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慕瑾是早就有了这份准备,满心祝福的看着百里祁寒,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位四哥!看似玩世不恭却是最有智慧,她相信,漠北在百里祁寒的带领下,一定会走向盛世清明!他会是一个好皇帝!
反观百里祈浩也没有任何的嫉妒,他本就志不在此,对于他来说,父皇能够赏他大将军之位就已经是对他最大的赏赐了,别的位置再高,权利再大,也都不是他想要的。
不得不说,百里泉把这些儿女的心性都摸得透透的,也许他唯一看不懂的人,也就只有慕瑾这个让他放在心头的女儿了吧。
众位大臣连忙低伏着身子,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不解有人忧。他们曾经在心中猜测过所有能够荣登大宝的皇子,其中最没有希望的就是这个狂傲肆意的安逸王,万万想不到,最后位列九五之尊的人会是他。
还是陆贵妃率先回过神来,低俯身子,露出一截如玉的颈项。
“皇上,祈寒还有些许不成熟的地方,皇上是不是——”
慕瑾一听陆贵妃这话茬,这是要不接旨啊!皇上的决定哪有是不是?给你的恩典接着就是,就算不是恩典你也不应该有什么意见啊!这明摆着就是要犯忌讳犯错误啊!
“父皇英名!”紧接着慕瑾便出声打断了陆贵妃的话,“四皇兄在此番收服牧野立下汗马功劳,最后和牧野洽谈的人便是四皇兄,可以说,若是没有四皇兄,就没有今日牧野臣服漠北的局面,四皇兄胸中沟壑千百,自有其雄韬伟略。太子之位当之无愧!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英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大臣听慕瑾这样说完,连忙附和着,百里祈寒见慕瑾拼命的给他打着眼色,陆贵妃被慕瑾的话打断也是心中一惊,刚刚她在做什么,是要抗旨吗?可是如今的局面也已经骑虎难下了,还要说什么皇上的决定,岂不是太过不识好歹了。
思及此连忙对着慕瑾投以感激的目光,慕瑾回以一笑安抚,对着她点了点头。
百里祁寒轻声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对这个至尊宝座也没有什么兴趣。他只想做个闲散的王爷,真当是漠北有难之时,他也想做个冲锋陷阵的大将军,若是和平之时,他也就只是过惬意的生活。真要让他扛起一个国家,他还是有些茫然的。
“寒儿,你可有信心?!”
百里泉的眼神中带着一个父亲对着儿子仿佛是最寻常的期望,子承父业本就是一个做儿子的责任,百里泉的目光那样的慈爱,那般的让人温暖。百里祁寒知道,而且一直都知道,他们的这位父皇其实对儿女其实多数都是宠爱的,只不过因为他们对于他打从心底的那份敬畏,注定无法和他有寻常百姓间的父子亲情。
直到慕瑾的出现,他们才慢慢的感觉,他和寻常人家的父亲也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反而对他们有着更深的期望。
而他所要做的,就是不要去辜负这份期望,也不要让父皇失望。
“是!父皇!儿臣接旨!!”
这句话,百里祈寒说的铿锵有力,有着前所未有的雄心和坚定,从这一刻起,他就要好好的做漠北的太子,扛起漠北的责任,守卫漠北的江山和子民,兄友弟恭,绝不允许列朝列代的惨案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百里泉望着这个仿佛瞬间长大成人的,最为顽劣,却是最为心系百姓的儿子,他一直相信,他的这个儿子能够担当漠北的大任,本来他想把漠北交给慕瑾,但是,她却爱上了娑婆少主,为了不让漠北变成他的牵绊,所以他只有把漠北的权利交给百里祁寒,他们的心性极为相似,到时候瑾儿也一定会帮助祈寒之力天下,而寒儿也不会排斥瑾儿。
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慕瑾是不知道百里泉还打过这样的心思,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也是要三叩九拜的感谢一下万俟无痕,想不到爱上娑婆少主还有这种好事儿,还能让百里泉打消不该有的想法,简直是一劳永逸!
百里祁寒收下圣旨的时候,看了一眼慕瑾,又看了一眼百里泉有些欲言又止,如果说他收服牧野有功,那么慕瑾几番出生入死铤而走险,就不仅仅是有功这么简单的事情了,现在给了他这么重的赏赐,对待瑾儿也不能厚此薄彼啊!对于他这个功劳较小的人都已经给了这么大赏赐,那瑾儿呢?
百里泉笑着看了看慕瑾,站起身来,当着众朝臣的面,弯腰扶起了慕瑾,所以现在的场景就是,百官叩拜之时,只有漠北的皇上和慕瑾站着身子,慕瑾心中一惊深,这一举动究竟是意味着什么她隐约能够猜到几分,但却有不敢十分肯定。
百里泉看着一向沉稳淡定的女儿,也惊讶的看着他,突然勾起了一抹顽童般的笑意。
慕瑾见自己的父皇露出这样的笑意,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传朕口谕,从即日起,漠北国第一公主锦绣公主,赐名嘉和锦绣公主,见公主如见朕,凡是对公主不敬者,便是对朕不敬,公主所传旨意均为圣意,择日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静,满殿俱静,落针可闻。
这是什么样的殊荣,与皇上平起平坐,如果说百里祁寒是以后的皇帝,那么百里慕瑾则是现在的皇帝,别说有了这道口谕,就光是皇帝名号的那一个封号,“嘉和”!所有人便知道了这究竟是何意。
沉寂良久,便响起了一个声音。
“皇上三思!公主还这般年轻,实在难当如此殊荣,皇上!臣斗胆!请皇上三思!”
如今跪下来的是礼部尚书,两朝元老,双鬓斑白,直挺挺的扣下头去,慕瑾深知,这道圣旨极其不符合常理,而且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功劳,能够担当这样的殊荣。
“父皇,请父皇收回成命,瑾儿还小,而且也终归是个女子,按照祖宗礼法来看,也不应该担此殊荣。父皇!请三思!”
慕瑾跪在百里泉的面前,神色肃穆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快,一字一句说的真真切切,也正是她心中所想,礼部尚书点了点头,暗道这公主识大体。
有些正直恪守礼法的老臣,也均站了出来,纷纷谏言。
百里泉面色微沉,他心知这帮老臣的心思没有那么容易更改,他敢放权给慕瑾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他信任慕瑾,也深知她一定不会做出什么危害漠北的事情来,不仅不会,还会尽力阻止,她有多大的权限,就知道她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这也算是他想要为了漠北留下她的一个不光明的手段吧。
可是现在,这些个不明就里的老臣们,究竟在做些什么?这些无意义的事情又故步自封的思想又怎么能让他们扭转过来?
陆贵妃虽然震惊百里泉做出的这个决定,却也深知,对于慕瑾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女儿,这样的臣子,只有这样才是最为公平的,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恩赏是她不该承担的,相反,如果过于轻的恩赏,都对不起她为漠北出生入死付出的这一切。
何将军和卓相对视一眼微微皱眉,这样的事态发展也许不妙,而皇上的这步棋也走的太大胆和不可思议了一些,卓相给了何将军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毕竟他们卓何两家与锦绣公主的关系众所周知,现在也实在不易为她说些什么。
这里面最不满的不是慕瑾和百里泉,而是百里祈浩还有百里祁寒。慕瑾为了漠北做出了什么,再加上慕瑾在收服牧野做出了怎么样的努力和付出,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们两个人却是心知肚明。
在他们看来,慕瑾九死一生的付出了这一切,没有什么恩赐是她没有资格承担的,她年纪虽小,是个女子,但是却为漠北付出了最多,这些远在京城不知战争疾苦的顽固不化的老臣,有什么资格来评论说什么她年纪小是女子这样的字眼。
“大人们也许妄言了,锦绣公主如何担当不起这样的名号了?你们又凭什么说锦绣公主担不起这样的名号和权利?!”
百里祈浩虽然常年在军队,但是并不代表他就是个没有脑袋的粗人,相反,他的智谋也属上乘,文能治国,武能安邦,这八个字说他再适合不过,但是成为将军戎马一生是他最想要的生活,所以他才会选择去做一个将军。
这句话问的可谓是一针见血,让一众朝臣一时间哑口无言,他们只是觉得这样做不合乎常理,但是她为什么不能担得起这样的名号,他们还真的不知道。
“老臣斗胆,历届都没有公主与皇帝平起平坐的道理,更何况,公主还这么年轻,这么小,而且,也都有了婚配,只怕,只怕——”
这位尚书说话没有说完全,但是所有人的心中也都有了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