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道尽了多少人性的无可奈何。脾气怎么说也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改掉的。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的季节。传统的庙会节又来临了。
这天,全家起了个大早。韩天娇的公公和婆婆买了许多的菜回来,在家里忙着准备着午饭。项佳伟和他的朋友们在房间里闲聊着。
最忙的当属韩天娇了。庙会这一天来了许多各地的人,生意也是出奇的好。一会儿这边叫老板开机;一会儿那边叫老板结帐的。韩天娇带着女儿游仞于顾客之间,忙得不亦了乎!
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大家一起挤在厨房里吃了顿丰盛的午餐。鸡,鸭,鱼、肉这天也一起端上了饭桌。除了过年过节之外就属这天最奢侈了。家家都是要宴请亲朋好友来自家做客,看庙会的。
韩天娇去年请了自己的父母和朋友,今年由于忙,父母也就不想麻烦韩天娇了,改去韩天娇的阿姨家,反正离的也不是太远。自家人也不会去计较这些的。
传统的庙会是每一年的三月二十八这天举行的,规模甚是宏大。几乎发动了全村的每一户人家的参与。加上来自各地来观看庙会的人群,可以说现在走到哪都可以撞到人了。直叹中国的人口之多还真不是普通的多,来这里一看就可以一目了然了。
以往的庙会韩天娇都是在阿姨家吃的饭,然后和父母他们一起看的庙会。
记得庙会刚发起的那时候,韩天娇已经在工厂里上班了。工厂离庙会村不是很远,大多数的工厂员工是来自庙会村的,工厂里的骨干也有好几个是庙会村的。所以那时候但凡是庙会当天大多数人都可以请假的。
那天,韩天娇就兴冲冲的向工厂领导请了半天假,然后骑上她那辆笨拙的载重自行车往阿姨家骑去。还没能进村,就被肩膀上带着红护袖的治安人员给拦了下来。说庙会人太多了,自行车等交通工具一律不允许骑进村子的。
没有办法,韩天娇只得找了个地方把自行车停了锁好,步行去的阿姨家。路上,随处可见的是匆忙的脚步。大家接踵摩肩的前行着,偶尔见一两辆自行车或摩托车也被拦了下来,被迫停于路边。
韩天娇急匆匆的赶到阿姨家,阿姨家已经开始吃饭了。阿姨家来了两桌的客人,韩天娇的爸妈和哥哥也在其中。一见韩天娇来了,阿姨忙叫韩天娇来自己身边坐下吃饭。大家热热闹闹的吃完饭,年长的亲友就自带凳子坐到一旁巷子的空地上了。
此时,巷子的两边已经摆满了凳子,就等庙会的开始了。庙会一般定在下午一点半开始,等大家都吃完午饭就开始到东岳庙前集合。
这时的东岳庙前人头潺动,热闹非凡。到处可见前来祈福的,还愿的,上香的,还有凑热闹的一些人们。在一阵阵香火鼎盛的烟味下,韩天娇随阿姨她们挤进了东岳庙前。
阿姨她们四处看这看那的,留下韩天娇一个人还站在庙前的门边。韩天娇透过雕刻着花边的木门上的玻璃小孔向庙里望去。
只见庙的当中坐着一尊慈眉善目的菩萨,高有两米左右,全身金装,很是威严。唬得韩天娇不敢正视。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东岳大帝了。据说他保护着这一方的黎民百姓。再随意扫了两侧的菩萨,韩天娇仍是心有余悸,不敢直视。最后把眼光停留在跪在东岳大帝面前的男子身上。只见那男子赤膊着上身,下身穿着一条大红色的裤子,正虔诚的跪在东岳大帝面前的蒲团上,手里烧着香纸,嘴里也是念念有词着。
他面前的香案上摆放着丰盛的供品,以及一根长两米左右的铜棍,名曰:“锥”,那“锥”比筷子还要粗上一半,两头分别系着20厘米的细红布条。此时,赤膊男子不停的烧着香纸,祈求东岳大帝保佑他穿锥时不痛。原来,此人的角色是“马皮”,嘴角是要穿着那根锥的,还要行走在东岳大帝的前面,先去清除大街上的闲杂物及闲杂人等。
迷信的说法是:当香纸烧的纸灰袅袅飞向上空的时候,穿锥的人此时会受到东岳大帝的保佑,此时穿上锥是一点都不会痛的。穿着锥的“马皮”遇到女人每月不方便的时候,他会感觉到痛,就会抬起头向人群怒视,以示意那些“不洁”之人识相点,远离他和那些菩萨。
香纸的纸灰袅袅飞向上空的时候,“马皮”毫不犹豫的拿着那根铜棍就往自己的脸颊戳去。铜棍顺利的沿着旧伤疤穿了过去,“马皮”哼也不哼一声的把两边穿到平衡时方才住手。他用牙轻咬住铜棍,做了个深呼吸,徐徐的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立刻锣鼓声喧天,鞭炮声不绝于耳,高呼声一片:“马皮”上堂了!“马皮”上堂了!各就各位,庙会正式开始。人群刹时让出一条两三米的行道,大家争先恐后的往后退去,都害怕自己不小心碰到“马皮”,那会不吉利的。
“马皮”穿着草鞋一马当先的从庙中冲了出来,后面立刻紧跟上手捧香炉的;敲锣打鼓的;舞龙的;扛旗打伞的;踩高跷的;手捧毛**像的;抬龙袍的;赶囚车的;文武判官上马的上马,上轿的上轿。一时古今都有,仙凡合一。
人们纷纷跟在队伍的后面想一睹为快。韩天娇也随着人流涌入到了大街上。大街上是人山人海,被围得是水泄不通。
韩天娇可不想跟在大家的屁股后面凑什么热闹。她扒开人群,抄小路一溜小跑的赶到大队人马的前面,挤在满是或站或坐的操场上。这里可是庙会队伍必经之路。所以早已挤满了等待的人们。
韩天娇东挤西挤的,好不容易挤到一个视线级佳的位置,耳边就传来了锣鼓的声响,伴随着人们兴奋的嚷着:“来了,来了,马皮来了。大家快让开,让开。”操场的两边瞬间让出一条道来,大家推推攘攘,好不热闹。
“马皮”走到操场摆满祭品的桌子面前,停了下来。人群立刻停止了喧哗,大家跟着安静了下来。
就见“马皮”对着桌子上的菩萨虔诚的膜拜之后又继续向前走去。祭品处接待的人不停的放着鞭炮,来迎接从此经过的队伍,好让他们能停下来表演节目。受到礼遇的队伍果然停了下来。舞龙的耍起了游龙戏风;八仙中的各路神仙也吹拉弹唱起来;踩着一两米不等的高跷队伍缓慢的前行着;孙悟空带着他的猴子猴孙们不停的向人们挤眉捎眼的,顺带偷拿着桌子上的那些祭品。
眼尖的韩天娇看到姨夫的爸爸正抬着东岳大帝的佛像走来;后面还有姨夫的弟弟挑着花篮,手拿手绢一路晃悠的走来。惹得大家是一阵大笑。后面推来一辆囚车,囚车里面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男子;旁边紧跟着一位阿婆,手中提着饭篮,里面装满了米饭。阿婆后面跟着十几个手铐脚镣的人犯,每人后面还插了个斩的牌子,好象正赶着赴刑场的样子。
韩天娇这边瞧瞧,那边看看。心情也跟着兴奋不已。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庙会,第一次看到如此壮观的场面。大家不顾艳阳高照,汗流浃背。仍是兴高采烈的观看着。
庙会要持续到下午四点才会结束,韩天娇也跟着看到结束为止。想着以前看庙会的经历,韩天娇仍是兴奋不已,今天又是庙会的日子,兴奋归兴奋,韩天娇可是没有时间再去凑那个热闹了,她要照顾网吧的生意。
今天生意这么的好,怕韩天娇又要带女儿又要忙网吧的事忙不过来。婆婆吃完饭就带着孙女去看庙会了。项佳伟他们没去,吃完饭就去楼上打牌了。
没过多久,锣鼓声传来。显然是庙会正式开始了,韩天娇按捺住想去看庙会的冲动,乖乖在家看着网吧,楼上打牌的项佳伟他们也是不被庙会所吸引,正打得起劲呢!在一旁观看打牌的项佳伟朋友的老婆一听到锣鼓声,忙把正吃奶的女儿往打牌的老公怀里一扔,一溜烟的下楼去看庙会了。
这下打牌的男人们乱了套了。外面是敲锣打鼓的声音,里面是小孩不停哭闹的声音。小孩爸爸见自己的小孩闹的慌,就丢下手中的牌说不打了,要照顾小孩了。
项佳伟见状,忙抱过朋友的小孩匆匆走下楼叫韩天娇先抱着,自己又冲上了楼。接过正哭闹的小孩,韩天娇一时手忙脚乱起来。一边不停的哄着正哭闹的小孩,一边又要忙着开机关机。网吧的客人还不停的抗议:“老板娘,怎么搞的?还让不让人玩了?外面吵点也就算了,怎么你家小孩也这么吵,烦死了!不玩了,结帐。”
“老板娘,还有没有机子了,帮我开一台啊”!
“老板娘,帮我下载个游戏外挂!”
“老板娘……”怀中小孩不停的哭闹着,客人又不停的叫唤着。韩天娇真是分身无术,一个头两个大了。抱着哭闹着的小孩忙前忙后的韩天娇实在不忍心见小孩就这么哭闹下去,忙跑上楼把小孩交给了她爸爸。
庙会这天人很多,很热闹。韩天娇的网吧也跟着沾了点光,坐无虚席。忙碌的一天总是很快就过去的。看完庙会的婆婆带着孙女回来后,又忙着准备了晚饭。吃完晚饭后,亲友告辞各自回家。
项佳伟这才有机会对韩天娇说:“你怎么这么不懂礼啊?”
“什么”被说的韩天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项佳伟说:“你说什么?”
“说什么!我说你一点礼节都不懂。我朋友来我们家做客,一年才几次,让你帮忙带会小孩你都不肯,真是的!”项佳伟生气的指责着韩天娇。
“什么?我不懂礼数!”韩天娇吃惊的回道:“人家爸爸哄不了的小孩你叫我哄,我怎么哄?我自己网吧的事都忙不过来了,女儿也是叫你妈妈帮我带出去的,你还让我帮你朋友带小孩?我不懂礼数?会让你陪你朋友打牌而不帮我看网吧?人家妈妈不带小孩老公也没有说什么。反倒是我这又忙这又忙那的人吃力不讨好了?早知道,应该歇业一天,我也去看庙会了,那就没有人说我不懂礼数了。”
庙会虽然没去看,但这天的生意很火,刚好弥补了没能去看庙会的失落之情。现在可好,原本心情很不错的韩天娇在听了项佳伟这一番话后,心情也变得郁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