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观战的不仅有风雨雷电,还有一众南路军的将军们。林玄清,宋景乾,袁继业也都在一侧。只是杨煜交待过要与阿史那决斗,这才袖手一边只是观望。
大家都是练武之人,自是明白这巅峰之战对于一名武者是多么的重要,自是都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场内的状况。各自也都在细心的感悟之中。
开始大家倒是都看到了那讨厌的女人从屋内走出来,可众人并没有多想,也并没有作出什么反应。只不过是一个无聊的花痴女子而已。任谁也没把这个花瓶放在眼里。却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突然发疯一样的用刀砍向了那回廊下入定的李阿牛。
这还了得,在场的众人皆为高阶武者,连场中的阿史那都觉察的事情,旁观的众人自是全都注意到了杨煜和李阿牛之间的互动。
再加上,这场战役之后,再没一个人敢口出不逊,说这李阿牛是凭借将军的特殊关爱而得到的提拔。
当初,他们二人力排众议,据理力争,几乎是一个个的去说服了那些不肯弃城的顽固将军。李阿牛更是以其一人之力力挽狂澜,挽救了众人于水火之中,还让他们的大军兵不血刃的就俘获了对方近二十万的大军,这能力简直是逆天了,这泼天的功劳就算是封个将军都是轻的了。
战场上的情谊都是生死之间产生的。如今是这个李阿牛救了众人的性命,大家皆是心存感激,见有人袭击她,登时大惊,几人已飞身掠起,赶去救援。袁继业更是在飞奔过去之时,一记掌风便把董秀颖劈得飞出去老远。可毕竟离开了一段距离,那把光华耀眼的弯刀还是砍在了九儿的右肩之上。
九儿正在入定,骤然被袭击,其害可谓甚大!
虽然那柄弯刀没有开刃,但她正值进阶的关键时刻,这一击对她而言却是足以致命的。顿时,大口大口的鲜血喷出口中,经脉逆转,血脉逆流。身体被异能反噬,陡然昏倒在了地上。
异变一生,周围能量逆转,杨煜登时也受了反噬,胸口一滞。同时一口鲜血也喷了出来。
此时,正在焦灼的阿史那岂会放过这么好的进攻机会。一柄弯刀直接劈中了杨煜的肩胛骨。幸好杨煜今夜内里穿着九儿所赠的宝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饶是如此,也已是受了重伤。他觉察不对,趁阿史那劈中自己身上空门大开。竟拼尽了全力,用肩胛骨生生卡住了那阿史那的弯刀,闪电般一剑斜斜刺进了阿史那的胸口。鲜血顿时如喷泉般自二人的身体之中狂飙而出,两人身上皆被重创,同时踉跄跌倒。
阿史那重创不支,口中吐出了一口血沫,喃喃道:“早知如此,我拼死也要了那小儿性命。”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杨煜一手捂着胸口,连点身上几处大穴,又是一口鲜血狂涌喷出。风雨雷电急急奔到身边,手忙脚乱便要抬他去医治。被他伸手拦了下来。
男人挣扎着翻起身来单膝跪在了地上,自他身上喷涌而出的鲜血迅速染红了衣襟,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血溪。他用宝剑强撑住自己的身体,手颤巍巍指向了女孩儿:“九……九儿……”
他强撑着一口气,眼巴巴地望向了他的好兄弟。
袁小爷此时已经被这突变惊呆了,还好他反应迅速,急忙自众将军之间挤了出去,把九儿抱在怀中小心地抱到了杨煜的面前。
风雨雷电见杨煜不肯就医,手忙脚乱的替杨煜喂药,包扎伤口。一众将军此时也皆是心急如焚,自有人去请来了军医。
杨煜挥手止住了众人的忙乱。向着袁朗手中的九儿望了过去。
此时九儿一张小脸发白,头上的帽子也滚落在了一边,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头。胸口被血迹侵染湿透贴在了身前。
杨煜知道这次再难以隐瞒下去,眼望着众人,轻声道:“诸位将军,此人是我未婚妻子,鬼医门主陈九儿,此次特地来此助我退敌的。请众位将军替我……”
说到此处,杨煜再也说不下去。这秘密已然不是秘密,在场这么多人眼见,实在是瞒也瞒不住了。
也罢,反正这小辫子已在自己手中,这次自己功劳不小,也正好上折子求皇兄赐婚吧。
想到此处,杨煜眼望袁继业道:“继业,此次我们奇袭敌营,全歼敌寇。前方城池定无防范。你即刻与林老将军带领特战队,前锋营,会同张王李赵四位将军领兵八千,全部轻骑,换上联军衣服,去冲袭前方城池,此战成败皆在特战小队身上。他们有会讲契丹语之人,让他们特战队先行叩开城门,控制城楼,你等众人再突然发起冲锋,定能收到奇效。你们得到城池后不要停留,留下人员肃清控制,余下人等依旧以此法向前突袭,能进多远就进多远。此番能有多大的斩获全看你等。风,去把剩余药包全部拿给继业,你也随他一起去。”
他受了极重的内外伤,说几句话已是强自支撑,可他却不能停下,喘了几口气又道:“宋老将军,今日之事您老全都看在眼中,九儿之能力大家皆有目共睹,而那女人刀伤我天启勇将,更连累主帅重伤,实属叛逆之举,只希望到时皇上面前,您能为我们说句公道话。”
原来这名须发皆白的老将军正是皇上特意放在南路大军之中的监军。
这次毕竟是杨煜第一次领军,这也是天启皇的御下之道,这位宋老将军乃是和他爷爷一起打过仗的忠诚之士,一直是天启皇的心腹。他为人忠厚,嫉恶如仇。此番见到这般惊变,心中倒也自有丘壑。
他微微点头对着杨煜道:“世子放心,李校尉虽是女流,但有勇有谋,以一人之力助我大军攻克敌军,功不可没。这女子蓄意谋害,罪行确凿,有目共睹,我会上奏折请我皇明断。”
杨煜深吸一口气,道:“如此多谢了。”
接着又勉强拜托林老安顿众将官及请旨圣上之事,又吩咐了众人善后,之后终于力竭不支也晕了过去。
杨煜在一片浑浑噩噩中,仿佛见到了一位貌若仙子之人。那人巧笑倩兮,温柔绝丽,那如水出尘的笑靥有一种似月华流水般的悠然。
她盈盈立于一片虚幻之中,手持一柄绿玉箫,那翠绿若滴的碧色越发衬得那手莹白如玉雕,她玉笋般的指尖清点,那仙音便淼淼空灵回旋于天地。
瞬忽间,那张玉颜竟缓缓变作了九儿的模样。朱唇轻启,柔声唤着:“翼……翼……”。却突然竟有一只大手向着女人抓来,杨煜焦急慌乱,眼睁睁看着那人被巨手钳住,向远方拉扯而去。自己身体却似被千斤压住,竟连声也出不得半点。
耳边渐渐听得到有窃窃私语的人声,让杨煜越发感到心烦意乱。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昏蒙蒙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却见自己身处在一处豪华宫室之中,锦镧玉屏,金玉珠翠,满眼的富丽堂皇。侧头一望,一条金丝掐线鎏金九龙的香鼎正在堂中,那龙口中正在向外丝丝缕缕吐着幽香。视线所及,有朦朦胧胧的一道明黄色身影正在和一个人低语着什么。
杨煜脑中逐渐清明,猛然回神,“是皇宫!这里竟是皇上承明殿的寝宫。”
他脑中急速回转,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点点滴滴,竟是在重伤之后便再未醒转。好像是迷迷糊糊中听到几声“国师,国师”,之后便再无记忆。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心中却在静静思忖着自己可能遇到的诸多状况。
“无量天尊!”一声轻扬的道号响在了杨煜的耳际。这声音听起来温润儒雅,悠扬醇厚。但在杨煜的心中却莫名感到一种冷漠和苍凉。
他缓缓睁开了双眼,面无表情望向那立于龙榻前的道人。
这道人看起来年纪却是不大,至多不惑之年,身着青色道袍,手握拂尘,长髯捶胸,样貌也只是清秀俊逸,但一双眼却是星彩熠熠,幽深难测。满头乌丝尽束于头顶,未着冠,只用一根青玉发簪端正插着,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不染凡尘的意思。
旁边立着一个温润儒雅之人,面容倒与杨煜有几分相像,却多了些不怒自威的天子之气。正是天启皇帝杨戬杨定邦。
杨煜一见,连忙欲起身行礼。被杨戬一把托住:“皇弟莫要多礼,此番凶险,全靠国师神术,将你的小命救了回来。你却是要多谢国师的救命之恩了。”
杨煜心中疑惑,虽焦急想知道自己昏迷之后的情形,担心九儿的伤势,边关的战况,但真龙面前,哪是他可以放肆之处,也只得开口道:“多谢国师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