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人...”
皇夫亲卫统领波依克斯焦急的看着古拉奇,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坐以待毙吗?这如何能行?!
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寄托在大公主和神女,那样两个少女身上,还能有转圜的余地吗?!
古拉奇挥手阻止波依克斯想要说的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不要小看这个中原的神女,她有着你难以想象的能力,如果我们妄加行动,也许真的会一败涂地,但若是把这件事交给她来做,也许我们能得到我们不敢想象的东西。”
看着古拉奇若有所思的目光,波依克斯也慢慢把心绪沉淀下来,他知道,这次的事情若是过不去,他们统统死路一条。
伪装神女是什么罪,他们心知肚明,他们用身家性命来赌这一场,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无所顾忌的信任这位神女。
古拉奇这番话暗中向他们表达出来的,正是这一点。
波依克斯明白之后,对着古拉奇深深的点头。
“是!谨遵大人吩咐。”
古拉奇欣慰的点点头,波依克斯从小就跟在他的身边,从那样一个冲动的少年,变成如今沉稳知进退的模样,跟他这些年在他身边保护他,为他考虑许多事情是分不开的,思及此,便扶起他,拍拍他的肩膀。
“难为你们了,这一次,我们面对的,或许是最后一场战斗,赢则生,不赢则死。”
“跟在皇夫身边,这一生,波依克斯无悔。”
大祭司这两天可谓是春风得意,几乎忘记了前一阵子经历的那样一次又一次的摸不着北。
如今他可谓是一计既出,便扭转乾坤。
连带着看着屡屡办事不利的博伊斯卡,都顺眼了很多。
“二公主已经到了?!”
“回大祭司,二公主已经到了,旁边跟着的都是咱们的人,二公主恐怕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大祭司点点头,眉目间虽然依旧一副高傲的姿态,但是却流露出几分喜色。
博伊斯卡见状,赶紧上前一步。
“恭喜大祭司,贺喜大祭司,不费一兵一卒,利用那个伪神女,治好了瘟疫。在她和大公主得意之时,找到了真正的神女,轻轻松松就让她们跌下神坛。据说今日,女王陛下回到宫中,摔了古拉奇送她的白玉花瓶,气的不清,看来,大祭司稳操胜券了,只等他们回来,自投罗网。”
大祭司听着博伊斯卡拍着马屁,心中依旧掩藏不住得意,阴测测的笑了起来,被压制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让他反将一军。
博伊斯卡说的对,他们已经稳操胜券,只等她们回来了。
“古拉奇可有什么行动?!”
“我派了十二个探子,日日夜夜监察他的行动,每个一个时辰便传一次信,但是他们依旧没有什么行动。”
皱眉深思,这么严密的监察下,这个出了名的正直皇夫,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也罢,随他去吧!!
只要女王陛下的信任倾向他们这边,那他们就有着必胜的希望!!
慕瑾收拾着东西,每一个城镇,最多逗留三天,这些疫民也就好的差不多了,毕竟能救活的就已经都恢复了,救不活的,也已经死了。
娜塔莉心中还是沉痛的,西域子民本就不多,这一下子就死了四分之一,里面还包含着一些隔离疫民的军人。
这样的国情,使得她们本就不强的国力又削弱了很多。
在举世并列的四国中算是最弱的,有此看来,同神女缔结盟约,却是最为正确的选择了。
见娜塔莉出神,慕瑾也并未说什么,也心知她考虑的一些事,她身为西域的公主,这样的惨剧也有部分原因是因她而起,这样的悲伤和负罪感总是在所难免的。
想要劝她几句,却有举得多说无益,便摇摇头,不再说话。
“主子!”
冷一面色冷沉的来到慕瑾身边,见他如此,慕瑾心中一颤,双目微眯。
“什么事?!”
“西域国北方出现一个能领西域神花起死回生的女子,前几日大祭司开设祭坛占卜,说是...说是...她才是西域神女,正因为她救了天神之花,大公主救助瘟疫这边才势如破竹...如今,女王已经下令把那女子接进宗庙了...”
冷一说着,一边看着慕瑾越来越暗沉的脸色,吞吞吐吐却是有些气愤的。
这样用一两句话,就把自家主子连日来的辛苦和功劳全部抹杀。
护短的暗卫怎能平息愤怒?!
转过头看着娜塔莉有些发白的脸色,心知她也是个受害者,冷一便地下头去等着慕瑾吩咐接下来的事。
不能否定,刚开始的时候,慕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气愤的。
自己累死累活在这里治病救人,结果人家轻飘飘的治了几多花就一下子变成了别人的功劳。
到最后,自己神女的这个职位也没有了。
虽然这个名头她并不是很喜欢,但是她不喜欢,不代表别人可以从她的脑袋上摘走。
慕瑾渐渐的冷静下来,脸上也不再有什么气愤之色。
“不必理会。”
这几个字说出之后,冷一不解的看着慕瑾,娜塔莉面上则是有着焦急之色。
不必理会?!怎么可以不理会?!
“神女...”
娜塔莉轻声唤道。
“不要叫我神女,从这一刻起,我就不再是西域神女。”
听慕瑾这句话,娜塔莉更是心急。想要说什么,慕瑾却抬手阻止了她。
“公主不必着急,今天她把我的付出一句话就抹杀的干干净净,来日再想让我当这个所谓的西域神女,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慕瑾看着娜塔莉,目光别有深意,让她的心中微惊,看来神女自有谋划。
“可是...我觉得,大祭司既然扯出这样一个理由,绝对不是想要抢夺治愈疫情这么简单...”
只怕是...
娜塔莉的眼中充满担忧,慕瑾听后只是微微一笑。
“只怕到了最后会把找人假冒神女,其心可诛的罪名安在大公主和王夫的身上...到时候,不仅使得你和王夫大人身败名裂,到最后还能使得我这个如今在西域子民心中威望极高的,绊脚的‘假神女’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跑回漠北,甚至西域女王若是胃口大的话,还能以此要挟我父皇...”
娜塔莉抬头看着慕瑾,眼睛瞪大,不会的,怎么会这样呢?难道真的是因为功高盖主,所以,母皇明知道是假的,还依旧配合着大祭司来演这出戏。
她为了保住她在西域子民中的声望,不惜牺牲她这个女儿来换取。
娜塔莉心中充满了悲凉。
这就是皇家,这就是她一直崇敬的人,这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娜塔莉眼中似是含着泪水,轻笑出声,开始的时候是冷笑,轻蔑的笑,到最后的仰天大笑。
慕瑾心知她这是用笑声,来笑出她心中的悲凉。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她跨越千年穿越而来,就遇到了一个那样好的父亲。
极其宠爱她的漠北皇。
娜塔莉仰着头,双目微闭,一滴泪顺着脸颊滑下,在睁开眼睛,眸中尽是悲凉与坚定。
“我从没有想要去争什么,我求得不过是一条活路,为什么?在我正面面对敌人的时候,我最亲的人也要给我一刀呢?”
“成王也好,自保也罢,终究是白骨累累的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们不过是这沧海一粟罢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吗?
万俟无痕刚刚要走到慕瑾的身边,就听到了她这样一句话。
他爱的女子就是这样,不屈不挠,总是漫不经心,但却比任何人都要狂傲不羁,仿佛可以与天同较高下。
“瑾儿,我们可以出发了。”
听到他温柔的呼唤,慕瑾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笑着看他。
回头看向娜塔莉,轻声的对她道。
“既然已经提起了刀剑,那就没有杀戮和自保之分,现在你已经没有回头路,悲伤已是枉然,你只能挥舞你手中的刀剑,杀出一条血路,继续向前。”
看着她坚定的眼睛,娜塔莉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点点头,跟着她向前方走去。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纵使这个帝王再爱民如子,仁心仁德,最爱的,终究是她坐的那一把交椅罢了。
举目四望,皆是一张张不舍的脸,和一双双含泪的眼。
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离别,却比上一次更加的舍不得离开。
她从没有觉得自己是这样的被需要,被期待,微笑着和他们挥手道别,眼眶也酸酸的。
“神女...神女...”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从最后面跑了过来,怀中还抱着一个包袱。
即使已经恢复了健康,但毕竟曾是久病缠身,依旧使她的体力有些不支。
慕瑾回头就见她气喘吁吁的跑着,连忙向她迎了过去。
“婆婆,你大病初愈,要多多休息,我又不着急,你跑得这么快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