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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再次踏上大漠的土地,对于顾倾城而言是百感交集。手中捧着装有冷如烟头颅的黑匣子,跨着黑色的汗血宝马,站在沙丘上俯视着这片长大的土地。她想带冷如烟回家,回到他的领土,他的国度。华丽的大漠宫殿就在不远处,她却没有力气向前前移。杀害自己义父的人是所爱之人的孩子。仇,她报不了。一身的武功已经全废,哪有机会去报仇。而大漠宫内,将迎接自己的是云翳,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子。她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回来了,却回不去了。

大漠宫内,一行人身穿白色袍子,跪在大殿内。仪容华丽的云翳站在大殿之上,满脸憔悴与沧桑,一夜之间,他的夫君便身首异处。却不知是何人所杀。孩子尚幼,又如何主持大局?一切的重担只能落在弱质芊芊的云翳身上。在场,没有谁比她更加悲伤。

“王妃。如今先皇驾崩,群龙无首。还是先择选适宜人选登基吧。”众臣跪在地上,双手伏地。

“麟儿尚有,如何立新主?”云翳讨厌这群人。冷如愿刚死,他们整日围着自己,要求重立新主:“你们没有任何人说去查找杀害王上的人,而是对这个王位垂涎三尺。试问,你们真的将王上放在心上?衷于王上么?”

“群龙无首,还是新立新主为好。”众臣丝毫不将云翳的话放在眼里。

“你们…”云翳无力的看着满朝文武,无力的笑:“王上平日待你们不薄,为何?”

“老臣认为,藩王是继承王位的最佳人选。藩王与先王是一母所生。而文武双全,英勇善战。王上在世的时候,他也是王上得力的猛将…”

云翳心中一惊,虽说一母所生,但毕竟王位早就被冷如烟所继承,如今居然让藩王继位,岂不是有意篡位。

“慢着,臣相。倾城我只是小女子。有很多事情不是很明白。望臣相赐教。”顾倾城交杂这复杂的心情踏进大殿,却没想到听见的竟是这等谋朝篡位之事。

“啊,倾城郡主。”众朝臣见顾倾城进来,无不惊讶。

“倾城!!”云翳惊讶到,她做梦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顾倾城会出现在大殿之上。至少对她而言,身边多了一个能并肩共战的同伴。

“老臣相可别来无恙?”顾倾城拎着黑匣子,朝老臣相一拜。老臣相赶紧跪在地上大大呼:“郡主可拜不得,老臣受不起。”

“哼。”顾倾城不屑的看了满朝的文武大臣,直径站到大殿之上,站到云翳身边:“大漠国中传位是有规矩的。各位都是大漠国的臣子。今日我顾倾城只想问一句。先王去世,谁继位?”

“理应由王上长子继位。”史官规矩的站在一旁,清淡的说。

“好。我请问各位。我义父可有子嗣?”

“有,虽未立太子,可却又长子。”史官继续说道。

“很好。那我再问。若是长子在世,亲王继位,又算是什么?”

“郡主,大皇子尚幼,什么也不懂,不过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怎么可能继位。”老臣相有些不满。反驳道。

“为什么不可以?规矩就是规矩,难不成老臣相一把年纪还想坏了规矩不成?”

“那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小娃娃怎么继位?”老臣相不满。

“史官,可以嘛?”顾倾城轻佻柳眉,上扬嘴角,斜目看了一眼史官。

“根据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大皇子是唯一符合继承王位的人。”

“听到了么各位?若是坏了朝纲,各位如何向先王交代?如何向死去的老祖宗交代?”顾倾城说完,将黑匣子高举:“先王在此,永不瞑目。”盒子一边打开,之间冷如烟的头颅安静的放在里面。众臣惊呼。伏在地上。

“今日我就以先王之命,传位大皇子。藩王冷如镜为国父摄政王,辅佐朝政。待大皇子长大成人,一切朝纲全部交予大皇子。”

紫萱宫内。

“说吧。你到底是如何杀了冷如烟的?”宋訾议坐在一旁,无精打采的问站在身前的宋凌宇。自从顾倾城消失以后,他就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

“这件事是我让凌儿去做的。王上如果要怪就怪臣妾,要罚就罚臣妾。”肖璇玑昂着头跪在一旁:“臣妾绝无怨言。”

“我没有说要罚你们任何人。我只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凌儿不是冷如烟的对手,怎么可能杀了冷如烟?其中肯定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对吧?”宋訾议无表情的看着宋凌宇。

“是,父王。确实还有很多事是你不知道的。”宋凌宇笑了笑:“我的确不是冷如烟的对手。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所以呢?”

“冷如烟是故意让我杀的。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放抗过。至于原因我不是很清楚。只是最后他说,一切都云淡风轻,往事如烟了。我想,或许一直他都是带着内疚而活。一直都是。虽然我不知道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可是。我知道,父王你下一步想做什么。”

“你知道?那就好。”果然,世界上最懂自己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我只想问一句。父王走了,母后怎么办?”宋凌宇眼泪框在眼眶之中。强忍住它不流出来。

“什么意思?”肖璇玑好像明白了什么。心抽的紧紧的:“走?你要去哪?”

“我愧对你,愧对皇后。对我而言,倾城不在了,什么都没有了。璇玑。我知道你恨我,你怪我。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爱上一个人就是那么简单,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和太多的行动,或许上天早在十七年前就注定了一切的缘分。我还记得当年大殿之上的顾倾城,只是襁褓中的孩子。我说,一顾倾城人,再顾倾人国,倾国倾城。就叫顾倾城好了。或许,那个时候就注定了我们的命运。”宋訾议顿了顿,拉过肖璇玑的双手:“我欠你的,怎么还也还不了了。如果有来世的话,我一定会还。谢谢你给一直为我的事情操劳,谢谢你将我的孩子教的那么的好。只是。我不能辜负倾城,只能辜负你了。”

“什么意思?你说什么啊?”肖璇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抓着宋訾议的衣袖不肯松手。眼泪随即流了下来。

“母后,您就让父皇自己选择路吧。”宋凌宇轻轻的扶着肖璇玑,在一旁安慰到。

“凌儿,从今以后,你就是紫萱国的王。善待子民,善待百姓。”宋訾议勉强上扬嘴角,淡淡的微笑,轻轻拨开肖璇玑的手,气宇宣扬的走出大门。他要寻找他的人儿,他说过,为了顾倾城,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包括王位。

但愿,自己所做的一切能弥补顾倾城内心的疼。

“他要去哪里?”肖璇玑看着宋訾议走远的背影,恍恍惚惚的问。

“母后,就让父王走吧。就算留下,我们得不到的永远都得不到。”宋凌宇紧紧的搂着肖璇玑,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他真的很了解他的父王,他们真的失去了。或则说,根本就没有拥有过。

肖璇玑终于瘫坐在了地上。她没有想到,他会为了一个女人,抛弃整个国家,抛弃王位。孑然一身而去。至今在肖璇玑脑海里面还残留着新婚之夜时,宋訾议俊朗的笑容,大概就是哪个时候起,他就在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了。她是最完美的妻子,却终究还是抵不过一个小小的顾倾城。她真的没有想到,真的失去了,而且是永远的。曾经,她以为就算宋訾议再怎么恨自己也好,至少在宋訾议能留在自己的身边。至少还能看到他。可是,他竟然连恨都不恨了。心中没有了眷恋,没有了依恋,只有不知身在何处的顾倾城。

“你要去哪里?”宋訾议走出皇宫便遇见男装打扮得姬无颜。

“找回我的娘子。”宋訾议已换做一身普通装束,手执白玉扇,气宇宣扬:“你怎么还在我紫萱国?”

“如果没错的话。宋王已经死了,下任宋王会在明日登基是么?”姬无颜笑了笑,没想到男装打扮得他倒也生得俊俏。

“是,我只是一个,准备游走世界的游子。没有国家,没有亲人,只有一个不知在何处的娘子。”宋訾议自嘲的笑了笑。

“你就不想知道顾倾城在什么地方么?”姬无颜微笑,风轻轻吹过,高高束在头顶的发丝挥动,美得令旁人砸舌。

“你知道?”宋訾议眼睛一亮,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呵呵,不知道。”

“说的也是,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自从顾倾城失踪之后,他不知派了多少人去寻找,始终还是没找到。

“不过我可以猜。”

“猜?”

“没错。”

“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宋訾议感觉自己的耐心快要被折磨完了。

“难道你不知道冷如烟下葬的消息么?据说阵势很强大。”姬无颜提示着。宋訾议恍然大悟。没错,对于顾倾城而言,怎么可能不将冷如烟的头颅送回去呢?

“谢谢。”宋訾议朝着姬无双双手作揖,以示感谢。

“不必谢我。就算去了大漠,能不能见到她,我想还是一个未知数。你放得下你的帝王身段,便知道顾倾城在你心中的地位。去吧。希望你能见到她。”

“为什么会提醒我?”宋訾议好奇道。

“不为什么,算是道歉的礼物吧。”

“什么意思?”宋訾议疑惑道。

“实话给你说好了,如果你现在还想回去做你的宋王,就回头。我来紫萱国是为了我父王。你知道,他野心很大的。”姬无颜漫不经心的微笑,好像对宋訾议说的不过是闲话家常,不是军事机密。

“这些,交给凌宇吧,我想他能处理好的。”

“你不去提醒他么?”姬无颜吃惊道,难不成眼前这个难能可贵的君王真的不顾自己的国家与苍生??

“需要么?你刚才不是也说过。紫萱国的君王已经驾崩了。新的君王很快登基。一切都以新君王为准好了。江山能不能保住以与我毫无关系。我不是说过了么?我只是一个没有家的游人。只想找回我的娘子。”宋訾议冷漠的表情让姬无颜百思不得其解,毕竟紫萱国的所有百姓都是他的子民。为何他对他们的死活毫不关心呢?

“万一…我父王成功,你真的能至百姓于不顾么?”

“我能做什么呢?我曾经也以为我会是一个好君王。可惜。说到底,江山美人,我只能选择后则。好了,再见。我想我该我去找我娘子了。”

一句再见,一个转身,一个浅浅的微笑。只留下想不明白的姬无双站在风中,看着那个孤独的背影。除了叹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顾倾城坐在高高的沙丘上,眺望着远方。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这一年多的时间自己道理经历了些什么?自己到底做过了什么?短短的一年,她好像苍老了很多,想笑也无力了。

“倾城,风大,你有孕在身。回去吧。”云翳不知何时出现在顾倾城身后,拿着紫色的披风,很温柔的披在顾倾城的身上。顾倾城的回来,令她开心,欣慰,可是她仍旧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冷如烟,顾倾城不说,她也就不问。

“云翳啊。你还记不记得义父是什么样啊?”顾倾城回头无力的笑了笑。这些天,她一直在想冷如烟。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如烟啊?呵呵,他很挺拔,眉如剑,鼻如钩,眼神很深邃,气宇宣扬。看过一次就好难忘记。给人感觉,冷冷的。其实,他心理面比任何一个人都还善良。”云翳干脆也坐在顾倾城的身边,两人一同眺望着远方。

“你第一次见到义父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第一次啊?呵呵,我记得那天大漠干旱,死了好多的人。我父母也在那场干旱中死了。那段岁月至今难忘。人们没有吃的。吃完了牲口,就开始吃人。他,把我从别人的手上救了下来。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就是王上。他说你看天上的云翳,自由自在。我要你比云彩还活的快乐,日后你就叫云翳好了。”云翳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你知道么,倾城。有人说给你赐名的人与你有这莫大的关系,生生世世也剪不断的关系。或许是血缘,或许是那种上天注定的东西。就如如烟和我。宋王和你。”

“不要提他好么?我想今生今世我也不会见他了。”她真的没有办法去面对他。他的儿子杀了她的义父,如何见?她有仇不能报,如何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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