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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大阵与女鬼

身体周围都是黑色的鬼雾,驺靳神识大开,依然只能察觉到方圆百米的距离,平时神识的覆盖范围可是几十里方圆,这个大阵对神识的压制作用让驺靳暗自惊心。大阵中,驺靳走过的地方,几乎就没有一颗完整的大树,狼籍的枝干上长出的新叶绿得有点妖异,带着淡淡的阴森气息,连同连续出现的一些深坑,散落得到处都是的骸骨,说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异常惨烈的战斗。从留下的痕迹看,大阵应该存在了很长时间。

突然,一个朦胧的影子闯进了神识。是一只包裹着黑雾的恶鬼,双眼血红,爪牙尖利,借着鬼雾的掩护,悄悄地朝驺靳靠近。很快,它就到了驺靳身后,眼中红芒闪烁,双爪凶狠地朝驺靳头顶抓落!

驺靳突然向前一冲,轻松避开了抓落的鬼爪,转身,伸手,朝恶鬼头额头按去,速度并不快。恶鬼见驺靳朝自己按来的手,极力地闪避,却怎么也闪不开,被按了个正着,立即凄厉地尖叫起来,身体仿佛被什么束缚住了,只能小范围地瑟瑟抖动。叫声持续了一会儿就戛然而止,恶鬼也化作一道黑烟,融入到周围的鬼雾中去。

驺靳沉吟着,恶鬼只剩下一些本能,“搜魂术”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反而恶鬼因为受不了搜魂的痛苦死去后,身体化作黑烟融入鬼雾的现象,让驺靳对大阵有了更深的了解。大阵应该可以靠鬼魂死去后留下的残余鬼气补充消耗,阵中很多骸骨明显是刚刚死去不久的人留下的,可是阵中的恶鬼并不密集,也难怪大阵能存在这么久。

继续前进,没什么新的发现,只是又遇见了几只恶鬼,同样血红的双眼,尖利的爪牙,驺靳没有兴趣和他们纠缠,直接灭掉。这几只恶鬼死后所化的黑烟,融入到周围的鬼雾中后,竟然让此处的鬼雾浓郁了一点,倒是让驺靳很惊讶。几只恶鬼看起来也不是很厉害的样子,只是一身的鬼气居然会这么厉害。

神识不能及远,驺靳只能凭着自己的推断前进。他也不知道到底对不对,虽然看过记载鬼道法诀的玉简,可是并没有仔细研究过。阵中又有恶鬼又有黑雾,还有幻阵的功能,能乱人心神,很像玉简中记载的“百鬼玄阴幻灵大阵”,驺靳就是按照玉简中对这个阵法的描述确定前进方向的。眼前的“百鬼玄阴幻灵大阵”是不完整的,应该是当初的大战毁掉了大阵的绝大部分,否则按照玉简记载,完整的“百鬼玄阴幻灵大阵”是可以利用阵中的豢养的恶鬼和玄阴鬼气攻击陷入阵中的敌人的,而且攻击方式多样,威力至少是现在的十倍。

科斯塔的那块包裹布应该是大阵一面阵旗的旗面,只是不知道旗杆被弄哪里去了。阵旗是由旗杆和旗面组成,虽然以旗面为主,但是少了旗杆,很多妙用都施展不出来。科斯塔靠着旗面,应该进出过大阵很多次,不然不会对大阵有这么多了解。驺靳刚进大阵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科斯塔的异常,特地留在原地观察了他一会儿。至于被科斯塔“利用”这一点,驺靳早就隐约猜到了,科斯塔可能是想让自己帮他引开阵中的恶鬼。

一路前进,神识突然传来一种冰寒刺痛的感觉,驺靳立即将神识缩了回来,立即向那个方向移动过去。能让神识感觉到刺痛的东西不多,鬼道修士炼制的“玄阴针”就是其中之一。修行之人都拥有自己的本命元神,“玄阴针”正好是专门针对元神的攻击法宝,被“玄阴针”伤到的修士,如果不驱除元神中的“玄阴鬼气”,元神就会痛苦无比。

“玄阴针”所在的地方躺了一地的骷髅,九枚“玄阴针”分别插在九具骷髅的额头上。针上诡秘的符箓流转,“玄阴鬼气”若隐若现。驺靳是元神之身,可不敢直接碰这“鬼玩意儿”,可也不能让正好克制自己的法宝就留在这里。抛出黑色储物戒指,让其悬浮在自己身前不远处,小心地操控着阵中稀薄的灵气组成一只虚幻的人手,将一具骷髅额头上的“玄阴针”拔了出来。

驺靳操控着灵气幻化成的手托着“玄阴针”,粗略看了一下,发现针尾处刻着小小的“玄阴真人”四个古字,想来这是所谓的“玄阴真人”的法宝了。没有多看,就将“玄阴针”收到储物戒指中,很快,另外八枚“玄阴针”也被拔出收好。驺靳心情大好,还没到大阵中心了,就收获了九件不错的法宝,虽然现在还不能用,但也有了不是?对这个大阵,驺靳充满了期待……此后,一路顺利,只是又灭掉了几只拦路恶鬼。

驺靳看着手中的一块“破布”,若有所思。“破布”是刚刚捡到的,和科斯塔的包裹布材质一样,只是上面灵气大减。上面有阵法残余的部分,是鬼修炼器的时候常用的一个阵法,虽然早就猜测阵法的主人已经不存在了,但是现在驺靳更加肯定,连阵旗都毁坏成这个样子,可见当初鬼修的敌人多么强大。默默地收起阵旗残片,驺靳继续前进。

花了半天时间,驺靳终于走出了“百鬼玄阴幻灵大阵”。首先看见的居然是一座小山,鬼雾只在身后飘荡,小山周围百米内地景物在月光下清晰可见。长出一口气,修士的东西还真是不能轻视,仅仅一个残破的阵法就让自己花费那么长时间。神识放开,毫无阻碍地将整座小山的情形探寻了个遍。驺靳微微一笑,化作流光朝一个方向遁去。

小山朝东方向有个仅容一人进出的小洞,洞口冒着阴寒的白气。怪不得鬼修会在这里布置一个“百鬼玄阴幻灵大阵”,原来是因为洞里有座阴泉,这样的话,布置“百鬼玄阴幻灵大阵”就合适不过了,以阴泉作为阵眼,此阵威力必定大增。阴泉也是一种灵脉,不过仅适合鬼修和一些魔修使用,对修仙者来说,阴泉散发的“玄阴灵气”和毒药无异。

驺靳所化得遁光在洞口徘徊了一会儿,就一头扎进了洞里。石洞深处,驺靳在一个岔道口停了下来,神识激荡,很快,他就转身走进了左边的石洞。

石洞尽头是一个天然的溶洞,大致呈半球形,四周普散布着一些鬼物的雕像,中间就是阴泉的泉眼,可惜此刻被一块巨大的冰冻住了。冰块晶莹剔透,里面一个黑发黑眸的少女,回头嫣然巧笑,眸子是说不尽的深情。少女目光的落点,科斯塔跪坐在地上,哀哀哭泣,他哭得很伤心,哭声压抑,正用西方的语言诉说着什么。

阴泉泉眼中冒出的白色玄阴灵气环绕在冰块下部周围,愈发衬托得冰中少女神秘美丽,宛如九天仙子。可惜美好的氛围被一阵阵杜鹃泣血般的压抑哭声破坏的干干净净,相反,还让着仙境般氛围变成了伤心绝地。

到底怎么回事,驺靳大概猜得出来。这又是世间的一对苦命鸳鸯!

驺靳突然觉得科斯塔不那么讨厌了。

科斯塔哭了很久,才站起身来,一步一回头,慢慢朝出口走去。

“难道你不想见见她吗,科斯塔?”驺靳淡淡地说,神识却注意到冰块顶上的一口袖珍小钟动了动。

“是谁!”科斯塔转身,正好看见从溶洞角落的石头雕塑后面走出来的邹忌。

“驺靳……”科斯塔咬牙切齿地说,“本来我不想杀你的,可惜你知道了这里的秘密,所以,你就得去死!”

“喝呀——”

科斯塔升入雷震,跃在空中的他早已双手持剑,金色斗气爆发,宛如太阳,双眼血红地朝驺靳凶狠扑来!

驺靳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处一面小小的盾牌迅速变大,眨眼就将驺靳完全遮挡住。这里不仅玄阴灵气浓郁,水灵气也很充沛,“玄冰盾”正好使。

“轰——”

剑至,盾碎!

科斯塔像四散的冰屑,向后跌去。

驺靳站在原地,不是他比科斯塔厉害太多,只是他的地元神之身根本不受物理冲击力的作用。

“你还是冷静点吧!”驺靳说着,挥手洒出一道五彩的光芒,照射到科斯塔身上。

在彩光照射下,科斯塔两眼中血色渐渐褪去,只是依然怒目看着驺靳。

“她是谁?”驺靳指着冰中的女子。

“不许用手指着彭蕖!”科斯塔大怒,不过也算是回答了驺靳的问题。

“那么,彭蕖小妹妹,是要我请你出来吗?”驺靳看着冰块顶部,嘴角露处一丝玩味。刚才科斯塔和自己拼命的时候,那口小钟剧烈地动了起来。

“蕖!蕖在哪!”科斯塔两眼爆出慑人的精光,当看到冰中笑靥如花的女子,眼中精光瞬间黯淡下来,“你别骗我了,蕖已经死了……”

“死了么?”驺靳摇摇头,“想不到世间还有这么绝情的女子。”

“我,我不是绝情,只是我出不去啊……”飘飘渺渺的清脆女声响起,带着哽咽的哭腔。

“蕖——”科斯塔疯了一般地冲向冰块,女子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蕖,你在哪?出来见见我啊,我好想你啊!”科斯塔看着眼前的坚冰,大剑乱劈一阵,虎口都裂开了,只是在冰块上留下几道浅浅的斩痕,不由急得大叫!

“塔——我,我在上面!”女声响起,有悲伤,也有感动,更多的是痛心。

“你别急,我就上来!”科斯塔又听到女声,脸上一阵狂喜,将大剑一扔,就沿着冰块向上攀爬!冰块太滑了,他只能一次次无奈地落下!眼中闪过一阵疯狂,科斯塔举起右手,五只呈爪状,金色的光芒剧烈地闪动,越来越强,当整只手都溢出了鲜血,才狠狠地向冰块抓去!

“嘭——喀嚓嚓”冰块破碎声和骨头碎裂声接连响起。

驺靳眉头跳了跳!

“不——塔,求你了!不要折磨自己了!呜呜……”女声凄厉地响起,她的哭声让驺靳心里一下子揪紧!

好厉害!不愧是阴泉泉眼处生成的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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