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任很高兴,和张老头与刘掌柜这两个成都商贾的头头谈妥,其他人就可以不用谈了。将手中的购买合同换成了股权合同之后,虽然张老头和刘掌柜不知道什么是股权,依然和苏任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顿饭,这才告辞。
苏任亲自将两人送出门口,笑着和两人告别。成都商贾的危机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解除。苏任手下的人无不欢欣鼓舞,特别是崔久明、冷峻等人更是长出一口气。
霍金献宝一样的从怀里掏出七八张绢帛,一股脑的扔到桌子上:“大哥这一招真不错,只一个上午就弄了这么多,再过几天,咱们就发财了!”
崔久明叹了口气:“这叫什么发财,比起这些天咱们收购成都商贾的货物,花出去的钱简直和没有一样。”
苏任一笑:“着什么急?至少货物在咱们手中,只要将这些东西运到夜郎和羌地,那就是十倍利润,绝对能赚回来,咱们现在不愁卖东西,瞅的是没有东西可卖,正好借这一次的机会就算补充我们的货源了。”
司马相如点点头:“正是,单凭我们蜀中商会的能力,很难筹集到这么多的货物,以后有了这些大商贾,蜀中商会才会更好,才会变成名副其实的蜀中商会。”
霍老四忽然道:“其他商贾都妥协了,唯独卓家依然和我们作对,卓家的生意是冶铁,正好是我们最需要的,可惜卓家这一次竟然能狠下心不和我们交易,这个卓王孙是要和我们斗到底了。”
“一个小小的卓家怕什么?有大哥在,什么事情解决不了?”霍金伸手想要摸一张绢帛,却被霍老四劈头一巴掌打了回去。
苏任哈哈大笑,将桌子上的绢帛收拾起来,交给苟天明,让苟天明下午就带人去拿钱,白来的钱财不要白不要。
吃罢了午饭,苏任喝了两杯茶,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消食。剩下的那些商贾没有必要他亲自出面,崔久明和霍老四完全可以应付。黄十三抱着自己的大斧头坐在台阶上,尽职的做自己的护卫工作。苏府一扫当初的阴霾,又从那些犄角旮旯传出了笑声。
司马相如端着茶碗站在台阶上,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等过完年,将那些牲畜卖给朝廷,蜀中商会就可以很好的运转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正如先生所言,冬天来了,春天已经不远了。”
一对鸟儿站在桑树上叽叽喳喳的叫唤,让整个院子里更加具有生气。黄十三想要赶走,被苏任制止,顺手从点心盘子里拿出一个,在手上搓弄两下,揉成粉末,一扬手撒的满院子全是。点心的香气立刻引起了鸟儿的关注,它们先绕着屋檐盘旋了一圈,试探了一下人的反应,这才落到地上,开始啄食。
两只鸟儿很亲近,就连吃食也都聚在一起。这两只鸟不漂亮,浑身的羽毛很杂,像麻雀,却有很长的尾巴。叫声也不好听,若在平时心情不好的时候,听上去就有些吵闹。
苏任笑着对司马相如道:“司马兄觉得这对鸟儿如何?”
“栖则同枝,食则同地,比翼齐飞,天生一对!好鸟!”
“鸟都如此,人是不是更应该如是?”
“呵呵呵!”司马相如呵呵一笑:“先生有话明说,不要拐弯绕我。”
苏任往司马相如跟前挪了挪:“卓王孙的女儿卓文君琴棋书画堪称女中魁首,长的更是美若天仙,只因为是望门寡才引出闲话,我那日替司马兄向卓王孙求亲乃是发自肺腑,绝无一点侮辱之意。”
“你怎么还记得此事,难不成你真想让我娶此女?”
“有何不可,《诗经》有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司马兄能娶到卓文君自当为千古佳话!”
司马相如连连摆手:“卓王孙已经狠你我入股,即便他的女儿貌若天仙,才高八斗,岂能愿意嫁我?”
“有何不愿意的,只要司马兄有意,此事交给我便是!”
“不可,绝不可!”司马相如脸都红了,一个劲的摆手。
苏任嘿嘿一笑:“你连人家见都没见,怎就觉得不可?要不然这样,找个机会让你见见那女子,然后你再决定,此事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安排!”
不等司马相如回答,苏任转身就往后院走。留下司马相如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院中。
卓王孙得到成都商贾已经加入蜀中商会的消息,气的在家中摔盘子砸碗,下人和仆役都远远的躲开,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疯狂的发泄了好长时间,书房中能摔的全都摔了,就连自己最喜爱的一座砚台也扔到了门外。
“无耻小人!全都是一群无耻小人!”
卓王孙坐在太师椅上生闷气。唐蒙被苏任吓怕了,其他商贾已经投靠了苏任,自己如今真的成了孤军奋战,只要苏任喜欢,一伸手就能捏死自己。卓王孙想到了离开成都,但是却下不了这个决心。卓家在蜀郡已经好几代,也算是家乡,就这么走了心有不甘。
“父亲何故生这么大的气,气坏了身子岂不是让对手高兴?”卓文君款步进了书房,一边安慰卓王孙一边动手整理。
卓王孙望着自己命苦的女儿,摇头叹气:“哎!悔恨当初没有听你所言,也怪那个苏任太气人,当众羞辱与我!”
“父亲不用为了这种小事生气,咱们卓家还要依靠父亲!”
“哎!”卓王孙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女儿生的是国色天香,人也聪明,就是命不好。五岁习文,便能吟诗作赋,在成都也算是有名的才女。长成之后,他亲自挑选了一门女婿,也是蜀中大商,可谓是门当户对。本来美满的婚姻,谁料到天有不测风云,女儿尚未出嫁,女婿却死了。让自己最喜爱的女儿变成望门寡。
这件事让卓家在成都丢进脸面,没想到苏任这个家伙还用这事来羞辱自己,怎能让卓王孙不生气。
“听说别家商贾已经前往苏府和谈,父亲为何不去?”卓文君收拾好竹简,开始收拾桌椅:“以女儿看来,那苏任并非针对我蜀郡商贾,而是想将商贾整合起来,干些大事,单凭他开拓夜郎和羌地的商道,已经为我们蜀郡带来了十年的安定,就这一点,父亲就应该交好此人。”
“哎!为父何尝不知道,但……”
卓王孙的话还没说完,老管家匆匆跑进来:“主人,来了,来了!”
“何人来了?”卓王孙的脸色瞬间黑下来。
“老家临邛的县尊和,和……”
“和谁?”
“和苏校尉,还有司马相如!”
“什么?”卓王孙一时有些恍惚。
卓家并没有在成都,一直住在临邛。因为卓家巨富,与临邛县令王吉关系密切。这一次因为蜀郡商贾要挑逗苏任,卓王孙才举家来到成都。没想到王吉竟然追到这里,还和苏任搞在一起。
就算卓王孙不看苏任的面子,也得给现管王吉面子。急匆匆和管家来到府门外,正看见王吉和苏任聊的高兴,一旁的司马相如扭捏的如小媳妇一样,低着头一声不吭。
“卓掌柜,好久不见,原来你到了成都,怎也不给我说一声!”
王吉也是文党的学生,长的风流倜傥,虽上了些年纪,须髯飘在胸前,到也显的文质彬彬。
卓王孙连忙行礼:“县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县尊赎罪!”
王吉哈哈一笑:“突然造访,有些唐突,卓掌柜还要见谅!”
“不敢,县尊里面请!”
进了大堂,分宾主落座。苏任坐在王吉下手,司马相如靠着门边。几个人说了些闲话,王吉道:“听闻卓掌柜和我这个小师弟有些过节,这次专成前来说和,卓掌柜看在我的面上,大家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再计较了,如何?”
卓王孙望了一眼苏任,低头不语。
苏任起身施礼,笑道:“卓掌柜大人大量,在下一时唐突,让卓掌柜难看,今日特意请来师兄,要不然真没脸进卓掌柜的家门,略备薄礼,特来请罪,望卓掌柜包含。”
“哼!”卓王孙冷哼一声,没有接苏任手中的礼单。
王吉笑着接过去,放在卓王孙面前:“小师弟年幼,又从山野而来,不懂礼数,卓掌柜就不要执拗了,来来来,此事我做主,前仇一笔勾销,今后和睦相处,二位都是商贾要以共同利益为重嘛。”
苏任点头称是。卓王孙长叹一声:“也罢,看在县尊面上,此事便如此了!”
王吉哈哈大笑。正笑间,一名妇人端着茶水进来,给几个人上茶。卓王孙看见这妇人,眉头紧皱,却也没多说话。妇人将茶碗放在几人面前,当来到司马相如面前的时候,略微抬头看了司马相如一眼。两人四目相对,就这一秒钟,司马相如脑海中如遭电击,整个人都僵硬了。
苏任心中冷笑。从此女的打扮他已经猜出此女乃是卓文君无疑。随即笑道:“有茶岂能无乐,司马兄琴技高超,不如抚一曲,以助茶意?司马兄?司马兄?”
苏任一连叫了两声,才将司马相如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