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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给朕用力打

暮色四合,又是华灯初上之时。

魅酒儿自从跟着魅丹人进了锦仪宫,几日下来,她也瞧的仔细,那魅族公主从来不会让百里独孤踏入内宫半步,一到入黑时分便让自己早早的关了宫门,谁也不放进来。

百里独孤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从来不勉强魅丹人,但每日忙完了国事就一定会来锦仪宫外走走,即便次次来此,都吃闭门羹他也依旧乐此不疲。

今日魅酒儿刚刚想要将宫门关上,却见到百里独孤已在门外,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一动不动地站在门边,心里期盼着百里独孤早些离去。

入春之后天气已有些暖意,百里独孤见宫门已闭,索性在锦仪宫外的亭子里坐了下来,几个宫女立刻将提来的食盒摆上,他就这样就着明月星光自斟自饮起来。

“皇上!”那太监德海侍立一旁,看了不远处的魅酒儿一眼,欲言又止。

百里独孤放下酒杯,目光停留在酒杯上:“但说无妨!”

德海又瞥了一眼宫门说道:“皇上每日来这锦仪宫,却又不让奴才前去通传?那魅族的女子再美也是凡人,皇上若想要,她难道还敢反对不成?这天下都是皇上的,多少女子想承恩受宠还没这机会!”

百里独孤不动声色,目光也投向魅酒儿所站的宫门之处,冷冷一笑:“你这阉人也懂男欢女爱?朕要的是她的心,你懂什么?”

“奴才虽是阉人,可也懂人间真情!”德海跟了百里独孤多年,深知他的脾气,继续说道:“当年奴才也是伺候您和王妃的老人了,那五年别人不知,奴才还能不知道吗?如今这锦仪宫里的魅妃再好看,只怕在皇上心中仍不及王妃万分之一,您每日来这里并非为她,而是仍在挂念着王妃。”

百里独孤一听,不自然的收回了目光,默然不语,只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尽,一股浓烈火辣的感觉直入到了胸膛才稍稍舒服一些,苦笑一声:“朕心里有谁用不着你多嘴,给朕退下,朕想一个人清净清净。”

“是……不过……奴才还有一事不吐不快,请皇上容奴才回禀!”德海并没退下,继续说到。

百里独孤看了他一眼,淡然道:“说!”

德海丝毫不避讳不远处的魅酒儿,大声说道:“自魅妃搬进这锦仪宫之后,奴才怕有人对她不利,特意加派了一队御林军到这锦仪宫外巡逻。但是……据御林军回报,入黑之后宫内常有人影晃动,来去如风又不像是女子身形,所以奴才认为这锦仪宫内一定藏着什么秘密,还请皇上允许奴才入内搜查,免得其中暗藏刺客。”

“刺客?”百里孤独眼神一亮,握着酒杯的手指一紧,而声音却依然平稳:“若是受人指使特意栽赃嫁祸魅妃,朕会拔了你的皮!”

德瑞连忙跪倒:“奴才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如此不齿之事?皇上一定要信老奴,您看那门边的老妪,奴才已暗中观察她多日,每次她熄灯之时都会再出来一次,走到门外稍站片刻便又回转,关门之际脸上多有不舍之色。奴才怀疑她每次都是送那神秘人出来,只是那人身手太快,奴才才没能瞧见他。”

百里独孤眉头微皱,抬起头看向魅酒儿,吩咐道:“让她过来!”

魅酒儿早就听见德海的话,此时见百里独孤提到自己,也不敢违抗,心里再紧张也终究是要面对,一步步挪到了亭子里,低头一跪:“皇上召老身前来所谓何事?”

百里独孤并未责难,只是询问:“刚才德海所言是否属实?”

“公公所言无误,老身每晚熄灯之时确是会再出来一趟。不过却并非是送什么神秘人,而是年纪大了睡不着,又想着还在宫外的子女孙儿,这才会有不舍之意。”魅酒儿低语,回答得天衣无缝,以她现在的容貌推算,只怕孙子都可以成家立业了。

“原来如此,那德海确实是多心了!”百里独孤伸手示意她起来,又说道:“既然并非有刺客,那你过来给朕斟酒,今夜月色如此怡人,对酒痛饮也是人生快事!”

魅酒儿笑笑:“皇上兴致正浓,还是容老身告退,老身……”

“朕要你斟酒!”魅酒儿话未完,百里独孤突然抓住她的手:“朕只想醉一次!”

魅酒儿不好再拒绝,百里独孤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她只得避开目光,拿起银壶,小心地替百里独孤斟起酒来。

百里独孤端起酒杯,一段往事在脑海里浮现,不由自主地念到一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百里独孤的思绪,将他拉回了现实中,而此时的魅酒儿却已将那摔落在地的银壶拾了起来,立刻请罪:“皇上恕罪,老身该死!”

“你为何那么紧张?”百里独孤问到。

魅酒儿听到百里独孤所吟之诗句,正是当日她想灌醉百里孤独之后替百里玉树偷取解药时念的诗,如今突然从百里独孤口中听到,怎么不惊,所以才会一不留神摔了银壶。

“老身年事已高,手脚乏力,刚刚只是不小心手抖了一下,这才......”魅酒儿故意放慢了说话的速度,唯唯诺诺,真的好像是一个老妪。

“年事已高?可是朕觉得你是故意摔我酒壶!”

“老身不敢……”魅酒儿跪了下去。

百里独孤却好像被她这样的动作挑起了更大的怒火,手一用力,捏在手中的杯子在他一双俊眸的注视下竟然碎成了粉末,用力的说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扰了朕的雅兴,德海,替朕掌嘴!”

“是!”

德海应道,心中却在嘀咕,百里独孤虽然脾气暴躁,但平时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今日却一反常态,让他也也有些害怕起来。

“啪!”

德海下手不敢太轻,一巴掌打在了魅酒儿的脸上,瞬间脸颊便红肿了起来。魅酒儿并没有反抗,只是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不让自己呼出声音来。

“给朕用力打!”百里独孤重新拿起一只酒杯,看也不看魅酒儿,冷漠地说道:“宫中不是善堂,不会收留没用的人,处罚完就将她赶出宫去!”

“不要!老身知道错了!老身愿意受罚!”魅酒儿说完,抬起一手,狠狠的掌在自己脸上,嘴角立刻流出鲜血。

“德海!”百里独孤却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越来越气,看了德海一眼。德海会意,不敢违抗百里独孤的命令。

“你这老太婆,找死!”说完又是用力的一掌。

魅酒儿心内失望,双手紧紧的握着,也不去看百里孤独,只是忍着,不再发一言,任凭德海抽打。

百里独孤见状,突然大笑一声,笑声甚是悲怆,拿起酒杯,饮尽最后一杯酒,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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