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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虚假假的世间 挣扎在生与死的边缘

莲仙欲运功冲破穴道自救,奈何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脸憋的通红,泪如泉涌,不安、悲愤、痛苦百味杂陈地直盯着眼前这个男子,如果可以,她情愿立刻殒命在他面前。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清楚地意识到什么是江湖险恶,回想起前几次经历的大难,皆是因为她被表象所迷惑,才会轻易钻进他人设计好的陷阱,如今还是这样,开始明白对人不设防是一件愚蠢又危险的事,可她之所以不设防,也是因为相信白氏郎,难道这就可以成为别人利用的弱点?不明白谁和她这么大的深仇大恨一次又一次针对她。

以前她一直希望白氏郎能陪她看尽江湖,她以为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或许我们所期待的幸福都存在想象里吧,又或者有白氏郎陪在身边的江湖就不是江湖,而是一段甜蜜的旅途吧。

钱達被莲仙针尖般的目光瞅得心里直发慌,掏出事先就准备好的一块厚实的白布蒙上了她的双目,随即拦腰抱起了她,缓缓放倒于床上。

莲仙的神经绷到极限,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想到了咬舌自尽,与其等一切发生后再做自裁,不如死守清白,现在就来个了断,凝聚起一丝微薄的力气,奋力一咬。

与此同时,钱達轻颤着手爱不释手地轻抚着莲仙玉腮,继而慢慢俯下身去,一阵温热的鼻息喷在莲仙脸颊上,正要吻下去,莲仙身子微往上仰了仰,一股鲜血不停自嘴角溢出,瞬间染红了枕头,不单是咬舌而溢血,她还动了真气,受过伤的心脏发出无声的疼痛的呐喊。

“你……”钱達大惊失色,倒吸了口气,接连在莲仙身上点了几下,封住了她的穴道,以免她血尽人亡,忙罢这些,咬牙切齿道:“你不会死,也不可以死,你是我的,就是死神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说完,就去扯莲仙腰间的玉带,百灵鸟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一死也好过眼睁睁看着莲仙受苦,张开嘴来,吐出它的真元内丹交给莲仙,希望借此给莲仙自行解穴增加砝码,钱達刚反应过来,内丹已自莲仙心口闪进了莲仙体内,钱達脸色阴沉了下来,转过头一脸杀气地斜睨着百灵鸟,爬下床,提起鸟笼,双指朝笼中一指,变了块硕大的石头在里面,扯起嘴角,泛起一抹无情的笑:“没了内丹你很快就会衰老死去,早死晚死也没差别,不如……”

莲仙明白他要干什么,惊得忘了呼吸,万般悲愤之下,双手缓缓攥拢,猛然一发力,穴道得以解开,不过却因此伤了经脉,扯开眼睛上的白布,翻身一口鲜血喷在洁白的床单上。

与此同时,立于湖边的钱達提着笼子的手一松,百灵鸟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即栽入湖中,因为笼子里放了块石头,所以百灵鸟很快就沉入了湖底,它已经没有内丹,再者鸟又不是鱼,生性忌水,这一沉相信毫无生还的机会。

莲仙犹在呕血,听得百灵鸟凄厉的叫声愕然回头,惊见钱達的所作所为,踉踉跄跄地奔了过去,希望隔着湖水看到百灵鸟的影子,水很深,又不是很清澈,水下情景自然什么也看不到,莲仙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恨自己的执迷不悟,如果不是她还贪恋与白氏郎在一起,百灵鸟也就不会死了,害死一只鸟和害死一个人的痛苦是等同的,尤其这只鸟这么忠心,莲仙现在才明白它拼命拉她离开的良苦用心,可惜已经太迟了。

钱達冷若如霜的目光转到莲仙身上,一步步向她逼近,莲仙受了内伤,心知不是他的对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忽然转身,决然投下湖去,水花溅起足有半人高,很快又归于平静。

“喂……”钱達本想抓住她,奈何迟了一步,在幽深的湖面上四处探看了一阵,不见莲仙起来,急忙跳入湖水里去寻找。

镇妖塔。

李斜阳坐于案前支着腮目光呆滞地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旁的白氏郎则提笔在一张纸上有些心浮气躁的又写又画,不多会又搁下笔忧心忡忡地道:“不知为什么,心里异常堵得慌,总觉得外头出了什么事,如果不是这样,援兵怎么可能还不到呢?”

“关在这种地方心里不堵得慌才怪,义母可能不在神宫,所以才迟迟没有赶来救援,再等等吧,实在不行,就等足五天,五天之后一样能出去,只是前提是我们得静下心来诚心念五天佛经。”说归说,此刻怎么安静的下心来念佛经,他这两天一直在想,为什么在他和白氏郎决定对媚三娘下手时,对方竟可以早一步先下手为强,难道这个人就是他们身边之人?如果是这样,谁有这个能力将他们俩关在此地?想着想着,一个名字跳入脑海,张菱星,李斜阳心想,以菱星的能力要困住他们不是难事,关键的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又想像之前的假传圣旨那样,打算对莲仙做些什么?摇了摇头,暗暗祈祷事情不要像他想的这样,否则就大事不妙了,他太了解白氏郎了,如果让白氏郎知道菱星三番四次加害莲仙,无疑会翻了天。

既然要出去,那就要遵循规律,白氏郎拿起两本佛经,丢了一本给李斜阳,两人吭哧吭哧小声读了几行,齐皆犯困,打起了呵欠,转过头看彼此,相视无奈地一笑,李斜阳心想,难得有时间研究一下佛法的精髓,结果却发现看不下去,或许我们生来就是俗人,与佛无缘,想归想,为了不让彼此泄气,拼命打气道:“再难也不能放弃,如果百灵鸟没有将信送到,我们又在这里傻傻地等,那岂非要等一辈子?要出去还得自救,我们只要想想外头辽阔的世界和最想见的人,就一定有信心坚持下去了。”

白氏郎目光落到眼前纸上写着的“情”字上,亲情,爱情,唯一能激发他斗志的只有这两样了,李斜阳的方法果然管用,想到父母和莲仙,身体里似乎注入了新鲜血液,精神抖擞起来,重新捧起佛经轻读,已经不再犯困。

李斜阳欣慰一笑,如果白氏郎充满斗志,他也就差不到哪去,他的世界是建立在白氏郎的世界之上的,白氏郎屹立不倒他就一切都好,如果白氏郎塌了,那他势必就要跟着一败涂地,谁也不喜欢自己整天一蹶不振,有信念支撑的日子一天过下来才有意义。

莲仙水性不错,游到了对岸,她的手上提着一个笼子,里头装着湿漉漉已然死去的百灵鸟,着急地打开鸟笼,将百灵鸟捧在手心,给它渡仙气,可已经无济于事,百灵鸟缓缓化作一阵银絮,消失的无影无踪。

莲仙又愧又悔,悲痛不堪,泪珠肆意横流,和水珠一起挂满了整张脸,身子因痛苦颤抖如寒风中飘摇的枯叶,胸腔里如火燃烧,凝聚起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怒意,猛然仰首撕心裂肺地发泄出声。

钱達正沿着湖岸寻找莲仙,忽然听到一声震天之响,惊见不远处湖水乍起两米多高,隐约见一女子坐在岸边,看起来像是莲仙,连忙跑了过去,可到近前他又后悔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粗那么可怕的一条蛇尾,即使长在一个绝世女子的身上也足以令人反胃,此时他对莲仙再也提不起兴趣,有的只是恐惧,嘴里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转身没命奔逃。

莲仙像抽去浑身骨头般软倒在地上,头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法想,什么也不想做,另一边,钱達在逃跑时被菱星看到,菱星叫住他,问他看到什么这么害怕,钱達花了好长时间才平静下来,余悸犹存地道:“第一莲仙原来是蛇妖,太可怕了!”

菱星觉得不太可能,白氏郎从小到大都是收妖的,怎么可能喜欢上一只妖怪,不过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眼见为实,令钱達带她去看看,来到湖边,隔着高高的茅草,远远看到莲仙侧着身趴在地上,不见她的双腿,只见一条几乎有两米长的黑色的蛇尾取代了她的双腿,蛇尾不停在地上扭动,菱星倒没觉得有什么,钱達却不敢看,只瞟了一眼便背过身去,身子瑟瑟发抖。

菱星心里本就很多不平,此时犹在往上叠加,她不明白,她和联星到底哪里比不过一只蛇妖,为什么白氏郎爱一只蛇妖也不爱她们,不平生愤恨,心想,白氏郎,你想和她永远在一起是不是?别做梦了,第一莲仙既是蛇妖,那她最后的归宿便是镇妖塔,本公主还要让你亲自送她进去,走着瞧。

拽着钱達来到一处阴凉地,凝聚十成功力,幻出一个巨大的火球,做托起状,火球往天际而去,钱達惊讶地发现空中多了个太阳,紧接着又多了一个,空气顿时闷热起来,即使在树下,也不停往外冒汗,不解地问菱星要干什么,菱星冷冷地道:“你将第一莲仙是蛇妖的消息散布出去,一天之内我要街头巷尾人尽皆知,听清楚了?告诉他们,蛇妖不除,永无安生之日。”

“你要借刀杀人?”钱達惊呼,被菱星的这个决定吓出一身冷汗,心想,即使莲仙的法力再高强,也抵不过群起而攻之,到时必死无疑,这样一来,菱星既可以除了莲仙,又可以置身事外,实在是高,他这才见识到菱星的城府,暗道一直以来不得罪她是对的,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菱星听罢他的话,陷入衡量中,究竟是让莲仙彻底消失一了百了好,还是留莲仙一条性命,逼白氏郎把她送进镇妖塔来的痛快,对她来说还真是一个难题,不过无论是哪种结局,于她而言都没有遗憾。

“我要做什么不用你管,你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立刻去!”菱星威严喝道。

钱達自知道莲仙是蛇妖后,对她的兴趣大减,却也不忍心要她性命,找了个借口推辞道:“我不敢,白氏郎要知道是我撺掇大家对付第一莲仙,他不得要我的命才怪,你还是找别人吧。”

“你也会怕死?你在打第一莲仙主意时怎么没想过白氏郎会要你的命?蠢东西,你家里那么多奴才,就不会找个替罪羊,这还用我教你?”要不是要他替自己办事,菱星一个字都懒得和他废话,钱達还在犹豫,菱星失去了耐性,攥紧了拳头,看起来是打算拿他练手了,钱達不是个为别人让自己吃亏的主,当下乖乖听命去做事了。

莲仙感觉到了非同寻常的热,口干舌燥,挣扎着坐起身子,以手捧了一捧湖水,喝了一口,看到水中自己蓬头垢面狼狈的倒影,不由得悲从中来,她只是相信一个人,却要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这是不是告诉她,以后对所有人都要保持一份戒心呢?她对这样的生活感到害怕。

她想回山庄,奈何没有镇压蛇尾的灵符,怕这么回去吓到无辜之人,只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蛇尾褪去后再回去是最明智的选择,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遍布蜘蛛网的山洞,折腾了一天一夜,此时她已经精疲力尽,眼皮沉重的几乎无力睁开,靠着石块便沉沉睡了过去,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即将已经天翻地覆,而她即将迎来人生中另一场大难。

天上莫名多了两个太阳,天地顿时变成一个火炉,一时间万人空巷,每个人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嘴里说的最多的一个字就是热这个字,酷热当头,没有一个人愿出门,只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就是陶朱,他两天不见莲仙,十分担心她,乐小倩和天心姐妹已出去找了,可一直没消息,他在家里坐不住,于是打算自己出去找找看,八宝死活不同意,他觉得乐小倩都找不到陶朱更不用试,陶朱在他和一干侍卫的以死相逼下只能望眼欲穿地在山庄等消息。

乐小倩和天心姐妹分别在城里和城外找,乐小倩有了李斜阳给的寒玉珠面对酷暑没有感觉,天心姐妹就不行了,没飞多久就掉落在地,隐藏在草丛里不敢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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