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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最后的心愿

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纤纤细手按在风行天的手上,程露低声喃喃的说着:“天哥,对不起,我不能遵守我们的诺言……继续陪你了。”

风行天紧紧抓起程露冰凉的双手,神情激动的大声喊着:“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说着,他转过身向后面看去,试图找到风隐的身影。

程露冲他勉力一笑,她从风行天转身的刹那,看到了风无忌和轩辕光,眼睛一亮,挣扎着要坐起来。

轩辕光和风无忌急忙上前:“程露,你有什么事情躺着说就好了,不要再……”

“天哥身兼族长之职,可能无暇照顾两个孩子,所以我想请两位照顾我那两个可怜的孩子...”程露说到这里咳嗽了几声,脸上出现病态的红色。

众人都知道她这是回光返照,再过片刻时间这个美丽的女子就会香消玉殒。

“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我们所能照顾这两个孩子,并把我们的一身武艺倾囊相授,让他们不会受到任何人的伤害。”轩辕光斩钉截铁的说着,语气不容人置疑。

“谢谢”程露说完看着伤心欲绝的风行天:“天哥,你不要伤心了,我曾经说过,为了这两个孩子我可以做任何事,其实我早就打算救风铃,可是我放不下你,也放不下我失踪的家人,但是现在已经容不得我再犹豫。此刻,我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在死前,见见我的爸爸妈妈和妹妹,也许是上天在惩罚我这个任性的女儿,这么多年我们竟然打听不到他们的下落……”她也是练武之人,知道本命真元意味着什么,可是为了女儿她可以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风行天紧紧抱住了程露,虎目中掉下大颗大颗的泪珠:“你不要再说了,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一定还有办法,还有办法……”

突然他将程露轻轻放躺在床上,转身跪在了风隐脚下:“风前辈,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求你了,只要能救她,哪怕用我的性命来换我也愿意!”

风隐不忍心再看下去,转过半边身子,走出几步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自古无人能胜天,世上有很多事是你我无法掌握的,更别说是阻碍生死了!”

看到此情此景,众人皆是感慨不已:风族可以说是上天的宠儿,神奇的血脉千年来世代流传,风族中人皆可长寿。可是他们的女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当爱人即将离开人世,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至亲至爱之人在怀中慢慢死去,没有任何办法多挽留她哪怕一秒钟。最后,他们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忍受着失去亲人的痛苦,忍受着孤独无时无刻的折磨。

从别人的角度看去,能够拥有比别人长的寿命是一个奢望。多少帝皇霸主为了有时间来完成或者巩固自己的霸业,用无尽的珍奇来换取更长的生命。

可是对风族中人来说,拥有凤凰一系的神奇血脉,拥有几百年的寿命,却是一件非常残酷、非常痛苦的事情。但他们改变不了什么,只能默默接受上天安排的一切。失去亲人的痛苦,只能在岁月长河的流逝中慢慢的淡忘;至爱离去带来的心灵创伤,也只有依靠时间去慢慢的抚平它。

“天哥”程露流着泪看着这一切,他曾经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可是为了孩子、为了她,他两次向同一个人下跪相求。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滴在冰床上,很快变成了一颗晶莹惕透闪亮的冰晶。

“天哥……”程露伸出手努力想劝阻风行天,事到如今,她不可能有任何机会了,即使是神通广大的风族也不可能令一个垂死之人再次复活。

“程露”风行天扑在她的身上,紧紧的抓着她的双手。

“天哥,我想最后看看我们的孩子。”程露望着离自己不远处沉沉睡着的风铃,不舍之情油然而生。

“小风翼,过来让你妈妈看看。”风行天叫过了站立一旁,仍然不解的看着这一切的小风翼。

“妈妈”风翼走上前乖巧的喊了一声。

“妈妈,你要睡觉了吗?”

“是啊,妈妈要睡觉了,以后不能再陪你玩了!”

“没关系,我等妈妈醒了再玩,妈妈,你什么时候醒呢?”

程露拍了拍风翼的小脑瓜:“傻孩子,小风翼是男孩子,可以自己玩了,不必让妈妈陪了!”

“你看,姐姐睡的多香啊!小翼,姐姐身体有病,以后如果妈妈不在她身边,你要照顾姐姐啊!”

“为什么呢?”

程露用她的手指轻轻的刮了一下风翼的鼻头:“因为我们小翼是男孩子,难道你不希望以后变成一个男子汉吗?”

风翼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用力的点了点头:“小翼要做男子汉,我一定会照顾姐姐的。”

“真是个乖孩子!”程露用双手搂着风翼和风铃,用力的搂着。“孩子,没有妈妈在你的身边你们一定要学会坚强,要快乐的生活下去!”

风行天伸出粗壮的双臂把程露和两个孩子搂入怀抱,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风翼躺在妈妈的怀里竟然慢慢入睡。程露怜惜的抹了抹风翼略显凌乱的头发:“孩子,纵然妈妈一朝身死,也会魂魄不散,就在这凤凰山之上,在那白云之端,永远的看着你长大。”

风行天看着她充满慈爱笑容的脸颊,慢慢的俯下身去,亲吻着她异常冰冷的额头,深深的亲吻着。

程露伸出手,想要抚摩他的头发,可是手举在空中却突然垂了下去,眼中代表灿烂生命的光芒开始消散。

“程露,你为什么你舍得离开我们,为什么你可以笑着离开,难道你放的下我和两个孩子吗?为什么不再多看我们一眼,为什么你走的这么匆匆、这么绝情?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你说过不会离开我,要陪我一生一世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可是现在呢?风犹在,露已逝...露已逝...”风行天喊叫声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喃喃自语,眼睛里蕴着无尽的泪水,朦胧中,他仿佛看到程露的身体飞到了空中,对着他招手,仿佛在向他告别,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在他的心口蔓延着。

“不要,程露,你不要走...”风行天突然放开程露的身体,如同疯癫了一样向洞外跑去,仿佛在追着什么。

“行天”轩辕光悲声喊着想要追上去。

“让他去吧!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的放下。唉...为何风族男儿都如此痴情呢?”

这是风隐的声音,他走到冰床前,看着程露美丽但是苍白的面容。后面所有人都默默的站立着,无言的看着程露留下的那滴蓝色泪珠,和她脸上犹存的一抹笑容。

程露就这么走了,她的人生之路只走了短短的二十几年,就无奈的抛下了一双儿女和一个爱她的丈夫走了??为了她心爱的女儿,她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来交换。

在噩梦来临的晚上,风翼再也不能在母亲的安抚下进入梦乡;在每个孤独的夜晚,风铃也只能独自一人数天上美丽的星星。这对可怜的孩子,他们不可能再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撒娇,索取宠爱与呵护。

而风行天也不可能再看到程露可爱而顽皮的笑容,看不到她微微翘起的下巴。

在程露的床边,风隐静静的站立着,默默的看着,久久不语。

突然,他长袖轻轻拂过程露的身体,一股寒气聚集在冰床之上,逐渐凝聚着,不停的有微小的蓝色冰晶出现在她的周围,慢慢的落下,那是空气中的水气被冻结后形成的冰的精华。冰床逐渐变成了一具如同蓝天一般蔚蓝的冰棺,连带着程露的笑容一起,永远的留在了玄冰洞。

程露,为自己的亲人留下一个可以寄托哀思的所在,这就是你找我来的原因吧!恐怕这也是你能为你的家人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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