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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四章

终于把顾萌萌上幼儿园的事情解决了,幼儿园是B大的附属幼儿园,条件不错,关键就在B大的隔壁,接送很方便,下午5点半放学,刚好下班可以把小家伙接回来。

好像一切都开始步入正轨,顾曦颜决定跟爸爸妈妈打个电话,告诉他们她回国了。

走的时候突然,爸妈一直不是很理解,对于她和薛子墨的分开更是耿耿于怀,每次通电话,总是会不由地唠叨上几句,而顾曦颜都是含含糊糊、避重就轻。

座机响了很多声,都没有人接,顾曦颜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起来,6点,是出门散步去了吗?不对,散步好像有些早,这是他们吃完饭的时间……

顾萌萌一直在跟她讲幼儿园的新鲜事,顾曦颜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忍不住拨了爸爸的手机 ,接电话的却是妈妈。

顾萌萌正讲得兴高采烈,突然被顾曦颜拉着穿了鞋子,顾曦颜抱起顾萌萌飞快地跑出去,站在路边焦急挥手打车!

“我们要去干什么?”顾萌萌只感觉自己被顾曦颜甩到了座位上,还没有完全坐稳,就听见顾曦颜对着司机说了几个字:“第一人民医院!”

顾曦颜满脑子都是妈妈的那句“你爸刚动了手术,不过你放心,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爸爸的心脏一直不好,这几年前前后后也住过几次院,电话里老两口总说没什么大的问题,不过是安慰她,不想让她担心罢了。

这次是被通知转院做的手术,顾曦颜可以想象当时情况的严重,电话里虽然妈妈说已经过了危险期了,但顾曦颜此时依然心惊肉跳。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爸爸和满脸疲惫的妈妈,顾曦颜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爸爸动手术的时候,自己应该已经在B市了,为什么没有早几天打这个电话?

握着爸爸的手,趴在病床上,眼泪吧嗒吧嗒掉在被子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就让你不要跟她说,会吓着她的,” 顾爸爸觉得整个手背都是湿的,“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也没跟我们说一声?”

“您别说话,”顾曦颜把头抬起来,含着眼泪带着笑,“这回真的是吓着我了。”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的。”顾妈妈觉得这是不幸中的万幸,转院那个夜里,那么慌乱无措她都没哭,此时看着顾曦颜眼泪不由地淌了出来,留学海外整整5年,这是母女分别最长的时间。

“妈,没事儿,还有我呢,我回来了,以后哪儿也不去了!”顾曦颜用另一手握住妈妈的,这些年她欠了他们多少个嘘寒问暖。

“好,好,回来了就好。”顾妈妈擦掉眼泪,喜极而泣,自从顾曦颜走了之后,每每谈起两人的晚年生活,都是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顾萌萌绕到病床的另一边,学着顾曦颜的样子,先伸出小手握住顾爸爸的一只手,然后把头埋在被子里,想哭……却发现哭不出来!

顾爸爸转过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家伙,一脸的惊诧,“这孩子……是不是谁家的孩子跑错病房了?”

一句话惊醒了顾曦颜,看着欲哭无泪的顾萌萌,刚才一时慌张,她忘记了这个!爸爸妈妈并不知道顾萌萌的存在,她回国前一直在做心理建设,想着如何跟父母解释这件事,但此时……

“我是顾萌萌呀,”顾萌萌索性放弃了掉眼泪的打算,像在幼儿园那样介绍着自己,“今年4岁了,刚从悉尼回来,你没见过我,不过不要紧,我们很快就会成为朋友的……”

“顾萌萌,叫外公外婆。”顾曦颜知道不打断她,她能把有记忆以来的事情全部说个遍。

“外公外婆好。”顾萌萌乖巧地叫着,原来这就是顾曦颜一直跟自己说的外公和外婆,看起来好像很亲切的样子,“妈妈的爸爸,妈妈的妈妈……”

“爸,妈,这个事情说来有些复杂,咱以后再说。”顾曦颜看着目瞪口呆的父母,一时也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才好。她已经翻山越岭,沧海桑田,可他们还没有从薛子墨那里翻篇,她担心自己说清楚以后,他们受不了那些刺激。

“你别着急,”顾妈妈拍了拍顾爸爸的手,“你看这孩子比曦曦小时候还可爱,多招人喜欢……”

“这病房里都是刚动完手术的病人,你们不休息,病人还得休息呢?”

一句抱怨打断了一家人的谈话,顾曦颜还以为是护士,转头一看,原来是临床的家属,一个颇为富态的中年女人,正珠光宝气地正站在床边,一脸的不耐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顾曦颜满脸推笑地道歉。

那个女人上上下下打量着顾曦颜,没有搭理她,傲慢地掏出手机,旁若无人地冲着电话那端大声说道:“早上不就说调病房的吗?怎么还没有说好?你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什么人都有,根本不能休息……你赶紧找人,调病房,贵宾室怎么了?又不是不给他们钱……”

这确实不是久别重逢抒发感情的好地方,顾曦颜把妈妈拉出病房,“妈,您先带萌萌回去睡,爸爸我照顾。”

说着掏出钥匙,继续嘱咐:“吃的东西在冰箱,日常用品在洗漱台对面的柜子里,明天早上,您先送萌萌去幼儿园,她已经记得去学校的路了,这几天肯定累坏了,好好歇一下,不然吃不消的。”

顾曦颜的手抚在妈妈的脸上,明显的消瘦了,眼睛周围除了皱纹就是黑眼圈儿……

不等妈妈有什么异议,顾曦颜推着她走到医院的门口,打了车,“萌萌,如果外婆有什么找不到的,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我知道的,我会帮忙的。”面对顾妈妈,顾萌萌好像一点儿也不怯生,“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外婆的。”

顾曦颜摸着顾萌萌的头发,“我知道,你是最棒的!”

其实一个4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呢,即便她什么都还不会做,但她足以带给大人希望和勇气。

跟司机说好了地址,并记下了出租车的车牌号,看出租车消失在夜幕中,顾曦颜忽然觉得此时自己才是真的长大了。

从顾曦颜重新回到病房,顾爸爸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顾曦颜知道,爸爸在等着她的解释。

拉上了两张病床间的布帘,坐到床前,沉默了一下,抬起头,“爸爸,我什么都跟您说,但您答应我,不能太着急……”

第二天清晨,姚秘书便早早地来到了医院,她不得不再次跑到这个医院里,病的是目前在正在合作的项目老总的岳父,凌展驰一再叮嘱,要尽力安排好!

可这老总夫人明显不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病房紧张,能住到一个双人间已经很不错了,她还喋喋不休地说有人打扰到了休息。

所以最后还是凌展驰亲自出马,才摆平了这件事情,谁都有生老病死,面对生命,钱是金贵不起来的。

顾曦颜被一阵骚动惊醒,揉了揉发麻的胳膊,爸爸还没有醒,昨晚她已经都坦白交代了一切,只不过把凌展驰那段换成了和平分手,而她当了未婚妈妈!

在父辈的道德观里这已经算是很出格的事情了,除去单独抚养孩子的艰辛不讲,说起来名声总是不太好的,何况顾曦颜还是已经离过婚的人,错一次可以是阴差阳错,但一错再错……

但爸爸只说了一句:“真是个傻孩子啊,不过都过去了,以后咱过咱一家人的日子,不会比谁差。”

这大概就是家给自己最大的支撑吧,爸爸的一句话,让她觉得心里热乎乎的。

手掀起布帘的一角,临床大概真的要调走了,真不辜负了那个女人大半夜的还在到处急吼吼地乱打电话,不知道到底谁影响了谁?

姚秘书看到一脸惺忪的顾曦颜探出个脑袋,身体向前倾了倾,笑着抱歉:“真是不好意思,一大早打扰你们了,我们马上就好,很快的。”

顾曦颜看到比自己年纪大的人居然鞠了躬,一时觉得自己坐着很不妥当,急忙站了起来,“没什么,大家互相体谅……”

话未落音,只看见病房门口闪过一个人影,紧接着看见昨晚那个打电话的女人迎了出去,“凌总,怎么好意思让您亲自跑一趟呢,我和老胡真是多谢您了!”

“不用客气。”

是的,是凌展驰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好像听不出来什么温度,单纯的客套话。

“我知道凌总找的专家是一流的,只是我爸清静惯了,有人打扰对他的恢复不是很好,您是不知道,昨天晚上这病房里……”胡总夫人看到凌展驰皱起来眉头,也不敢再往下说更多的细节,“这病房里可是热闹的很呢,老人孩子一堆人,根本没法休息。”

顾曦颜把身体重新没到布帘后面,心“噗通噗通”地好像要跳出来了!

“我这次来得比较匆忙,一时没来得及给老爷子带什么补品,”凌展驰说着走进了病房,俯下身体,“祝您早日康复!”

“带什么补品啊,”女人跟在凌展驰的身后,满脸的谄媚,“我爸的命都是您救的……”

“曦曦,你怎么了?”顾爸爸看着一脸苍白的顾曦颜,“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看着顾爸爸慌慌张张地坐起来,伸出手就要去摁警示铃,顾曦颜急忙阻止,“爸,我、没事儿……”

一只脚已经迈出病房的凌展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眼睛落在那道晃动的布帘上!

顾曦颜觉得脑门子上已经微微冒出了汗,背对着布帘,一时连大气都不敢出,外面好像安静了下来,临床好像已经被移走……

正忐忑地猜测间,忽然感觉身后一亮,布帘已经被人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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