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林同王副局长碰面后的第二天晚上,王副局长又来到了刘林的宾馆房间。他说 :“今天我派出了四组富有经验的侦查人员在城郊方圆十公里的范围内摸底侦查,根据我们多年来侦破人质绑架案的经验,丝毫也没有发现有可能藏匿人质的地点。刚才我跟李厅通了电话,李厅认为,应该派人监视凯园大厦周围的动静,同时再派人深入到凯园大厦的内部去摸底调查。凯园大厦大门的对面正好有一个十二层楼的九嶷宾馆,明天一大早你到这家宾馆的有利位置去开一个房间,我们利用这个房间监视凯园大厦人员进进出出的情况。凯园大厦内部的情况,我再派人进去了解。”
第二天,刘林打听到蒋荣荣一整天都在市教育局开会,于是就来到了医院里。他再三嘱咐汪霞和她的的姐姐,不要把他在宁州的事透露给别的人,包括蒋荣荣。汪霞的姐姐汪晓,这个嫉恶如仇,心直口快的女人,昨天下午听蒋荣荣告诉她,芳芳被人绑架,汪霞急得躺在了医院里,就心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她一见到汪霞面黄肌瘦,疯疯傻傻的样子,当时就在病床前嚎啕大哭起来,蒋荣荣急得赶快关上了病房的门,对汪晓说 :“汪姐!汪姐!不要叫别人听见!”汪晓止住了哭声,咬牙切齿地低声骂了起来 :“是哪一个天打雷劈的坏蛋,绑架了我们家芳芳,这些坏蛋一定不得好死!”
白天,刘林在医院里望着躺在病床上的汪霞,心如刀绞。他知道芳芳在汪霞心目中的份量,但却没有想到份量是如此之重,失去了芳芳,汪霞的整个精神世界都垮塌了。现在对汪霞来说,一切言语上的安慰都是徒劳的,只有芳芳站在她的面前,她才会死里逃生,重新从病床上站起来。
晚上,当刘林听王副局长说一天的侦查毫无所获时,他心里郁闷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 :“王局,他们干嘛要去绑架一个可怜的孩子呢 ?”
王局说 :“分析作案动机,这正是我们在破案时要考虑的首要问题。绑架芳芳后,既然犯罪嫌疑人没有提出赎金之类的要求,就说明汪霞对他们构成了重大的现实威胁。他们以绑架芳芳的方式迫使汪霞不敢开口揭发他们的罪行。”
刘林说 :“李厅认为这件事与凯园公司脱不了干系,近两年来,汪霞一直埋头在包装厂的业务上,实在对凯园公司没有半点威胁呀。”
王局右手拿着一支烟,左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今天上午胡局长找我商量工作,我旁敲侧击地摸了摸底,看来胡局长确实对芳芳被绑架的事一无所知。”
刘林说 :“这就有点奇怪了。林涛作为市委书记,既然知道发生了这种危及人民生命安全的恶性案件,就应该第一时间要求公安部门尽快破案呀?”
王局说 :“从程序上讲,他可以先对市政法委书记提出要求,市政法委书记对县政法委书记提出要求,县政法委书记再布置县公安局。”
刘林说 :“可是已经过去两天了,具体的破案要求最终应该落实到你们头上了,如果对牵涉到人民生命财产的事还如此冷漠,那就失职了呀!”
王局说 :“牵涉到领导们的事,我们不好瞎乱猜测,也许市公安局出于某种考虑,直接接手这件案子。我们还是按照李厅的要求,商量明天如何对凯园公司展开侦查的事。”
第二天,刘林就在凯园大厦对面的九嶷宾馆四楼开了一个房间,从窗户俯瞰凯园公司的大门,一切都历历在目。
凯园大厦的第一层是一个大型超市,第二层是餐厅,第三层到十四层是凯园酒店。十五层以上才是凯园公司的办公区。在地下停车场和一层的大厅内,这三个部分都有不同的电梯入口,但所有的人流最终都汇集到一楼院落的大门口,因此大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下午五点半,刘林接到了王局打来的电话说 :“他派出的侦查员从凯园大厦的地下室停车场到十四楼进行了仔细地搜索,丝毫也没有发现藏匿人质的蛛丝马迹。”刘林接到这个电话后,心情极度地郁闷沮丧。已经第四天了,芳芳到底被藏匿到哪儿去了?这几天晚上,他只要一合眼,就仿佛听见芳芳正在某个阴森可怖的角落里向他哭喊呼救。再这样下去,他的精神也快要崩溃了。六点钟,已经是下班后的时间,凯园大厦门口的车辆和来往的行人越来越稀少,刘林准备暂时结束观察,到餐厅去吃晚饭,突然,他在凯园大厦的大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