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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三章

赵教授的眉开眼笑再次证明了凌展驰的分析方向是对的,看着恩师如释重负的模样,顾曦颜也确实汗颜自己总是自顾自地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太不能想他人所想了。

“干嘛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还没走出赵教授办公室的那条走廊,顾曦颜就忍不住问了出来,她没想到凌展驰会一大早就陪她来找赵教授解释,更没想法到一进办公室他便开始检讨自己的觉悟问题,说什么一时想不通,不想两个人分开,所以当了顾曦颜的绊脚石,差点白费了赵教授的良苦用心,耽误了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多不好啊,赵教授会觉得你怎么这么……”顾曦颜犹豫着咽下了“小家子气”这几个字,毕竟把他不想让她离开太长时间作为重要理由搬到台面上说,出乎她的意料,也让她惭愧得“无地自容”。

“怎么看我不重要,对你没看法就行了。”凌展驰依旧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有时候他自己都奇怪,好像事无大小,站在顾曦颜的前面挡着,已经成了他下意识的行动。

顾曦颜定定地站住,路两边的泡桐枝繁叶茂,凌展驰大踏步地走在树下,心里一暖,眼眶热热的……

“怎么不走了?”凌展驰感觉到顾曦颜并没有跟上自己的步伐,停下回头,顾曦颜正站在自己身后五、六步的地方,一袭长发,看着自己,愣愣的!

“一两月……”凌展驰走回来,顾曦颜的眼圈红红的,豆大的一颗泪珠即将夺眶而出,“其实很快的,对吧?”

“嗯。”凌展驰用拇指擦掉了那颗眼泪,把顾曦颜搂进怀里,手缓缓地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道:“一眨眼就过去了。”

顾曦颜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一动不动地呆在那个怀抱里,凌展驰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一股哀伤,就在此时,他下定决心,自己一迈过眼前这道坎儿,就向顾曦颜求婚,到时候不管她答不答应,他都要把娶进家门!

“哎哎……”欧阳逸宸远远地就看见了那双璧人,但直到走近了,两人依然没有分开的意思。

凌展驰松开顾曦颜,看着欧阳逸宸,面无表情,顾曦颜提醒在前,即便此时觉得欧阳逸宸出现得不合时宜,他也只会装聋作哑,“我去开车。”

凌展驰与欧阳逸宸擦肩而过,刚迈出去两步,就听到身后的欧阳逸宸那透着兴奋的声音,“你终于想通了,我保证,你会不虚此行!”

车钥匙在食指上打着转转儿,凌展驰撇了撇嘴巴,不至于吃醋那么狭隘,但他当真不那么喜欢欧阳逸宸在顾曦颜跟前晃来晃去……

“你怎么知道的?”顾曦颜惊讶地问。

“当然是赵教授那里的一手消息,”欧阳逸宸站到顾曦颜的跟前,右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回头看着凌展驰那逐渐远去的背影,“怎么,现在不拦着了?”

“连你也这么八卦!”顾曦颜露出一脸的“不屑”,“还是你有窃听器?”

“赵教授可是看着我长大的,”欧阳逸宸笑笑,“我出国那会儿她比我爸妈还舍不得呢。”

“你能!”顾曦颜说着错身快步向前。

“再说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不好说的。”欧阳逸宸看着像一阵风从面前掠过的顾曦颜,一步跨上去紧随其后,“你一会儿不是有课吗?”

“有这么能干的你在,可以帮我跟教授请假呀!”顾曦颜戛然而止,看着欧阳逸宸,一脸的奚落。

“那……当我还上次的人情?”欧阳逸宸也开始“精打细算”。

“人情债怎么可能是这么好还的……”顾曦颜听到汽车的声音,话都没说完,便急急地朝凌展驰的车奔去。

“真是越来越毛躁了,”凌展驰看着顾曦颜从侧面冲过来,车还没停稳,顾曦颜便拉开车门钻了进来,“一点儿安全意识都没有。”

“就你这车速?”顾曦颜说着关了车门,整理着有些乱了的头发。

“你还有道理了?也幸亏是我这车速,”凌展驰叹了口气,附身拉过顾曦颜的安全带,“我胆小,以后别吓我。”

“好,我不吓你。”顾曦颜在凌展驰身体撤开之前,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顾曦颜……”毫无防备的轻吻却让凌展驰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了出来,一向保守的顾曦颜最近好像越来越毫无顾忌。

“嗯?”顾曦颜含着笑舔着嘴唇,等着凌展驰的下文。

“出去了不能这么主动。”凌展驰终究还是按捺住莫名冒出来的“小恼火”,耐心地嘱咐。

“主动?”顾曦颜喃喃着两个字,接着干脆“咯咯咯”地笑出声来,因为想讨他欢心,所以才屡屡有了大胆之举,不想凌展驰却越发看起来像个醋罐子。

“我是说认真的。”只怪平时一直跟她是嘻嘻哈哈的,现在说什么她都当“儿戏”,凌展驰苦恼地皱了皱眉。

“知道了。”顾曦颜收住笑答应着,看着凌展驰那张略带严肃的脸,怎么自己好像既不紧张也不害怕,接着又在凌展驰的脸上印了一下。

“喂……”已经准备启动车子的凌展驰停滞了动作,“还在你们学校里,这样不好吧?”

“可你明明很受用的样子。”顾曦颜嘟起嘴巴立马揭穿了他。

“你可以不说出来的……”凌展驰承认这个小女人被自己惯坏了,即便现在板起脸来跟她说话,她还是可以肆无忌惮。

晚上八点,蒋欣然还在为加班的事情焦头烂额,草草地吃了个盒饭,并不对胃口,吃了一半干脆丢进了垃圾桶,又一头扎进了那堆文案里,中间接了个胖丫的电话,粉嫩嫩的声音让她的意志几乎全部瓦解……

如今的日子远不如之前好过,人员流动比以前频繁,说来人手紧张倒是其次,关键是那些千辛万苦跑来的项目,因为资金不能按时到位,周期被拉长,时间越长,效率越低,而成本就越高,运作起来不是那么的得心应手。

她知道凌展驰的难处,很自觉地把运作费用精简再精简,凌展驰自然清楚设计部门的重要性,即使从牙缝里挤也不轻易少一分设计部的预算,只是拆东墙补西墙的艰难,不知到底能支撑多久。

她也知道手底下的人有牢骚,一开始只能表现出信心百倍的样子以稳人心,时间长了,众人不是傻子,大概觉察出她不是画饼充饥便是望梅止渴,眼皮子底下还算配合,一眼盯不紧,便是消极怠工。

就如这文案,以前哪儿还需要她来把关,直接交到凌展驰那里亦或直接递到客户手上,也鲜有返工的,而如今她得改来改去,甚至干脆自己重新操刀。

顾曦颜走进来的时候,蒋欣然正埋头苦干,竟然没有发觉。直到顾曦颜把宵夜提溜到她的面前,蒋欣然一脸的欣喜若狂。

“我就说怎么头晕眼花,一点灵感都没有,就是少了这个……”蒋欣然毫不客气地打开饭盒,“要的就是天香小厨的味道!真是好人有好报哇!”

“这阵子真是辛苦你了。”说实在话,认识蒋欣然这么多年,看到她拼命的时候吃远远多于拼命工作的时候,“谢谢……”

“真是当了老板娘的人了,这么膈应的话你都能说的出来,”蒋欣然一边往嘴巴里塞着里脊肉一边说,“不过,别指望我会吐出来。”

顾曦颜完全习惯了蒋欣然的打趣儿,一笑了之,扭头看看亮着灯的会议室。

“他们好像在汇总信息,说不准得多长时间,”蒋欣然很是善解人意,“你还不如到凌展驰那屋等着呢,我……”

顾曦颜看着蒋欣然吃着东西,眼睛都不忘盯着那一摞子的文案修改稿,“好,我不耽误你时间。”

“我替胖丫谢谢你,早点收工,让她早点见到她娘。”蒋欣然腾出双手做出恭送的模样。

顾曦颜移步出来,在会议室外站了一会儿,凌展驰正和市场部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地专心致志,连她从那门口走过去,都没有一个人发觉。

轻轻推开凌展驰办公室的门,坐在他的椅子上,拉开台灯,这个位置有众人艳羡的风光,也有常人承担不了的风险,谁说它是好坐的呢?

目光触及到没有完全合上的抽屉上,顾曦颜顺手把它推上,随即又拉开,是的,最上面的是一张银行函,她少有跟银行打交道的机会,但也能看得明白,那是一张关于贷款到期的通知函,时间正好一个月……

顾曦颜好像被揪了一下,突然坐直了身子,又把内容重新看了一遍,前几日重新整理好的心绪,再一次乱了起来,任她是个门外汉,也知道除非这一个月内有奇迹发生!

会议室里好像陆陆续续有人出来,顾曦颜慌乱地把通知函重新塞回去,合上抽屉,不知所措地在那张办公桌旁边来回走了两圈,最后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凌展驰很快便推门而入,看到沙发上的顾曦颜,显然有些猝不及防,迅速看了看打开的台灯,快步走过去,抽屉好像还是原来的模样……

“结束了吗?”顾曦颜缓缓起身,凌展驰的整个背部看起来好像都是紧张的。

“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休息室里有床,躺着也舒服些。”顾曦颜慢悠悠的语气让凌展驰稍微松了口气。

“本来还想多记几个单词的,谁知道怎么就躺下来了。”顾曦颜东拉西扯着胡乱解释。

“原来你也用临阵磨枪这招!”凌展驰略带取笑,“不是号称学霸吗?再说有那个欧阳罩着,你担心什么?”

“怎么说也是代表B大的,”顾曦颜抓抓头发,“总不能太丢脸吧?”

“你什么都会了,翻译还怎么活?”凌展驰说着套了外套,“既然来了,就陪我吃点东西去吧。”

“没吃晚饭吗?”顾曦颜被凌展驰拉着出了门,蒋欣然隔着玻璃门跟她挥手,门外的垃圾桶里展示着她的战果,果然什么都没落下!

“刚才也不觉得饿……你还担心她会饿着自己?”凌展驰扳正了顾曦颜的脑袋,“咱二人世界,就不用带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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