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巴侧望了望老医生和朱李思,然后平静地而且坚定地说道:“甄医生,我要跟你单独谈话。”
“好吧。”甄斐考虑了一下,感觉到这个看上去很丑陋的降头师应该有一些超级的能力。
甄斐带着苏巴侧来到了书房里面,这个书房里有很多的藏书,整整两面墙壁的位置上都是满满的书籍,可见阿里萨是一个非常喜欢收集图书的人。
心里十分平静的甄斐对苏巴侧说道:“请坐吧,这里的环境有些简陋了。”
“我不在意环境的。”苏巴侧在椅子里坐了下来。钟小兰很快端来两杯咖啡。
深深嗅了嗅咖啡的味道,苏巴侧问道:“这是啥?”
“咖啡。”钟小兰诧异地说道。心里却十分纳闷:“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咖啡吗?”
苏巴侧皱起眉头说道:“我只喝白开水。”
“换白开水吧。”甄斐直接吩咐了一声。钟小兰耸了耸肩膀,脚步轻轻快快地离开了书房,下去准备白开水了。
甄斐这才对对苏巴侧说道:“大师,我以前对你们的降头师一直缺乏了解的渠道,只是听说降头师很神秘。”
微微一笑,苏巴侧说道:“神秘只是对普通人而言的,对于同为法师的分支,我们都是一家人。”
听到这话之后,甄斐的瞳孔立刻缩起来,望着苏巴侧说道:“降头师也是法师的一种吗?”
“是的。”苏巴侧的眼睛毫不退缩,说道:“的确是法师的一个分支,而且现在的降头师已经走向了没落。”
打开天眼,甄斐仔仔细细看了看苏巴侧,发现他不是妖精,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这才放了心,如果是小李子那种妖怪,甄斐不得不留一个心眼了,不能跟他畅所欲言。
皱起了眉头,甄斐说道:“这一次过来,主要是为了阿里萨国王的病情,我想尽快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才能继续做自己的事。”
苏巴侧摇摇头,说道:“难道你不觉得阿里萨国王的病有问题吗?”
心中一动,甄斐问道:“有啥问题?”
“降头术,需要在饮食中下毒,当然了,不同的流派手法也不尽相同,但是区别是在于下毒的种类不一样,不是一个同样门派出身的降头师,下的毒外人无药可解,你想一想,如果你不知道阿里萨被谁下了降头,想治好他的病,难上加难啊。”
甄斐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说道:“大师的意思我明白了一些,你是说,在这个王宫之中就有人给阿里萨下毒是吗?”
“自古以来,权力的斗争比单纯的利益斗争要残酷并且激烈的多,一个掌管着国家政权的中枢,不是我们外人能够参与进去的。”
听话听音,甄斐觉得苏巴侧不像是协助他给阿里萨治病来的,他心中的倔强脾气立刻发作了,哼了一声,说道:“我就是一个医生而已,大师有什么话不妨敞开了明说。”
钟小兰端了一杯白开水上来,苏巴侧沉默了片刻,等钟小兰走了之后,他这才说道:“你走,你和你的人会非常安全。”
“走?走到哪儿?”甄斐的声音有些高亢。
“哪儿来回到哪儿去,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苏巴侧跟他针锋相对地说道。
“这是不可能的,我甄斐从来不做有头无尾的事情。”甄斐的态度非常明确。
苏巴侧伸手做了一个打呵欠的动作,意兴阑珊地说道:“那就没办法了,我们的目的不同,注定了要站在对立面,请原谅我的直言不讳。”
“也请大师原谅我的不知进退。”甄斐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话。
神秘一笑,苏巴侧站起来走了出去。
甄斐满心疑惑,坐了片刻之后,他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来,用穿透一切的天眼看了看苏巴侧经过的地方,在这些空间里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蠕动的东西。
他闭拢天眼,眼前的一切还是那么平静,那么祥和。
甄斐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急忙用天眼观察,祭出储物空间里面的一个法器。这是一个小盆一样的东西,颜色是乳白色的,圆圆的非常好看,不具备防御和攻击的能力,却是一个可以储藏东西的器皿,由于是一件法器,具备了可大可小的伸缩能力。
然后甄斐把那些飘散在地面和桌椅板凳上的蠕动的东西收进了法器小盆,在苏巴侧没有喝下去的那个被子里这种东西尤其更多,甄斐把杯子干脆整个放进了小盆里面。
收拾完这些东西之后,在小盆的上面加盖了一个密封的符箓。甄斐来到了楼下,下面还是比较干净的,没有异常地发现,看来这个苏巴侧就是针对他来的。不排除给阿里萨下降头的就是苏巴侧,但是在苏巴侧的身后一定有某种大势力的支持,因此苏巴侧才会说出那番话来。目的就是让甄斐离开泰国,但是甄斐却是一个把医生的职责看得比天大的人,他可以在噬心祖魔的面前退缩,在阴府避让,在治病救人的方面意志力像是磐石一样不能动摇。
然后甄斐仔细研究收藏起来的那些小动物,这些小动物像是某种病菌,却带有隐形的功能,因此是法师利用某种方法释放出来的,而不是天然生成的病菌。应该是司马青羊说的“降头”,降头师给人下降头,就是把这些东西散布在对方的身体和饮食里面。
至于这些降头进入人体之后能产生啥样的后果,甄斐需要做一些实验才能摸索到规律。
他在苏巴侧的身上种下了追踪符,但是从他的感觉上,苏巴侧就在王宫里面,并没有立刻远遁,这一点让甄斐觉得奇怪。这是苏巴侧有恃无恐的想法还是他在王宫里另有图谋?
到了晚上之后,大家都沉睡了,四周变得静悄悄,只有轻柔的风从树梢掠过。甄斐悄悄离开居住的小楼,他的身体像是一只轻飘飘的蝴蝶一样从王宫中的树枝借力来到一个角落。
这是一栋苍灰色的小楼,只有两层高,外表非常朴素,毫不引人注目,上面没有一丝灯光,甄斐隐藏在枝叶茂密的大树里面。天眼穿透了墙壁,看到苏巴侧盘膝坐在最上面一层的地板上,在他身前三米远的地方有一个神龛,还有三支余烟袅袅的芯香。
芯香的光亮非常有限,整个房间影影绰绰的,显得神秘而恐怖。
苏巴侧眼睛微闭,嘴里念念有词,语言含糊不清,不知道说些啥。
这是甄斐第一次亲眼目睹降头师做法,他仔细看着苏巴侧的一举一动,十几分钟之后,苏巴侧的嘴巴里忽然吐出一束光华来,光华就是一种发光的物质,像是一条活着的蛇,在苏巴侧的身边绕了三匝,然后从敞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甄斐暗暗跟踪着那一束光华,来到了他居住的小楼里面,穿过墙壁之后,光华在甄斐的床边上上下下乱窜,可能是没有找到需要的东西,恋恋不舍地离开。
就在这道光华回来的时候,早已守候在半路上的甄斐伸手一招,把光华捉在手里,入手细腻竟然是一种有质量存在的物质,让甄斐的心里非常吃惊,他不敢犹豫,赶紧祭出小盆,把光华放了进去。
再用天眼观察,只见小盆里面收集到的那些降头变得异常活跃起来,而且那道光华渐渐变得暗淡下来,但是降头却变得个头大了很多,那些降头竟然把光华吃掉了。
看到这里之后,甄斐的心里隐隐约约明白了,苏巴侧用那道光华来饲养降头,让降头变得很有力量,这才能吞噬一个人的生命。由于降头看似毒药,却并不是毒药,因此到了医院里根本检查不出来。
这是一种有生命的迹象,却没有生命实质的神奇降头。到现在为止,降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甄斐还是没有研究透彻。比如蛇毒,那是从蛇嘴里诞生的毒液,是一种液体物质,带有致命的效果,把人的血液凝固住。
但是降头却不是毒液,更像是一种虫子,跟以前见到过的所有虫子根本不一样。
降头很像是介于蛇毒和虫子之间的一种物质存在。
光华很快被降头蚕食干净了,甄斐用天眼看去,那些降头很有规律地聚集在一起跳跃,就像是吃饱了喝足了之后的翩翩起舞一样,在庆祝什么。
这样诡异的现象只有亲眼见到之后才能相信,如果别人对甄斐解说,他也不会相信这就是降头,一种从来没有接触到的物质。
远远望去,小楼里面的苏巴侧已经停止了做法,他的眼睛黑眼球少,白眼球多,在黑夜里阴森森地看着甄斐居住的小楼,嘴角浮起一丝阴险的笑容,在他的心里,甄斐此时此刻一定在生死边缘挣扎。
甄斐很想把苏巴侧抓起来详细询问降头师的一切详情,但是他觉得潜伏在暗中更好,更方便做事,如果抓住了苏巴侧之后,一切就不是那么好玩了。甄斐的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图谋,那就是尽快找到对付降头术的办法,把阿里萨救治过来,然后走人,神秘的泰国让他每时每刻如履薄冰,这里的一切充满了诡秘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