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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恍若一梦中(05)

可能是刚刚过了国庆长假的缘故,整个晚自习都比较乱。又因为高三各班主任和各任课老师都开会去了,没人在教室里坐堂,有的家伙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这下,好不容易等到晚自习下课了,教室里倾刻间就炸开了锅,一些人更是高声叫着、嚷着,鱼贯而出……

陈浩楠正收拾着东西,没想到李东林一下子就溜进了教室,他连忙笑了笑说道:“嗨!老伙计,感觉怎么样啊?”说着话,他忙把刚才做的数学试卷折好放进了课桌里。

“什么感觉?——你倒是跟我说说看呀?”李东林也笑了,他抽了一条凳子在陈浩楠前面坐下了。

“走吧,你也别坐了,我们到外面聊聊去!”说着话,陈浩楠便伸手拉了李东林一把。

“好吧……”李东林两手一拍,就跟着陈浩楠走了出去。

谁料,陈浩楠和李东林两个刚到了走廊之上,欧阳伊雯和徐子杰也出来了。李东林赶忙笑着跟欧阳伊雯打了一个招呼,她也笑了笑跟他问了好。因为没有见过徐子杰,李东林连忙凑到陈浩楠耳边,轻声问道:“浩楠,这位帅哥是谁呀?——难不成是你的情敌啊?”

“你这家伙说什么呢!”说着话,陈浩楠就搞怪地瞪了李东林一眼。接着,他笑着把徐子杰介绍给了李东林,又笑着把李东林介绍给了徐子杰。

“哎呀呀!”李东林一下子来了精神,他跟徐子杰握了一下手便搞笑着嚷叫道,“你就是那位敢当着面骂‘粱胖子’的仁兄呀,真是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幸会、幸会!”

李东林的话,把在场的几位都逗得乐了,欧阳伊雯更是“咯咯”地笑了。徐子杰笑了笑,连忙说上话来了:“那些都是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啊!我倒是常听浩楠提到你东林兄的大名,果然是风采不凡啊!——今日相识,才真的是我三生有幸,真应当痛饮几杯呀!”

“对、对、对,这倒是个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啊?”陈浩楠一下打断了李东林的话说道,“要‘痛饮’也得另外找时间呀,你们俩再这么酸溜溜、文绉绉下去,我看我跟伊儿得赶紧避一会了,要不肯定会受你们影响的!”他说着话,忙又笑着给欧阳伊雯递了一个眼色。

“东林来找浩楠肯定是有事情说的,我们俩就别打扰他们了……”这时,欧阳伊雯插上话来了,她看了徐子杰一眼,便笑着说道,“我们两个先走吧,让他们好好谈谈!”

“那好,我们俩就先走了……”徐子杰随声就附和着说。

“好,好,那你们先回宿舍去休息,改天我们再聊!”笑了笑说了两句,李东林连忙跟欧阳伊雯和徐子杰挥着手道了别。看着他们走了一段路了,他忽又高声喊道:“哥们,改天有时间咱们几个好好痛饮几杯啊……”

“好呀,没问题!”徐子杰一边走着一边回过头来大声嚷着,不多时就传来了他跟欧阳伊雯的笑声。

“你这个臭小子呀……”陈浩楠在李东林的肩上拍了一把,晃着脑袋便大声笑了起来。

“呵呵,你跟欧阳伊雯怎么样了?”回过头来,李东林笑了笑,忽然问道。

“你说什么呀?”陈浩楠的脸有些红了。

“我说什么?你这个家伙,我看你小子是故意揣着明白撞糊涂吧!”李东林一下凑到了陈浩楠眼前,嬉皮笑脸着说道,“你听到没有,刚刚欧阳伊雯也跟着你一样叫我‘东林’了——看样子她很会处理‘夫家’的朋友啊!”

“你这家伙,胡说八道些啥呢!”陈浩楠一下摁住了李东林,口里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兔崽子,就知道胡说八道、胡言乱语,看我不打死你这臭小子……”

不想,李东林一下子挣脱开了,一边跑着一边嚷嚷着说:“浩楠,你小子是心虚了还是害羞了,明明是我说对了,还打我?……看你那脸红的样子,跟我大姑娘似的!”

“你这小子,还胡说八道呢!”陈浩楠说着就追了上去。

两个人一路追着闹着,很快就上了教学楼的天台上了。

“没想到啊,临风镇上的夜色也这么美呀……”陈浩楠有点累了,他把两只手支在了栏杆上,看着镇上的荧荧灯光,再看着远边月光下的群山,他禁不住就发出了感慨之言。

“是啊,”李东林也随声附和着说,从他的语气里可以看出他心里也有许多感慨,“我还从没来过这上面看临风镇上的夜景,你还别说真有点那么个意思——这教学楼可是这咱们镇上的制高点呀!”

听了李东林这么一说,陈浩楠忽然想起了一年前与李佳的那次“临雨村之行”。虽然顿时间他就觉得有些尴尬了,但他还是小声地问道:“东林,你在临风镇上呆这么久了,你有没有听说过‘临雨村’这个地方?”

“啊——哈!”李东林打了一个马虎眼。他没有料想到陈浩楠突然间会提到这么一个问题,要知道有一次他不经意间偷听到了陈浩楠跟李佳的谈话,那一次他们就讲到了“临雨村之行”。但是,此时此刻,李东林又能跟陈浩楠说些什么呢?心里思索了一下,他才幽幽地开口了:“临雨村?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村名啊——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听人说过……”

“哦,这样啊,我也就是觉得奇怪呀……”陈浩楠自言自语道,因为他的声音很小,旁人几乎都是听不见的。不过,他很快就愣过神来了,笑了一下他就忙着问道:“东林,下午你跟小娴聊得怎么样了?她怎么突然就冒了出来?”

“我也说不清楚……”

“你这话从何说起呀?”

“唉——”李东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的突然出现也让我很吃惊啊,说真的,差不多两年时间不见我几乎把她淡忘了。但是,她一出现,所有的事情我全都记起来了——昨天晚上突然接到她的电话,我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到我家的电话号码,她说要见见我,所以我们就约了在下午三点在幽园的亭子里见面……”

“那你们聊得还好吗?”陈浩楠看了李东林一眼,他发现他的脸上愁云点点、阴云淡淡。和李东林交往这么久了,陈浩楠很少看到他满脸忧郁的样子,这一刻,他知道他心里一定很乱、很乱。

“还能怎么说呀!”李东林又叹了一口气,他慢慢地把背倚靠在栏杆上,“我们就谈了一些很平常的事,当然,我也问了她这两年里到底做了些什么,怎么就音讯全无了?……原来,原来她离开S中之后就被她爸妈押着去了广东,书没读了就打点工,后来才去了她舅舅开的公司上班——她也常常想跟我联系,想给我写信,但是又怕再影响我,所以写了好多信都没有发出来……”

“哦,这样啊!”陈浩楠拍了拍李东林的肩膀说,“既然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就别再想了——以后呢,你是怎么打算的?”

李东林笑了笑,也拍了陈浩楠一把,说:“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啊,现在你我都高三了,高考在即,我还能做些什么呀?难不成还跟小娴来一次‘私奔’?——那是多不现实的事啊,再说了,她现在过得挺好的,我怎么忍心再去扰乱他的生活……”

“你这话就说错了,人生苦短,能有一次刻骨铭心的恋爱也是很难得之事啊!”陈浩楠说着就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月亮,又快要月圆了,虽然还有点残缺,但还是那般美丽。

“你小子是想叫我跟小娴再‘私奔’啊?——再闹一次满城风雨?”李东林大声笑了一下,“那样可能真的轰轰烈烈了,也可能真的刻骨铭心了,但最后呢?会有结果吗?”他说着就拼命摇起了头。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呀!”陈浩楠有点急了。

“浩楠,你不要着急,我只是随便说说,我知道你的性子,你哪会那么劝我啊?”李东林说着也仰起头看了看天。过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现在高三了,不管怎样都要以学习为重,我跟小娴说了,等到明年高考完了,如果可以我就填志愿到广州那边去……”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我还真的怕你一时冲动再来一次‘大私奔’,那可真让人受不了!”说着话,陈浩楠也高声地笑了。

“哪能呀?我有那么冲动吗?”

“这我就说不准了,”这时,陈浩楠故意激着李东林说道,“正所谓‘不爱江山爱美人’,人家古人都有如此佳谈,你老兄何不效仿啊?再说了,人家吴三桂还‘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我可不是吴三桂,再说了,他‘冲关一怒’又怎样了啊?最后不还是落得个身败名裂,让后世之人唾骂吗?”李东林“咯咯”地笑了。他傍着陈浩楠的膀子,眼睛看着楼下临风小镇的夜景,一时夜风吹来,他心里畅快了许多……

“唉——”突然,陈浩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好好的,你又叹什么气呀?”说着话,李东林便推了陈浩楠一把。

轻轻地拍了拍手,陈浩楠忽然叹道:“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人生啊,就恍若一梦中……”

“你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感慨呀?”死死地盯着陈浩楠的眼睛看了一会,李东林忙又问道。

陈浩楠一下子避开了李东林的眼神,不知怎么地他突然有点怕别人盯着自己了。他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其实我早就有了这种感慨,先前是萧秋明的事,接着是阿杰的事——这不,小娴突然又出现了……”

“阿杰?你是说刚刚在你们教室门口你跟我介绍的那个伙计?”李东林歪着头好奇地问道,“……他、他又怎么啦?”

“阿杰原本在市T中上学的,只是因为一次误伤了一个小混混,他的父母怕他遭人家报复,才强制性把他转校到了S中的……”陈浩楠慢慢地叙说着,不由自主地,他的头又望向了远边的星空。

“原来他还有那样的经历,真是没想到啊!”摇了摇头,李东林禁不住叹道。

“所以我才感慨呀,人生的境遇很奇怪,就跟做梦似的,”陈浩楠说着说着就微微地笑了,“这不,现在,现在你又梦到小娴了……”

“呵呵!”李东林也跟着笑了……

别了李东林,陈浩楠回到宿舍楼,寝室里的灯已经熄了,他只得摸着黑行进着。不想,他刚到了宿舍门口,突然间就窜出一个人来了,把他吓了一大跳。然而,陈浩楠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就轻声地嘘道:“浩楠,是我呀!”

“哦,阿杰,原来是你呀!——你这家伙吓我一大跳!”陈浩楠在胸口上拍了拍。

把陈浩楠拉到一旁,徐子杰忙着问道:“你跟你那个朋友都聊了些什么啊——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我还担心你被学生科的人逮着呢!”

“没聊什么,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呀!”陈浩楠淡淡地笑了。

“聊了这么久,总要聊些什么事啊?”徐子杰有些好奇了,“我看你那个叫‘李东林’的朋友蛮搞笑的,有机会一定要找他喝两杯!”

“呵呵,你这家伙呀!”陈浩楠笑了一笑就准备进寝室去了。然而,徐子杰却一把拉住了他,还追着问道:“浩楠,你们到底聊了些什么呀?说来听听嘛,要不下次跟你们俩聊天我又得抓瞎了……”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告诉你还不成嘛——说白了,我们聊的就一句话,那就是:人生恍若一梦之中!”一字一顿地说完,陈浩楠转身就走进了宿舍。

“人生恍若一梦之中?——恍若一梦中?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徐子杰挠着脑袋小声地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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