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王将满是疑惑的蛇酒儿带回了魅族后才向她说出了实情,救她性命的条件是要蛇酒儿替代魅族真正的公主到魅族的秘地做十年的祭祀。
蛇酒儿并没有多想,本来是必死的结局,现在能活下来,做二十年祭祀也是值得的,于是她答应了魅王,蒙着眼被魅王带到了那处秘地。当解下双眼上的布条,在那巨大的山洞里,她看到了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在火炬的映照下晶莹闪烁,也是在那山洞里,她知道了魅族祭祀的真正作用。
山洞的中央有一头巨兽,乃是远古遗种,凶猛异常,虎豹巨蟒只是它的口中美食,世间无物能治。魅族的祖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其困在洞中,巨兽喜爱光亮之物,于是魅族人不惜一切代价将无数的金银珠宝运到洞中,镶嵌在石壁之上,堆积在石缝中间,燃起了长年不灭的鲛油灯,金银珠玉反射火光,照得整个洞中金碧辉煌,璀璨无比,巨兽这才蛰伏不出。
巨兽不外出觅食,她的饮食自然也要魅族供应,祭祀便是负责喂食异兽之人。但这巨兽挑剔无比,若是祭祀生得稍丑,它便会直接将其吞吃,只有魅族最美的女子才能接近它而不受伤害,而魅族的公主,恰恰就是下一任祭祀的不二人选。
魅王不知用了什么神奇之药,三天之内非但治好了蛇酒儿的怪病,更是让她脱胎换骨,当蛇酒儿身上的鳞片悉数褪去后,露出的竟然是一个冰肌玉骨的绝色美人。
但就在魅王要将蛇酒儿送到洞中负责巨兽饮食之际,意外却发生了。魅族真正的公主因为被蛊旭夜拒婚而心有不甘,偷偷地混在了运送财物肉食的队伍中来到了山洞中,想要瞧瞧那能让蛊旭夜放弃自己的女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模样。
就在两人相见之时,那巨兽突然狂性大发,挣脱了数根绑住它的巨型铁链,将魅族的公主抓到了身边,并且拒绝食用蛇酒儿祭祀的食物,示意让魅族的公主祭祀。
魅王无奈,大呼天意难为,只能又蒙上蛇酒儿的双眼让她离开了秘地。蛇酒儿毕竟是外人,魅族的秘密绝对不能让其他三族知晓,于是魅王力排众议,将蛇酒儿收为义女,并将象征魅族传承的九重葛纹在了其后背之上,赐其姓魅。
其后,魅酒儿因为思乡,偷偷地回蛇族探望,但她年岁毕竟较小,在蛇王的不断追问为何能脱胎换骨的原因之时,竟然将魅族秘处有无数财物的事说了出来。蛇王自此心中有了歹念,软禁了魅酒儿后联合了其它两族一起攻打魅族,妄图夺取秘地的财宝。
魅酒儿从妹妹子玉口中知晓了战事,连夜带着巨蛇阿蒙逃出了蛇族潜往魅族所在之地。魅王抵挡不住三族围攻,派其与魅族王子一起往南宛求援,途中遭到三族千里追杀,幸好得百里独孤出手相救。
时间过去了整整十年,往事已矣,何需忆?可在魅酒儿心里却是如此沉重的负担。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最痛恨的便是被人欺骗,我对你从来没有一事隐瞒过,而你呢?”百里独孤终于忍不住,质问了起来。
魅酒儿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王爷,有许多事并不是你看见的那样,我也无意隐瞒你什么,只是实在不知这事应该从何说起?”
百里独孤飞身上马,挥鞭之际,问道:“在你心里,你到底爱的是谁?那蛊旭夜和你怎么回事?没有想到你除了皇兄,心里还有别的男人,你叫本王怎么再相信你!”
“清者自清,王爷若不信我,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魅酒儿声音极轻,双眸清澈如秋水剪瞳:“今日之事,王爷能否守口如瓶?”
“你怕本王告诉他?原来如此,你在意的终究是他!”百里独孤轻叹一声,目光中似有失望之色:“六年里,你瞒得本王滴水不漏,你本是蛇族人却冒充魅国的公主,十年前那场战役中,本王手下无数精兵强将都死在了蛇族人手里,本王对他们痛恨之极!”说完一挥鞭,不再顾及魅酒儿,一人策马离去。
夜风渐急,一场大雨没来由地袭来,天地间只存下一片喧嚣的水声,魅酒儿茫然地站在雨中,任由冰凉的雨水浸透单薄的衣衫,深深的吸了口气,毅然的向谷口行去。骤雨如珠,落在她身上遍体生疼,脚下的路越发泥泞,跌跌撞撞之间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
就当她再一次被一根枯枝绊倒后,漫天的雨水却突然停了下来。伸手抹去脸上淋漓的泥水,抬头一瞬,却见阿蒙硕大的身躯立在自己身前,巨大的头颅高高扬起,替她挡去了风雨。蛇尾轻轻绕过她的细腰,示意她坐到它的背上。
魅酒儿轻轻地抚摸着那坚硬如铁的蛇躯:“阿蒙,我还不能和你回去,你乖乖在这等我,也许有一天我会回来,你不许再追来。”
巨蛇通晓人言,犹豫了片刻便再次消失在了草丛深处。此时漫天的风雨之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进了耳里。雨幕中一道黑影疾驰而来,转眼便到了魅酒儿眼前。
马未停,马背上的骑士人已凌空掠至,一身蓑衣斗笠,并不能看清他的模样。来人刚落地,伸手就将她拥入怀里,错神中,见他顺势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蓑衣批在了她的身上,内里的那身明黄锦袍尊贵无比,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了。
百里玉树将斗笠遮在她的头顶之后,才轻声说道:“西弩的天真是说变就变,你出来时还是月朗星稀,哪知转眼就来了这场急雨,好在朕没有与你错失,冷吗?”
魅酒儿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绝美的脸庞上雨水纵横,一身衣衫早已湿透,他却好似浑然不觉,只是用修长有力地手指轻轻地拂过自己青紫的嘴唇,眼神中也全是关切之色。
“拜祭父王还不让朕跟着,若你着了凉该如何是好?”
百里玉树似是轻声责备,一低身便将魅酒儿横抱于怀中,跨上打着响鼻的黑羽,单手调转马头便疾行而去,怀中女子苍白的脸上也是一片水渍,她紧紧贴在他的胸囗,双眸里闪动中晶莹,滑落脸庞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