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灯红帐暖!
魅酒儿自醒转便不曾得闲,在瞿老的提点下把军国大事一一安排,稳住了军心,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也就无机可乘了。
然而她终究是重伤在身,此时再无力支撑自己的身子,摒退了左右后只能在侍女的搀扶下入浴,小心翼翼地脱下身上已经结痂的血衣,洗去了满身的风雨。
待穿戴整齐,便有人禀报风清尘求见,魅酒儿轻轻挥了一下手,示意侍女让他进来。
“姐姐,你日间处理政务,水米未进,如今再困乏也得把这碗参汤喝了,否则这身子如何能吃得消?”风清尘早已经掀起了帐帘来,魅酒儿瞧向他,见他手上捧着一碗热腾腾的参汤,浓郁的参味瞬间弥散了开来。
魅酒儿接过那碗,浅浅地啜饮了一口,随即皱着眉放下了参汤,对风清尘说道:“你下去吧!我无需你操心,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我不累,回帐也无心睡眠,姐姐,你就让我在帐外守着你,一来防备那些宵小刺客,二来若是姐姐有何不适,也能随时照应!”风清尘上前一步,将那参汤又送到魅酒儿面前。
魅酒儿缓缓摇头,看着微微跳动的烛火,幽幽泣道:“我好恨自己,若不是因为我,也许他们都不会死,是我害了他们,是我,若能重来……”
风清尘扶住她的双肩:“姐姐,不能怪你,就算你不在,百里玉树和百里独孤也是逃不过司马芊芊的千军万马,你何需自责?如今你有伤在身,切勿再过于悲痛!百里玉树心里也一定不曾怪过姐姐,否则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为姐姐连性命都不顾?如今国事全系你一身,你一定要振作!”
魅酒儿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别过头有意回避道:“我知道,你不必多说,回去吧!”
风清尘伸出手紧握住魅酒儿的手,急迫的说道:“姐姐,百里兄弟已经不在人世间了,可你还活着,你还有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行了,不要再说……我没事,你出去,以后不要随随便便进我营帐!”魅酒儿说着慢慢站了起来,推开风清尘坐到了镜子前,忍住眼泪呆呆的瞧着镜子里那早已经憔悴不堪的自己,低低地念道:……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
风清尘见此默然无语,慢慢地靠近魅酒儿,在她身后站定,伸手将镜台上那精致的桃木梳握在了手里,轻轻的捧起魅酒儿如瀑的长发竟然满满地梳理了起来。
“你干什么?”魅酒儿被他的举动惊醒,转头质问道:“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我的话你不再听了?”
“不是,我只是见姐姐长发未干,你身子虚弱,若就此入眠恐染风寒!”
风清尘说完不再犹豫,也不管魅酒儿信不信,他已经舍不得放手了,淡淡的发香,柔柔的触感,让他越来越恍惚,这或许是他期盼了许久、梦了许久的画面。他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的陷进去了,他是如此的爱慕魅酒儿,爱着这个美丽、勇敢、善良的女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魅酒儿也没有再排斥他,就这样任由他轻轻为她梳着头发,心里却不禁一痛,在魅酒儿心里风清尘只是一个弟弟,可以亲密、可以依靠、可以性命交托,但却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她多么希望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是百里玉树,想着想着,人越来越疲乏……
而风清尘何尝不知这美丽长发的主人心中所思、所想、所忆之人并非他风清尘。百里玉树早就抢先一步用生命实现了他对魅酒儿的承诺,他们之间历经了生死,要让魅酒儿再爱上自己是件根本不可能的事。
一抹苦笑在风清尘脸上浮现,那些藏在最深处的情感终于再次沉淀,若强求只能使两人变得疏离,反不如现在这般,至少陪在她身边,保护她、支持她的人是他风清尘。
“姐姐……”风清尘轻轻叫道魅酒儿,这时他才发现,不知何时,魅酒儿已靠在他胸前睡熟了。
风清尘小心翼翼的将魅酒儿横抱于怀,柔声的呵护道:“睡吧!一切都会好起来!”
夜色渐渐深沉,也许明天,一切真的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