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后面,萨南说得非常笼统,对此,他打趣道:“如果把这近万年来所有的事情全都讲述一遍的话,恐怕要说上几年才能说完,虽说在这里时间没有什么意义。”
“如果伊恩不出现的话,也许在这个世界,你将会成为命运的主角。”妲贝特说。
萨南却摇摇头:“我处在这命运之中,尽管改变了一些,但也仅仅是让这个世界走上既定的另一条路而已,只有伊恩才能改变这一切,我意识到伊恩的存在并得知了他的心性后,就发誓拼尽我的全力去保护他,却还不能因此而让他失去磨砺的机会,这些真的很难掌握啊。”
“起码你现在做得很好。”妲贝特说。
“不过那个时候没能救下赫伦迪尔,我真的感觉很难过,若不是因为他的一句话,也许我也会意识到自己的长处,但是会晚很多年,所以当听说他的事情后,我立即返回魔界,不过那个时候战争已经发生,我已经无法改变。”萨南说。
“一己之力很难改变的,我理解。”伊恩说,“我所在的世界中,这种事情也曾发生过,当无法决定事情走向的时候,不妨尝试‘无为’。”
“直到现在,我都一直佩服你那个世界的古人。”
安洁莉卡有些不解,问道:“无为是什么也不做吗?”
伊恩对萨南说:“你来给她解释一下吧。”
“嗯。”他面向安洁莉卡,解释道:“无为并非什么也不做,而是不刻意地做某件事,顺应天道而为。”
伊恩补充了一句,“天道不同于天规,而是天地万物的运行规律,即便是神魔也要遵循,我来到这个世界,也是顺应天道而行事。”
“没错的,伊恩来到这个世界,并没有刻意地去追求什么,而是顺应天道,令世界重回正轨。”妲贝特说。
“那么到底怎样才称得上是顺应天道?”安洁莉卡说。
萨南回答:“这个需要你自己去参悟,能够说出来的道就不能称之为道(道可道,非常道),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把伊恩给我写的道德经给你看一看。”
“我最近想起了最初的一些事情,自从诞生,就一直遵循神的旨意而行事,可是没想到在那之上竟然还有天道。”安洁莉卡说。
“天道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研究明白,在我探索答案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想法,没想到竟然被伊恩那边的古人在很早以前就解开了。”
这个时候,卡尔萨拉斯说话了:“我倒是觉得,只要活得开心,什么天道不天道的,只要不做坏事,乐乐呵呵地过日子,这就好。”
萨南表示赞同:“是啊,说起来很困难,可是仔细一想也是这么简单,也许这么长时间以来,卡尔萨拉斯才是活得最明白的一个。”
卡尔萨拉斯憨厚地笑了笑,摸摸自己的后脑。
这时,伊恩突然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么,萨南你在这么多年里,寻求到的答案又是什么?”
“人介于神魔之间,充满了无穷的变数,一旦有了秩序,就会倾向于神,若是失去了秩序,就将向魔的方向堕落,而为人类树立起秩序的人,则被称为圣人。”萨南回答:“如果说神代表着秩序,魔代表着混沌的话,人就是介于二者之间的另一种形态,令这个世界不至于走向任何一个极端,而这也就是世界的精彩所在,人心的确有善恶,因为这就是天道使然,我们要做的不是令它全部偏向于善,而是顺天而为,令它保持应有的平衡。”
最后的一句话,是受到道德经的启发才得到的结论。
“秩序与混沌之间吗?”安洁莉卡反复地咀嚼着萨南的话。
“我体会到了人界的无限可能,才能够安然处之,不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失控。”萨南说着,站起身来,大家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不知他要做些什么。
“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们还没有见过我真正的样子,现在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了。”
对于萨南的真正模样,所有人都显得很期待。
只见萨南脱掉上衣,露出了结实的肌肉,原本以为他很瘦,没想到竟然这般强壮,那身体逐渐变成了紫黑色,有些地方出现了符文,释放出柔和的天蓝色光芒,头发变成象征着生机的绿色。
但是,紧接着出现的犄角和翅膀却令所有人感到诧异万分。
本以为他的翅膀和犄角会和妲贝特的相似,却发现他的角却如同驯鹿一般,而那对翅膀,则是鹰的羽翼,双手也不再是恶魔的爪子,仅仅是比人类的手更加尖锐而已,整个人呈现出自然的气息,仿佛已经与世间万物融为一体。
“神鹿死前,将他的犄角授予了我,而这对鹰的翅膀,则是在修炼德鲁伊法术多年后逐渐发生的变化。”萨南解释说。
在所有人的眼里,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一个完全的恶魔,尽管他原本就是人魔混血。
“简直就像多个动物的结合体一样。”伊利亚说。
萨南一笑,“这么说也没错。”
说着,再度变成人类的形态,穿上衣服,重新坐下,这一次,要商议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尽管在这里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不同步,但是大家还是希望能够尽快商量出对策,以此来拯救蒂亚莉斯和她的哥哥。
可是只有蒂亚莉斯明白,除了将伊恩交给那群人以外,没有别的办法,可即便伊恩同意,别人也不会把这个世界的希望交给那些人,所以蒂亚莉斯对此显得很绝望,只有和伊利亚在一起才会令她稍稍缓解。
蒂亚莉斯真的很像永远停留在这里,可是其他人都有各自的使命,如果让他们先去自己届时再行跟随的话,自己的哥哥又会有危险,所以她显得进退两难,看到面前这些伙伴们,她的想法,渐渐地转变了……
萨南提议,大家在蒂亚莉斯的面前演戏,以此来诱导和蒂亚莉斯建立契约之人,并控制住那个人,让他解开蒂亚莉斯哥哥的魔法,可是,蒂亚莉斯明白,一切都是徒劳,即便伊恩能够改变命运,也绝对做不到,所以自始至终,蒂亚莉斯一直低着头。
“蒂亚莉斯……“看着蒂亚莉斯低头的样子,伊利亚显得有些难过,但是蒂亚莉斯抬起头来,勉强地笑了一下,这却令伊利亚的内心更加悲伤。
现如今,只有找到控制蒂亚莉斯那个人,这样才能把他们兄妹救出来,最终经过商议后,大家确定了一点,很多时候恶魔不敢轻举妄动,都是忌惮萨南的存在,所以大家会针对萨南来制订这一次拯救蒂亚莉斯兄妹的计划。
看到大家为了自己绞尽脑汁的样子,蒂亚莉斯险些哭出来,妲贝特温柔地揽过她的肩膀,让她有所依靠。
“谢谢你们……”伏在妲贝特的怀里,蒂亚莉斯最终还是流下了眼泪。
大家不想在这里过多停留,所以找到了幽暗女王,并说明了几人的意愿,女王听罢,也没有强留,而且询问了他们关于去向的问题。
“这里能够将你们传送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所以请你们决定要去哪里吧。”幽暗女王说。
就目前来说,他们还没有太好的去处,而且伊恩和妲贝特都很想念艾露迪,所以妲贝特请求:“把我们送回爱鲁特城吧。”
初为父母就要和自己的孩子分开,伊恩和妲贝特深刻地体会到了父母离开孩子的牵挂,所以伊恩也希望回去看一看,其他人也都没什么异议,在对幽暗女王说过以后,女王点点头。
“我明白了,就把你们传送到爱鲁特城的城外吧。”
“谢谢你。”萨南说。
“不用谢,倒是你们,此行还有更加凶险的事情要面对,所以请小心。”
“我明白。”接着,萨南面向大家说道:“这一次回去,蒂亚莉斯的连接会再度恢复,请大家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行事。”
为了保险起见,萨南将妲贝特的水晶鞋和安洁莉卡的后冠收好,放置于她们各自的衣服里,在一切就绪前,伊恩突然问了女王一个问题:“你想念你的故乡吗?”
女王听到这个问题起初有些惊讶,但旋即恢复了平静:“这里的人都不会想家的,那么长时间过去了,这里已经是我们的家,请不必担心,我们在这里生活得很好。”
伊恩没有继续问下去,所有人都做好准备后,女王布置了法阵,将所有人置于其中,在一阵蓝光的笼罩之下,所有人都不见了踪影。
在大家离开后,女王转过身去,走回时间缝隙这偏安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