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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等待,静静地等待(01)

在绿町别了陈浩楠回到临风镇上,李东林跟徐子杰和黎萍分手道别过后,就直接回了家。他一来是要回家吃晚饭,然后再去学校上自习;二是他要跟父母亲报告今天出行的情况,因为他们也在为陈浩楠的事担心;这第三嘛,那便是他妹妹李佳留在陈浩楠家的事,他得跟父母亲汇报一下,免得他们担心。另外,他待会儿还得帮李佳去跟她的班主任请假。

而徐子杰和黎萍两个别了李东林之后,也没有直接回学校,他们俩很快就钻进了路边的一家小饭馆。在小饭馆里坐了坐,喝了一点茶水,黎萍的心里觉得有些不安,于是忙就吩咐似地说道:“阿杰,你先在这里坐着,菜炒出来了你就先吃,我去一下就来……”说着话,她便起身跑出门去了。

“萍萍——”徐子杰感觉有些不对劲,不由地就失声叫了一下。

“有什么事吗?”黎萍迅速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来,立即就问道。

快速走上前来,徐子杰看了看黎萍,他没有回答她提的问题,而是直接就问:“你去哪啊?”

黎萍的神情有些慌乱,她瞪了徐子杰一眼,忙就说道:“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我去去就来!”随即,她便一路跑开了……

上海。黄浦江畔的一座高级住宅楼里。第二十八层。傍晚时分,街上的路灯已经亮了。此刻,一个十七八岁的漂亮女孩正站在高楼的阳台上,她静静地远眺着黄浦江。然而,她并没有被美丽的江畔夜景吸引住,因为她心里面想着一个人——那个她深爱的他。

这个美丽的女孩就是欧阳伊雯,她一袭白色睡袍,长长的秀发散乱着,任凭夜风把它们轻轻地吹起、吹乱。这些天以来,她常常这么呆呆地站在阳台上,一动也不动,静静地看着远边的江水,然后她的思绪也像江水般泛滥开去,一波接着一波……

“叮铃铃……叮铃铃……”突然,电话铃响了,欧阳伊雯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拔腿就跑回了客厅。坐在沙发上,她连连做了两个深呼吸,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了下来——今天下午以来,她一直在等着一个电话,她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她自己要等的。铃声又响了一次,她终于迫不及待地抓起了话筒,问道:“喂,是萍萍吗?”

“伊雯,”电话那头立即传来了黎萍急急的声音,“是我,我是萍萍……”

“我一直在等着你的电话——浩楠他还好吗?”欧阳伊雯心里念着陈浩楠,念着那个深爱的他,直接就问道。

“伊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你这一次做得有点过火了……”

“是不是浩楠出什么事了?”一时间,欧阳伊雯心里更加乱了,她不由地把话筒抓得更紧了。

“伊雯,你先想别急呀,听我慢慢跟你说……”

“好、好,我不急,你快点说呀!——萍萍你快告诉我,浩楠他到底怎么样了?”

“浩楠他很好,你就放心吧……”

“那你刚刚怎么还说我做得有点过火了呀?”

“你当然做得过火了,我都想揍你一顿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黎萍慢慢地说道,“伊雯,你是不知道啊,下午我跟阿杰和东林,还有佳佳一起坐车去浩楠家,刚一见到浩楠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都傻眼了……浩楠他整个人都蔫了,就像霜打的茄子,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脏兮兮的,一点精神也没有,整个人也瘦了一圈……他那个样子让人见了就觉得难过……”

隔着千里之遥,欧阳伊雯依照着黎萍的话,她禁不住想到了陈浩楠那种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地她的眼睛就湿润了。然而,她还是极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平静地问道:“那后来呢?——浩楠他有没有跟你们一起回学校呀?”

“他本来是要跟我们一起回学校,只是……”

“只是什么啊?”心中一急,欧阳伊雯立马就打断了黎萍的话,“萍萍,你快点说,别让我急了!”

“只是浩楠的妈妈突然回家了,他要留下来陪陪他妈妈,要明天一早才回学校……”

这一下,欧阳伊雯终于放松了许多,她禁不住把话筒贴在了胸口上,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她忙又提起话筒说道:“那样就好、那样就好,只要浩楠他肯会学校就好!——萍萍,真的谢谢你!”

“伊雯,你先不要谢我了,”黎萍连连推托道,“要谢的话,你应该好好谢谢东林,是他的几个耳光才把你家浩楠打清醒的……”

“东林他打浩楠了?”欧阳伊雯的脑袋顿时懵了,她急忙问道,“为什么啊?他们俩的关系是那么好,他怎么会打他呢?”

“我也说不清楚他们会动起手来,我站在一边,看到东林出手那么重,心里害怕极了!”

“那浩楠他有没有受伤啊?”

“伤倒是没伤到,只是浩楠的鼻子流血了,老半天才止住……”

听黎萍说陈浩楠的鼻子流血了,欧阳伊雯心里一急,眼泪立马就“唰唰”地掉了下来。但是,她害怕黎萍会担心,便赶忙止了住泪水,又急着问道:“那东林也没伤着吧?”

“没伤着,不过浩楠也踹了他两脚……”黎萍立即就回答道,她似乎没有听出话筒里传出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没伤着就好,伤着了就麻烦了……”

“只是——只是我就感觉奇了怪了,”不由地又轻声叹了一口气,黎萍道出了她心中的疑惑,“浩楠和东林他们两个感情是那么要好,跟亲兄弟一般,怎么他们一打起架来就跟疯了似的,几乎是想要了对方的命——要不是我们几个死命拉着,恐怕真会出大事的!但是我又想不明白了,等他们一静下来,感情好像还是那么好,浩楠照样听东林的劝……真是奇了怪了!”

静静地听着黎萍说完了,稍稍想了一下,欧阳伊雯忙就分析着说道:“萍萍,我想这是因为东林把浩楠当成真正的兄弟了,也只有真正的兄弟才能那么狠心,其实他打他也是为了他好——我想东林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这一点你倒是说对了,我们回来时候,坐在车上,东林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一句话也没有说,我想他心里很难过吧!”

“浩楠有东林这样的好兄弟,也真是他的福气呀!”欧阳伊雯不由地感叹道。

淡淡地笑了笑,黎萍随即反问道:“那你有浩楠这样的男朋友就不觉得是福气吗?”

“啊……哎……”突然间,欧阳伊雯哑言了。

“伊雯,你就别这么吞吞吐吐了,你应该感到幸福。”黎萍笑着说道,“说真的,我很羡慕你呀,浩楠是那么爱你、关心你,而你呢?就那么一声不吭地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可是浩楠却一点也没有怪你,他还是那样爱你——跟他告别的时候,他还追了上来,让我帮他给你带个口讯——你知道浩楠让我跟你转达什么话吗?”

“什么话呀?”

“他让我告诉你,他会一直等着你回来……”

不由地,欧阳伊雯的双眼又噙满了泪水,她紧紧地咬了咬嘴唇,说道:“该回去的时候我一定会回去的!”

“那我们就说到这吧,阿杰还在小饭馆那等着我呢!”

“好吧,”欧阳伊雯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得请你和阿杰好好照顾浩楠,拜托了!”

“我们会的!”

“谢谢!”

“不用谢啦,浩楠也是我们的好朋友、好哥们呀!”笑了笑,黎萍忙又安慰着说道,“伊雯,你自己要好好保重,浩楠这边你就放心吧,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的,谢谢啊!”

“不要谢了,我挂电话了……再见!”

挂了电话,黎萍不由地舒了一口气,顿时之间她感觉舒服多了。忽又想到徐子杰还在小饭馆等着,她赶忙付了话费,立马就匆匆地跑了出来。

夜已经悄悄地暗了下来。徐子杰一个人坐在小饭馆里,尽管饭菜已经上桌,但他却毫无食欲,扒了一口饭之后要过了老半天他才会扒第二口,时不时地他还瞪大着眼睛盯着门外……

终于,黎萍的身影出现了,徐子杰赶忙一个箭步迎了上去,问道:“萍萍,你去哪了啊?”

黎萍来不及回答徐子杰的话,她钻进小饭馆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刚才跑得急了,她口渴得厉害。等放下杯子,一坐下来,她才慢慢地说道:“没、没什么,我只是在外面打了个电话……”

“哦,那样啊!”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徐子杰忙又给黎萍盛了一碗热饭说道,“你赶紧吃饭吧,菜都快凉了,你这一个电话打得也够久的啊,都快半个小时了!”

拿起筷子轻轻地扒了一口饭,黎萍笑“嘻嘻”地回答道:“呵呵,没有半个小时,才二十七分钟……”

看到黎萍嘻嘻笑笑的样子,显出几分童趣,徐子杰不由地也微微笑了。他慢慢坐下了,也端起自己的饭碗,夹菜、吃饭。然而,大约吃了半碗饭,他不由地又放下碗筷,看着黎萍,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啊?”黎萍的嘴里还含着半口饭,便含含糊糊地说,“快点吃饭啊,天都黑了,吃了饭我们还得赶回学校去呢!”

然而,徐子杰没有在意黎萍的问话,他只是轻声地问:“萍萍,你刚才是不是——是不是给伊雯打的电话?”

“你、你怎么知道啊?你偷听我打电话了?”黎萍很是吃惊,慌忙就放下了碗筷,她盯着徐子杰,眼睛睁得老大、老大。

“偷听?——我才不会做那种无聊的事呢!”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给伊雯打的电话呀?”

“我猜的,凭我的直觉……”

“猜的?直觉?”黎萍十分不解。

“对,我是凭我的直觉猜的!”徐子杰又轻轻地端起了饭碗,夹了一点菜,他慢慢地嚼着,说道,“我们几个下午去看了浩楠,你打电话给伊雯,是要告诉她浩楠的一些情况……”

“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也不瞒你了,我是给伊雯打的电话,我把今天的事都给她说了……”

“我就是搞不懂啊,”徐子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伊雯明明是爱浩楠的,她怎么又那么决绝离开他呢?而且她也不跟浩楠说一下,一声不吭就这么走了,未免也太狠心了吧?”

黎萍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或许我们都不能理解伊雯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许是我们都没能达到她的那种境界吧,她深爱着浩楠,但绝不是那种狭隘的爱,她希望他过得好,希望他学业有成、理想有成——为了这些,她甘愿自己受苦、受累,甚至是放弃自己的理想……”

“这才是真正的爱啊,伊雯太了不起了!”

“既然你也说她太了不起了,那你不会把我给她打电话的这事告诉浩楠吧?”

“不会,我怎么会告诉浩楠这事呢!”徐子杰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脸上带着无比的深沉,“伊雯为了浩楠都牺牲那么大了,她就是不想成为浩楠求学路上的绊脚石,要是我再跟浩楠提起这事,他肯定又会静不下心的……要是那样的话,伊雯的一片苦心不就真的白费了吗?”

“你知道就好,我也就放心了……”笑了笑,黎萍忙又端起了饭碗。

然而,忽然间,徐子杰又幽幽地说道:“但是,有一点我们必须得清楚,浩楠可不是什么傻子啊!”

“你是说浩楠他知道我跟伊雯有联系?”

“这我可不敢肯定啊,”突然之间,徐子杰又乐“呵呵”地笑了,“但是我想,浩楠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他一定能够猜到的!——你跟我说说,下午我们离开浩楠家的时候,他突然把你单独叫住了,他是不是让你帮他给伊雯转达什么话呀?”

黎萍猛地又惊讶了,她几乎是嚷叫着说道:“阿杰,你真是神了啊,什么事都让你猜到了!”

“行了,你就别夸我了——浩楠他让你转达什么话呀?”

“他说如果伊雯跟我联系了,就让我帮他转达一下,他说他会一直等着她回来!”

“我看吧,这不是说浩楠已经猜到了嘛!”突然拍了***,徐子杰连连乐道,“浩楠为什么不让我,或是东林,或是李佳转达他的话,为什么他偏偏要让你转达,这是因为浩楠他知道伊雯跟你是闺中密友,有什么事伊雯一定会跟你联系的……”

“那这不是糟了吗?”黎萍忽然惊叫了一声。

“你怎么了啊?”

“浩楠肯定会怪我的,怪我不告诉他伊雯的联系方式!”

“不会的,你就放心吧!”徐子杰伸手拍了拍黎萍的肩膀,安慰着说道,“以我对浩楠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怪你的——我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浩楠也不会急着跟伊雯联系,要是联系的话,至少也要等到高考结束之后……”

“你就这么肯定啊?”黎萍摇着头,翘着小嘴儿,她似乎有点怀疑。

“你就等着瞧吧,时间会证明我的话对错与否的。”徐子杰说着话忙又端起了饭碗,“……我想接下来的日子里,浩楠会更加想念伊雯,但只是表现在一些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更多的时候会发狠!”

“发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听起来怪吓人的!”

“就是浩楠会玩命地学习,以求得成绩最大的提高……”

“那样就好啊,那正是伊雯所期待的!”

“但愿吧!”徐子杰不由地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们先别聊了,赶紧吃饭吧,待会儿回学校我们还得跟王泽去汇报今天的情况呢!”

“那我们该怎么跟班主任汇报啊?——浩楠又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来!”说着话,黎萍又慢慢地端起了饭碗。

“该怎么汇报就怎么汇报,实话实说呗!反正浩楠明天一早就会回学校的,他会跟王泽解释的……”这时,徐子杰把碗里的饭扒完了,立马又起身盛饭去了。

“哦!”黎萍机械地点了点头。

然而,盛了饭回来,徐子杰忙又笑着问道:“对了,萍萍,你在电话里有没有跟伊雯提起佳佳今晚留在浩楠家的事?”

“没有,我没有提起这事,”黎萍使劲地摇了摇头,“难道——难道你还担心浩楠跟佳佳会发生什么事啊?”

“那倒不是,我相信浩楠,我也相信佳佳,他们绝对不会做出有违礼数之举的,我只是、只是有点担心,如果你跟伊雯说了,不知道她会怎么胡思乱想啊……”

“你就放心吧,我没跟伊雯提起佳佳的事,”黎萍看了徐子杰一眼,十分郑重地说道,“不过我相信伊雯也不会那么小心眼的,我也更加相信浩楠心里只有伊雯——他会一直等着她回来的!”

“呵呵,那感情是我多心了啊!”徐子杰不由地大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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