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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彷徨之迷惑季节(10)

谁也不曾想到,晚自习刚开始的时候还风雨大作、电闪雷鸣的,有些女生甚至还被雷声吓得尖叫了起来。可是,到了晚自习结束之时,风停了雨也停了,清朗的夜空中月亮圆得正好,散落在旁的那几颗星星也是特别明亮,像孩童响亮天真的目光,让人见之更是心旷神怡、无比舒畅。

“伊儿,今晚的月色很美,星星也很漂亮……”送着欧阳伊雯快到女生宿舍大楼门口的时候,陈浩楠忽然小声地说着,他还仰着头看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刚才出了教学楼,这一路走来,他们两个都一路无声,什么话也没有说。

“对呀,月色真的很美,星星也特别的亮。”欧阳伊雯也停下了脚步,她说着话也仰起了头看着夜空。忽然,她又想起陈浩楠说过的一番话,便看了看旁边的他,忙又说道:“浩楠,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你说你喜欢星星多于喜欢月亮——你看看,今晚的月光和星光都很漂亮,可以说是平分秋色,你更喜欢哪一种呀?”

翘了一下嘴巴,陈浩楠拉长着声音慢慢地挤出了几个字:“不好说……”他还不由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好说呀?”欧阳伊雯的目光又停留在了陈浩楠冷峻的脸上。

闭目沉思一下,陈浩楠又看了看夜空,赶忙笑着解释道:“今晚是雨后满月,自然清新明丽,更是别有一番风味,但是星星也很美,两者之美都融合在夜空中,说不出哪个更好……”

“其实,”忽然间,欧阳伊雯不由地感叹着说道,“景色美或者是不美,不在景色本色,而是全由个人的心境决定的!”

“那你今晚的心境怎么样啊?”陈浩楠关切地看了看欧阳伊雯。可是,她并不急着答话,只是小声地叹了一口气。见此情景,他忙又关心地问候道:“伊儿,我看你的神情有点不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陪你上医务室去看看,好吗?”

“没有啦,我哪有那么娇弱,说得我弱不禁风跟棵小葱似的,我不是好好的嘛!”欧阳伊雯连连“咯咯”地笑了起来。

看到欧阳伊雯的脸上泛出了笑容,陈浩楠这才稍稍放了心,他轻轻地抓着她的手,故意板着脸说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有什么事你可得跟我说,不许瞒着我,要不——要不我也会生气的呀!”

“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啦……我已经到宿舍门口了,你就先回去吧!”

“看你进了大门我就回去了……”

“那好,你自己千万要多保重,注意身体啊!”

“我知道了,你也一样。”

“嗯!”欧阳伊雯轻轻地应了一声。可是,刚一回头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呆呆地站立了一会儿,她忽又转过身来,眼睛里含着泪水,说:“浩楠,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呀,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陈浩楠说着话就向前迈了一步,看到欧阳伊雯的眼里闪着荧荧的泪光,他心中不忍,差一点也跟着滴下了泪水,好在他强忍住了。

“无论怎么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能自暴自弃,不能折磨自己,也不能老是那么感伤……”

“你今晚怎么啦?”陈浩楠有些着急地问道。

“没、没怎么,我——你倒是答应我呀!”

“好,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陈浩楠坚定地说道。但是没过一会,他便伸过手指头在欧阳伊雯的鼻梁上轻轻地刮了一下,有些狡黠地笑了笑,忙又说道:“我要是自己都不能照顾好自己了,那以后我还怎么照顾你呀!”

“你答应了我就放心了,你可千万要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呀!”欧阳伊雯避开了陈浩楠的眼睛,她的脸上微微泛出了红晕。

“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的!”

“时间不早了,那我先进去了。”

“好吧,回到寝室就早点睡,小心别着凉了!”

“嗯,知道了,你也一样!”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欧阳伊雯忙就转身离去了。

看着欧阳伊雯渐去的身影,陈浩楠本能地想说点什么,但是心里面突然间的一恍惚,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离去。

看到欧阳伊雯进了宿舍大门,陈浩楠这才依依不舍地挪动了脚步。可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一个声音突然就响了起来:“浩楠,你等等!”

“是伊儿!”陈浩楠心中不由地一喜。他慌忙又转过身来,原来是欧阳伊雯又跑着冲出了宿舍大门。连忙上前迎了几步,他一把抓住她的双手,急切地问道:“伊儿,你怎么又跑出来了?是忘了跟我说什么事吗?”

“没事,我、我只是想看看你,我怕我今晚睡不着觉……”欧阳伊雯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陈浩楠,尽管还带着少女的娇羞,但她并不再回避他的目光了。

“想看看我?”陈浩楠不由地伸手挠了挠后脑勺,不禁傻傻地笑了笑,他也看着欧阳伊雯。

两对眼睛就这么深情地望着对方。这一刻,仿佛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是空的,而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他们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过了一会儿,欧阳伊雯慢慢地踮起了脚尖,她的嘴唇也慢慢地向陈浩楠靠了过去——匆匆地在他的唇间吻了一下,她连忙就转过去身了,快速跑进了宿舍大搂。

轻轻地把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陈浩楠禁不住有些慌张,也有点兴奋。这是欧阳伊雯第一次主动吻他,心底深处的那份兴奋一下子冲刺到了他的头顶,他感觉耳根子就要冒出火来了。说来也真是奇怪,就这么轻轻淡淡的一吻,瞬间之事,但它给人的感觉却是那么真切、那么实在,曾经在梦里几多渴望、几多等待,似乎也不及这一两秒钟的温存了。

在心里面微微地笑笑,陈浩楠不由地又抬头看了看夜空,这月夜的美景在倾刻间变得愈发更加美丽了……

慢慢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陈浩楠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想想这一天里发生的事,他又有些迷糊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他始终又说不上什么来。

寝室里闹哄哄的,室友们都在胡乱海侃,而陈浩楠进了门便在自己的床沿边上坐了下去,他一声不吭的,冷峻的脸色也让人觉得害怕。徐子杰很快就察觉到陈浩楠的神情有些不大对头,他径直走了过去便挨着他坐下了,轻轻地问:“浩楠,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我只是感觉心里很乱,找不到任何感觉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判断了……”陈浩楠说着话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他想把这一切的迷糊和种种不太确定的感觉都一口气吹掉。然而,那些东西很快又涌上了他的心头,让他又有些喘不过气了。

沉默了一会儿,徐子杰忽然提议道:“浩楠,寝室里太吵了,我们俩出去聊聊吧!”

“好吧!”陈浩楠轻轻地点了一下头,随即就站了起来,慢步走出了寝室。徐子杰侧着头也轻叹了一口气,赶忙也跟了出来。

低着头行至走廊的末端,陈浩楠才慢慢地抬起了头。看到徐子杰走近了,他立即就开了口问道:“阿杰,我总感觉今天发生的一切有点蹊跷,但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是说伊雯下午约我们几个出去吃饭的事,还是她提议我们去KTV唱歌的事?”往栏杆上轻轻地一靠,徐子杰看了看陈浩楠,便幽幽地问着。

“这两件事都让我有点奇怪……”陈浩楠也靠在了栏杆上。

“我也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后脑勺’了,平常出去吃饭都是我们两个闹腾着去的,伊雯今天可是头一回啊!”

“这一点倒还好说,我担心的是,平常她都是极力劝阻我喝酒的,但是今天她却主动给我们俩要了酒,还跟我碰了好几次杯……”

“今天是不是伊雯过生日呀?”徐子杰皱了皱眉头。

“绝对不是,伊儿是正月里过生日的,她的生日我记得很清楚!”

“那是萍萍过生日?”徐子杰又疑惑地问道。

陈浩楠摇了摇头,忙又说道:“好像也不对呀,萍萍的生日好像是在农历七月——再说了,她们两个过生日一定会提前跟我们说的呀!”

“也对呀!”徐子杰不由地点了点头。

“我更加觉得奇怪的是,吃了饭过后伊儿还提议说要去KTV唱歌,本来我是不同意的,但是一见她的热情挺高的,你和萍萍也说好,我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我觉得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她不就是趁着今天星期天,想让我们几个好好放松一下嘛!”徐子杰慢慢地分析着说道,“对了,元旦晚会的时候你没有听到伊雯唱的歌,她不是一直都想给你唱一遍《枕着你的名字入睡》吗?——或许,或许她的这个想法压在心头太久了,她想了结这一番心愿也说不定呀!”

“你说的这些我也想到了,不过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她想把那首歌唱给我听也不急在这一时呀——等高考完了,她想唱多少遍我都会很乐意听的!”

“浩楠,你这家伙这可就不对了啊,”乐“呵呵”地笑了一下,徐子杰连忙拍了拍陈浩楠的肩膀说道,“你想想看,一个人把一个心愿藏在心里那么久了,当然很想完成这个心愿喽!我想伊雯就是这样的,人有点时候兴致来了就一定要做,谁也挡不住的,要不然心里就很不爽——你跟我不都是这样吗?……这可是人的本性!”

“兴许是这样吧!”双手轻轻地拍了一把,陈浩楠不由地叹道。这时,他换了一个姿势,转身把背轻轻地俯靠在了栏杆上。

徐子杰也跟着俯下了身子,他还一边慢慢地说着:“不过,我倒是觉得在饭桌之上,伊雯给我们敬酒的时候她说的那些话有点问题……”

“她说什么了?”陈浩楠一下子就直起了腰。

“她说要我们好好珍惜相聚的时光,还说什么要我们彼此都好好珍重——这倒是让我感觉有点不安了!”

“不安?为什么不安呀?”陈浩楠有些震惊了,“伊儿说的那些话好像很平常呀,我们不经常也说要好好珍惜相聚的时光,不要虚度年华吗?”

“倒也是啊!”徐子杰也翻身靠在了栏杆上,傻傻地笑着。

陈浩楠也“呵呵”笑了笑,他在徐子杰的后背上连连拍了两下,说道:“是不是我们两个都多疑了啊?——这是不是就叫做‘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呀?”

“对了,找时间你也跟我说说林雨霏的事吧!”

“林雨霏?”陈浩楠的心里猛地一抖,忽然间他又浮现出那个漂亮女孩的脸。还有,她那甜美的声音也在他耳边幽幽地响了起来。

看了陈浩楠一眼,徐子杰忙又说道:“是呀,你下午在KTV唱《真心英雄》的时候,伊雯和萍萍都提到林雨霏了,但是我看你们的神情都有些不对劲,这中间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故事呀?”

“其实我真的不想再提起雨菲,”陈浩楠努力地压着自己阵阵的心痛说道,“一提起她我心里就特别难受,都是我对不起她……”

“对不起,我不该提到你的伤心事……”

“没事的,我心里有数,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只是我自己的难以打开那个心结罢了!”陈浩楠说着话便冷冷地笑了一下,“……回头有时间了,我把雨菲的故事从到到尾跟你说一说,或许你可以帮我解开心结呢!”

“浩楠,对不起!”徐子杰又急着道了一下歉。他感觉甚为愧疚,狠狠地在心里面骂着自己。但是,陈浩楠仿佛没有听见似的,他慢慢地向寝室的方向迈开了步子,没有回头看一下。

窗外,月影孤寒,似乎注定了今晚是一个不眠之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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