间,将就着来。可是现在就不同了,考试结束了,心里也放松了,我有的是时间,可以烧菜做饭的!”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说话可得算数啊!要是哪天我来个突击检查,看到你在泡面,小心我揍你啊!”

“知道了,妈!”陈浩楠又连连笑了。

“那好,我先去睡了,明天还得早起……”

“妈,晚安!”

然而,刚走到门口陈母忽又停住了,她连忙转过头来吩咐着说道:“浩楠,明早我起来得可能会很早,怕你到时起不来,我先得招呼你一下……家里面材米油盐都有,只是盐不多了,到时候没了你自己的去买呀!……还有,我今天买的菜够你吃得两三天的,回头没菜了,记得早上起来早一点,到路口去买,知道吗?”

“老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些我当然知道的啦!——您老人家还有什么吩咐啊?”

“你这个臭小子啊!”笑了一声,陈母便拉开房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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