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带着失望离开了帮主夏天朔的房间,一路不紧不慢的回到了原来的小院。一路上他一直在思考,若是公孙不在,他是否有把握、是否有机会刺中夏天朔?想来想去,他实在是想不到有何机会?夏天朔虽然面上看去亲和,待人也觉得诚恳,但是,张阳总是看不透他武功的深浅。
看不透,就是深不可测,深不可测要怎样才能把他斩杀于刀下呢?张阳不知道,他不是杀手,虽然他杀过很多的人了,但是,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小镇上对一切事物都好奇,对外界很向往,对世界有自己想法的小子。
他踏入江湖不过三四个月左右。
回到小院,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了一个时辰,然后决定出去一趟。必须出去,必须找到本地的联络人,他需要帮助,需要支援。
日头开始偏西了,张阳带着刀,踏出这个小小的院子,然后经过大门。此时的大门处已经是换发一新了,大大的灯笼挂起,每一个灯笼上都有一个寿字,一副奇长无比是对联贴在大门两侧,对联长得张阳看着都头疼,他不是秀才公子,不是文人雅士,对于文字没有特别的喜好,更不会关注。附件还有人在干活,看样子是想要把墙壁也刷新一翻。
走过大门,张阳漫无目的的在长安的大街上游荡着,不时的四处看看,像是在找什么一般。他走过的街道都是那种人很多,很热闹的闹市,他看过的茶社餐厅、酒楼饭馆都是那种一般人都能消费得起的地方,豪华的地方他决然不看上一眼,高贵的场所他决然不靠近半步。
在街道上游荡了半个时辰,终于,他看见了一家酒馆,一家冷冷清清的酒馆。这是一家只有一个人在里面的酒馆,从外面看去,整个酒馆里连老板、伙计何客人一共就只有一个人,可见这家酒馆冷清到了何种程度。
酒馆没有名字,就像他在洛阳之时进去的那家酒馆一般,整个酒馆只有两个座位,一个被老板自己占据着,一个留给客人,但是,这里一向是没有客人的。
张阳看见这家酒馆的时候,就像是赌徒看见赌场一般的兴奋,不过他的脸上却是故意的装着很平静的样子,他大踏步的走进了这家酒馆。酒馆的老板张阳认识,在洛阳的时候就认识了,他还和之前一样的瘦,眼睛里的狡诈还和之前一般没有丝毫的变化,唯一和之前不同的是他看见了张阳之时的脸色。原来,他不认识张阳,张阳也不认识他,现在却是不同了,两人应该说是很熟悉的,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张阳很肯定他们彼此应该是很熟悉的。但是,老板见到了张阳时整张脸像是被瞬间冻僵了一般,嘴角微微的抽搐着,然后冷冷的道:“你来干什么?”
张阳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不过他还是规矩的答道:“喝酒,你开酒馆我不来喝酒来干什么?”
酒馆的老板脸色一直没有变,看张阳来就像是看见了鬼一般的脸上僵硬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表情,他道:“喝什么酒?”
张阳微微一笑,嘴角翘起来,如月牙一般。他道:“猛龙过江。”
酒馆的老板缓缓的站起身来,然后在酒馆外面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之后再把门关上,整个酒馆突然间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张阳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一阵阵砰砰响,应该是老板关门的声音。
片刻之后,一盏油灯在黑暗中亮起来,照亮了老板僵硬的脸和他瘦瘦的身子,也照亮了这个黑暗的小屋子。
张阳已经坐下,坐在了这里唯一的一个客座上道:“我见到他了,深不可测。”
酒馆老板一愣道:“谁?”
张阳看着正坐下来的老板道:“夏天朔。”
老板手里的灯啪的一声掉在了桌上,还好张阳机灵一下子就扶住了将要倒塌的油灯。老板道:“结果……结果如何?”他僵硬的脸上泛起一丝的潮红,狡诈的眼里带着期许和兴奋。
张阳默默道:“我没有动手。”
老板的脸瞬间又变色,变成了一种深深的冷漠,眼光也变成了一种带着冷冷杀气的决然。他道:“你没有动手?你想让她死吗?若是你想让她死,那么为何还要来?当初为何要为了她不远千里的来这里受罪?现在你想一走了之吗?你即使不为她想想,你也该为你师父,你师姐想想吧?”
老板瞬间就问出了这么多的问题,如枯骨一般的手慢慢的变成了鹰爪状,只要张阳说个不字,他就能瞬间抓破他的咽喉,电光火石之间就能把他毙于爪下。
张阳微怒道:“谁说我要走?我说你怎么想的?我只是说没有动手,我并没有说我不动手,我那是没有机会,知道吗?他和公孙一直在一块,两人一直都保持着三步左右的距离,我哪来的机会?”
老板一听,脸色才稍微好转,不过面子上过不去嘴硬道:“你若是想一走了之,我陆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你不要忘记了北方还有人等着你。”
陆路不提北方的人还好,一提起来张阳就有想要杀人的冲动,他恨不得挥刀杀向北方,把人救出来,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弱小,若是真如此,不但是他死无葬身之地,就连北方的人也将遭灭顶之灾。
陆路看出了张阳不善的面色,给他倒上一杯酒道:“只要你完成任务,不但是你,就是连你师姐都能成为我巨剑盟的贵客,你还能坐上山东堂口的位置上,到时候你想怎么样都行,现在,整个巨剑盟的计划都压在你的身上了,你可不能出差错。”
一杯酒下肚,火一般在胃里烧着,只有这样烧着他的心才不那么的痛,良久之后张阳才道:“我知道,过几天就是他的六十大寿,我想到时候我能找到机会的,猛龙过江的机会也就能实现了吧!”
陆路点点头道:“如此就好,你来是需要帮助?还是他们有什么计划?”
张阳道:“我需要帮助,寿辰当日,我会送一份礼物给他,我想在这份礼物上做手脚。”
陆路眼珠一转,皱着眉头道:“不行,这么多人送礼,你怎么知道他会看你送的礼物?若是被管家提前发现了,那你岂不是白忙一场了?”
张阳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礼物……”他在陆路的耳边一阵私语,直说得陆路连连点头,眼带微笑。
“如此就好,想不到你脑子还挺灵活的。”陆路道:“礼物我会为你准备好,到时候一定找人给你送去,你就安安心心的去完成任务,不要忘记了北方有人。”
张阳笑了笑,然后站起来准备走。
陆路又道:“带上,若是碰到了麻烦也好交差。”说着扔给了张阳一壶酒,他右手向前一抄,酒壶已经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手心里,然后转身开门离去。身后的陆路眼里露出一股狡诈的神色,嘴角微微冷笑。
张阳离开无名酒馆,漫步在大街上,把酒壶打开,咕噜噜的灌了两口酒,然后踉跄着向前走去,嘴里不断的散发出阵阵酒气,任谁一看就知道他是个醉鬼,正常人都会离他远远的,生怕被他给缠上了就会给自己带来霉运。
闹市很繁华,大白天的一股大酒鬼无论如何也不会引起人们特别的留意的,因为这样的酒鬼实在是太多了。他就向前走了片刻,突然听得一声吆喝,那是久经风雨沧桑的人喊出来的声音,他在吆喝着一群马儿,沧桑的声音中带着一股雄厚的回响。张阳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站住了,慢慢的后腿道街道边上,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商队缓缓而来。街道上的人们无不给他让路的,纷纷闪到一旁。
张阳仔细一看,却发现这个商队是他来长安的路上遇见的那个,曾经还误会过他,把他当做是敌人。商队的领头是个五十来岁的灰衣人,五十来岁。张阳斜靠在一堵墙壁上,眼光正好看见骑在马上的灰衣人,只听得他高声吆喝道:“朔马开路,富贵发财。”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商队前方的行人们连忙让到一旁,等这三十来匹马队经过之后才各自忙着赶路,而整个商队的马匹没有一骑随便乱走,全都两匹一排并拢向前,没有丝毫的杂乱,就连那些没有人骑在上面的马儿也丝毫不乱,稳步向前,彷如久经沙场的老马,懂得何时该狂奔,何时该慢行。
张阳暗自道:“难道他们是朔马帮的人?不然为何要叫‘朔马开路’呢?应该错不了,他们是来给夏天说过寿的,之前他就听他们谈起过,现在想想绝对错不了了,不然哪里来这么巧合的事情?”
张阳一路跟随着这个商队,果不其然,他们去的方向正好是朔马帮的总舵,也就是夏天说的宅子方向。
朔马帮的总舵离夏天说的宅子只有一墙之隔,张阳就在朔马帮总舵前躺下,装成醉鬼的模样想看看他们到底是谁?他是否听说过,江湖上是否有他们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