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饭,九儿便静静地坐在了玉榻之上,慢慢的感受着气流在身上的经脉缓缓的一遍遍地流动,脑中回想着与两只小动物的对战。
突然,她心有所感,竟感觉有了一丝体悟,努力回想着黑皮在进攻时身体里的灵力流动,慢慢的手指间凝出了一道悬而不落的晶莹水线。随着“滴答滴答”的水声传来,九儿竟是将水线分割成了一个细细密密的水网,随着两只手的交叉活动,水网张张合合,忽大忽小,控制的竟是越来越自如。到最后自手中生出一截铁木,用水网扣住,一使力,竟是将一截铁木分割成了大小均匀,四四方方的一堆碎木。
九儿睁开水晶般剔透的眼,嘴角微微翘起,接着索性又弄出了些铁木,就用着这水网之技,做起了积木来。不一会儿就做了满满的一箱子来。
伸手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满脸都是温柔慈爱的母性光辉。今天的九儿有些微微得兴奋:“孩子们,是时候偷偷回去看看你们的爸爸了。”
……
北方的长安城,此时还是一副早春二月,春寒料峭的景象。恢弘气派的安王府却正是一派的披红挂彩,竟是正在举办一场婚礼。
杨煜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虽说比之前痩了很多,倒也显得很是精神。此时,他正领着几个人站在大门口准备迎接圣驾。
不时有众人陆陆续续道贺,男人英俊威武的脸上却依旧是冷漠如冰,没有太多的表情。
直到……隐约可见他嘴角微微地扯了扯,露出了一抹邪邪的笑意。
远远的就见高庆堂和一群京中的纨绔骑着高头大马迎面而来。杨煜挑了挑眉冲着众人抱了抱拳。
高庆堂率先施礼道:“今日安王爷大喜。不介意我们几个小辈儿来讨几杯喜酒喝吧?”
杨煜邪肆一笑:“当然不介意。你是小四的妻弟便是本王的子侄,更何况,办喜事就是要人多了才热闹嘛,请!”……
远远的,九儿就感觉脑袋一阵阵的发晕,肚子坠得难受。身体一阵阵的发着虚汗,马上就要昏厥过去一般。
在有这个打算之前,她细细的算过时间,她每天在空间之中睡觉,白天黑夜的赶路干活,已经为她省出了很多的时间。她抽空回来看男人几天,也不会耽搁太久,正好赶得及去别的方向搜集灵材。
她实在是有些忍耐不了那种抓心挠肝,勾人魂魄的思念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少次强忍着对男人的思念和想要跟他分享喜悦的渴望,几次都差点忘记了苏宇阳的威胁。而选择回长安冒一次险。
天知道,当她从山洞中那位前辈的乾坤袋里翻出了这个传送阵的时候她是有多么的开心和兴奋。她几乎是花了山洞中得来的三分之一的灵石才启动了这个传送阵。
当时看到金毛和黑皮满脸的不乐意,像看败家仔一样看着她的表情,她其实也是很有些肉疼的。毕竟虽说自己现在在灵石上可说是富得流油了,但毕竟还没有这么放肆的用过这个东西。
可是直到刚才,当她看到了近在眼前的长安城门的时候,天知道她是多么得欣喜和激动啊!
但是现在……
她远远地看着安王府前的车水马龙,披红挂彩,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攥住了,窒息一般的绝望和疼痛竟是来得那样的迅猛而真实。
她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踉踉跄跄又向前走了几步。她实在是不能相信,只有短短的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她的男人就变了心。
看着男人脸上清晰的笑容,九儿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的离她远去……
杨煜今日披红挂彩正在府门前招呼宾客,突然间就觉得心头没由来的有些发慌,一种熟悉得揪心感觉正正袭上他的心头。
他朝着四下里望去,便看到一个头戴帷帽的孕妇被一个男子横抱着,进了一辆马车之中。
“那个妇人一定是过得很幸福的。那夫君看着倒是个有担当的,如此紧张那妇人……”
冷漠地转过了头,杨煜心里不禁自嘲着,什么时候无聊到去管他人的闲事了。
大概是自己的心疼得太久了,麻木了,这样时不时得疼一下也好,至少能够证明自己还是活着的。
铺天盖地的全是各色的莲花,开的正好的,含苞待放的,含羞带怯的……
又是那一处荷塘,真是美得不似人间。一个清珏的背影穿着一袭白衣立在荷塘边上,温柔的声音低低响在耳边:
“玖月儿,还记得五十年前吗?我们一起去玉雪山玩。卢莹抢了师祖送你的一株雪玉幽芳,你哭得像个泪人一般。那时我就发誓要送百倍千倍的雪玉幽芳给你。
今日是我们定亲的大日子,我就想着带你来看看。这些便是我特意为你栽种的雪玉幽芳,我五十年前栽下了它们,就等着今日,我把这些全都送给你,可好?”
男人的面孔有些模糊不清,但听到的那声音却很是温暖和柔情。九儿莫名的就感到阵阵得安心和深深得依恋。
她知道这又是在那个梦里了……
“雪玉幽芳”,娘亲的典籍里是有记载的。
这便是那种在荷塘之中的莲花了。它喜寒性洁,成活极其不易。要在海拔三千米以上的高山以冰雪为基,冰雾为露,每日还要辅以百花的精华,成株就要三十年,开花五十年。
待百年后结出的莲子更是仙药中的极品。此花能肉白骨,驻颜焕肤,莲子更是炼制升级用的定神丹的主药之一。
这男子竟是在这寻常之地养出了这等异宝,他定是每日用他的灵力结成的寒冰做基,冰雾为雨露,还得要精炼百花,用百花的精华为养料,精心照料,费尽了心思,就这样还要坚持五十年,这份深情怎是常人可比。
九儿莫名就觉得心里的感动和爱意似是要满溢出来了一般。
她看到那女孩静静依偎在男子的胸前。她爱他,她感觉得出来,那份深深的依恋和爱意无疑是那女孩儿发自于肺腑的。可她却为什么会明白那女孩儿的心思却是连九儿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自己对他们有那么深的感触。
那么美的荷塘,为什么一次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还有这女子和自己一样都喜爱莲花。他们又为什么会总是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呢?
突然之间,美丽的荷塘不见了。一个模糊的声音在嘶吼着:“为什么?为什么背叛我!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是他?是他?!”
突然间,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痛楚没来由的就这样紧紧地攥住了九儿的心房,一些破碎的画面像是天空中掉落的流星,砸在九儿的头顶,那种心痛和懊悔,那种不能言说的痛苦像是巨浪一样翻滚着迎面向着她不断地打来。
一团模模糊糊的黄色虚影向着九儿迎面扑来,她分明的感觉到了那种屈辱和压迫,那种恶心的无法反抗的痛苦,令她的呼吸也变得异常得艰难起来。
她奋力的想要推开那虚影,她挣扎着想要快点醒过来,赶快结束掉这个噩梦,可是那感觉却像是跗骨之蛆,如影随形。吓得她几近疯癫。
“啊——”九儿终于是喘息着从噩梦中醒来。坐起的身上已是被大汗浸透了。
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让九儿重新跌回了床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扶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之上。
“孩子,我的孩子!”九儿紧张的抚摸着自己高耸的腹部。
可能是她的情绪不稳导致了小家伙们有些不舒服了,九儿分明感觉到了一点微弱的蠕动,就像是小虾米正在那里面游泳一般,这还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胎动,不觉脸上竟立刻带出了笑容来:“还好,还好,你们还在。”
木门吱呀呀的被人打开,几个小丫鬟鱼贯走了进来:“夫人醒了!真是太好了,快,去通报老爷一声。”
一个圆脸的丫鬟几步走到了床前,搅了热帕子就要给九儿擦脸。
九儿挡住了丫鬟的动作,自己抬手接过了帕子,轻声道:“借问一句,这里是何所在?”
那丫鬟如此近的距离看到九儿那绝美的面容竟是呆住了,半天才回神道:
“啊,夫人,您在街上昏倒了,正巧我们老爷办货回来,就把您救了回来。您怎么怀着身孕还一个人出门?多危险啊!况且,您长的这么美,万一碰到坏人可怎么办啊?”
九儿擦了脸,将帕子递给了丫鬟,轻声道:“我跟家人走散了。谢谢你家主人相救之恩。我这便走了,就不麻烦你们了。”说着,九儿就要掀被子下床。
门从外面被人拉开,一阵冷风突兀的被灌进了屋内。一个身姿颀长的身影裹着寒风钻进了屋内。
隔着珠帘,一个男子清冷的声音道:“夫人,看天气,想来就要下雪了。夫人一个人在外多有不便,还是在舍下多住些时日好了。”
九儿一愣,那丫鬟倒有眼色,轻声道:“这是我家上官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