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笔无聊的敲击着书本,高畅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窗外。那个令他心悸的黑影似乎已经离去,他又快速的瞟了下,终于确认了班主任已经离开。心下暗喜,轻轻的将藏在数学书下的小说抽了出来。
高畅不担心会被数学老师发现,因为他已经在桌前高高累起了一垛书。
当然,并不是数学老师老眼昏花到只用一垛书就能遮挡其视线的地步,实际上,这个数学老师很年轻,他的视力比普通人要好,但是…
年轻的数学老师向下扫了一眼,再一次感受到了梦想与现实的差距。课堂上,把书堆积在课桌上的学生达到了30%。乍一看去,座座书山林立,似乎学生都很爱学习。但他知道,事实其实完全相反。虽然很悲愤,他仍然不敢缴几本书上来,杀鸡儆猴。
当初的他太天真了,为了打好与学生的关系,达到理想中的老师与学生如朋友一般的境界,他对在他课堂上看小说的学生都只是点名提示。这样,在没有实令禁止的情况下,学生们却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学会尊重他,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待数学老师意识到要改变时,已经迟了,这些刚知道合法权益为何物的高中生们已经将此事当做了理所当然的事情,是他们权益的一部分。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宣布不准学生们在他的课堂上看小说,这些学生可能根本就不会理会吧。但如果用强制手段的话…
数学老师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张他与学生打架的画面,莫名的有些心伤。以他这几个月对学生的了解,如果他真的用强制性的手段,这些学生一定会揍他的。
这时候,可怜的数学老师才知道那个老流氓是如何精明。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班的姓阮的班主任就是一个老流氓。但这个老流氓对付学生确实很有一套,他无视学生的怨恨,事事都与学生对着干。缴信、缴书、罚钱,什么奏效他就怎么做。而且,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还会顺便‘亲切’的问候下犯事学生的直系亲属。
虽然经常会因这‘亲切’的问候引来激烈的肉体接触,但奇怪的是这个老流氓每次都能占得上风,将眼下这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们整得毫无脾气。对此,年轻的数学老师百思不得其解。
“老师?”坐在前排的的某个女生轻轻的唤着。
难道说那个老流氓以前是混社会的?他犹自猜测着。
“老师?”女生稍微加大了点音量。
“啊…”数学老师终于回过神来,“我刚刚讲到哪里啦?”
…
放学了,高畅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在出校门之后走了相反的方向。
他对父母谎报了每天放学的时间,所以,每天放学后他都有半个小时的自由时间。在这半个小时里,他不仅可以将白天租的书还回去,还能有充足的时间去选书。晚自习的时候看书比较安全,所以,他可以放心的租热门书、新书。
因为即使是班主任那个老流氓也不敢在晚上巡视教室的另一面。那一面是学校的花园,而那里经常有蛇出没。
将书还了回去,高畅开始在几个书架间走动,不时的抽出一本翻看下。
因为附近的几个技术学校也到了放学的时间,书店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不一会儿几乎所有的书架前都站有人了。
高畅一会儿低腰一会儿踮脚,继续找书,但已没先前那么轻松写意了。
人影晃动间,高畅突然看到了一本叫《网游之天堂3》的书,虽然他不喜欢看网游类的书,但天堂3这三个字却也成功将他的目光吸住。他是个天堂2玩家,凡是与这个游戏有关的书他都能看得津津有味。于是,他伸出了手…
“啪!”
清脆的一声耳光,几乎所有在书店的人都听见了。空气也似乎凝固住。
“流氓!”
怎么回事?高畅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怒气勃发的女生,为什么她要打我耳光?于是,他出离的愤怒了。正准备骂人,这女生却抢先开口。
“早就注意你了,你这个流氓,我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居然还摸我,你究竟想怎样!?”
在女生义正言辞的指责下,高畅似乎有了点印象,好像不管他走到哪里,都有一个人挡在书架的前。该不会就是她吧?
“我!…”高畅想解释,可抬头却是众人异样的眼光,一卡壳的工夫,那女孩已经跑出了书店。似乎和高畅这个‘色狼’多呆一秒钟都是折磨。
要追上去解释吗?高畅扫视了一眼身边,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如果就这样冲出去,别人可能还以为自己是找那女孩麻烦去的,想玩英雄救美的不少啊,尤其是这些喜欢看网络书的…
转了几个念头,高畅决定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我是被冤枉的。虽然这样想着,但他也知道,那一天是不可能到来了。
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高畅忍受着旁人的闲言闲语,将剩余的几本《网游之天堂3》从书架中抽出,一齐拿到书店老板面前。
“老板,这几本。”
“哦?”老板直起了发福的身体,抓起书看了一下,“这是新进的书,租金1元1本。”
“恩,知道了,写吧。”说着,高畅扔下了20块的押金。
在高畅急不可耐的目光催促下,老板只看了下书的编号,笑着说:“知道你待不下去了,快走吧。”
向着落日的方向,高畅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马路上行走着。
虽然这样的景观很有一种荒凉的美感,但现在的高畅已无往常的悠闲,自然不会去欣赏。
一路上,书店发生的那一幕不断的在高畅的脑海中重播,每多放一次,胸口都会更堵一点。越来越堵…越来越堵,连走路的姿势都僵硬了。就在他准备用拳头测试电线杆硬度的时候,一个易拉罐适时的出现在他眼前。理所当然的,这个易拉罐便成了他发泄的道具,被他踢得高高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