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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双蝶绣罗裙,东池宴初见

将军府房顶。黑衣人揭开房顶的瓦片,朝内屋望去。将军夫人怀抱着倾城,守在将军灵牌前。后援部队赶到的时候,顾家军已全军覆没了。战事结束,找遍整个战场也未能找到将军的尸首。后援部队带着将军的令牌与盔甲回朝给将军建立了将军冢。保家卫国的男子,英勇善战的将军,即便是死也战死沙场,理应受人尊敬受人敬仰。

“卓异,恐怕,妾身无能了。”将军夫人泪流满面,倾城在怀中安静的入睡,不懂世事的孩儿,哪知父亲生亡的辛酸。

“卓异,妾身,不能将倾城养大了,要怪,泉下时,就怪我吧。”将军夫人从怀中掏出匕首,狠狠的刺进胸膛。房顶的黑衣人大喊:“不要。”随即下房破门而入。立即将将军夫人拥入怀中。:“嫣然,你干嘛。”

“如烟。”黑衣人正是大漠之鹰冷如烟,这个冰冷的男子,眼眶竟然红了起来。将军夫人叫出冷如烟的名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血从将军夫人的怀中涌出来。

“嫣然,你不要说话,我带你回大漠。大祭司会治好你的。你不会有事的。”冷如烟慌忙将嫣然抱起。

“不要……如烟,我不要离开……离开这里,这里……是我的家。我……要守着将……将军。”嫣然对冷如烟微笑:“如烟……将军的死,我……不怪……你。”

“嫣然,我们回大漠。”大漠飞鹰冷如烟终究还是未忍住眼中的泪水。

“如烟……我走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和将军的女儿,她叫……顾倾城。”嫣然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眼中就算有万般不舍,终究,还是放弃了。从一开始,她的选择,她不知道是对是错。她深爱的男子,是一国猛将,叱咤沙场,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她不懂得什么是国事,不懂得如何放下心中的爱恋,为国为民族而献身。她只知道,她爱着他,深爱着他。就算是死,也要形影相伴。盼只盼,来世做一对普通的夫妻,织布种田,相守一生。

深夜的大漠军营。冷如烟抱回一个未足月的婴孩。眼神中透着悲伤,可是当他看着怀中婴孩的时候,冰冷的眼神中竟充满了柔情。当夜,冷如烟下令,全营回朝。不再进攻紫萱国。

冷如烟的胸前还沾满嫣然的血,那是他抱着她的时候留下的。他最终对临死的她做了承诺,永世不再攻打紫萱国。而他,带走了她的女儿,顾卓异将军之女,顾倾城。冷如烟抱着熟睡的顾倾城,深深的陷入了回忆。

五岁的冷如烟第一次见到宁嫣然是在大漠后宫的清泉瀑布中。宁嫣然躲在瀑布后面哭泣,冷如烟走过瀑布,听到宁嫣然的哭泣声,闻声进了瀑布:“你为什么哭啊?”

宁嫣然抬头,一双稚嫩的眼睛中却透满伤痕,冷如烟竟然怜悯起来,伸出小手:“不哭,我带你玩好吗?”

宁嫣然摇头,蜷缩在一团:“不要,出去他们会打我的。”

冷如烟说:“谁?他们是谁?谁会打你?这里是我的家,有什么事你给我说,谁要是欺负你你给我说,我帮你揍他。”说完,冷如烟还抡了抡小拳头。

宁嫣然依旧摇头:“要是父亲知道我惹祸肯定会不高兴的。”

“你父亲是谁啊?难道有人欺负你父亲?你给我说,我告诉父王,让父王帮你揍他。”

宁嫣然破涕而笑:“你干嘛动不动就揍啊揍的?父亲说了,揍人并不是解决事情的好办法。”

冷如烟呵呵地笑,随地坐在宁嫣然身边:“父亲告诉我,要是谁欺负我就揍他,要是揍不过,回来他就会揍我。”

“那你父亲还教了你些什么啊?”

“骑马,射箭,打架。我父亲可厉害了。”

“是嘛,那你叫什么名字?”

“冷如烟,你呢?”

“宁嫣然。”

“你几岁了?”

“七岁,你呢?”

“五岁。”

“我比你大,你得叫我姐姐。”

“不要。”

“为什么?”

“我父亲给我说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就要把她给虏回家。我长大以后要娶你,所以,不叫你姐姐。”

两个孩子躲在瀑布之后整整一天,聊天,玩耍。到最后累了,竟然在瀑布之后睡着了。这可害苦了冷如烟身边的侍婢,找了好久才在瀑布后面找到冷如烟,临走前,冷如烟悄悄的对宁嫣然说:“这里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后来,冷如烟才知道宁嫣然是朝中文臣宁绍武的女儿。大漠之中本身就是重武轻文,文臣自然是受不到重用的。即便宁绍武有再多的才华,在大漠朝中也无济于事。父亲无能,女儿自然而然受到身边伙伴的欺负。冷如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保护宁嫣然的,不管是谁欺负到宁嫣然,也不管是男孩子女孩子,冷如烟就像一头饥饿的狮子,扑上去狠狠的将人揍了一顿。

他是大漠王的儿子,未来的国君,谁也不能耐他如何。他一直,一直的保护着宁嫣然。

然而,宁嫣然二八年华之时,从紫萱国前来为大漠王祝寿的顾卓异却出现了。那是在大漠王的寿宴上。十六岁的宁嫣然出落标志,不像大漠女子般豪爽,比起来更像中土的女子,习字作画,舞琴,精通音律,熟读诗词。加上人本身生的柔弱,看起来更是需要别人的保护。以花为容,月为神,宛如瑶池中的仙子。

宁嫣然为大漠王弹琴祝寿,一曲琴毕,犹如天籁。大漠王兴起,直接将宁嫣然许配给前来祝寿的顾卓异。这对冷如烟而言,宛如晴天霹雳。他不顾礼节,直径揍到大漠王身前:“父王,您明知我与嫣然青梅竹马。我早已决定立嫣然为妃。我不答应。”

“烟儿,不得无礼。紫萱国使者在此,怎么可以如此喧哗。”大漠王向侍婢使了使眼神,示意侍婢将冷如烟带下去。十四岁的冷如烟此时已是半大的男子,身手本身在朝中便是上乘之人,几个小小的侍婢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冷如烟挥手将侍婢打开。直接走到宁嫣然面前,拉起嫣然的手:“嫣然,你跟我走。”说完,拉着宁嫣然飞奔而去。

他们在黑夜的大漠中不知道跑了多久,宁嫣然喊道:“如烟,我跑不动了。”听到心爱人的声音,冷如烟才回过神来,停下飞奔的步伐。

宁嫣然弯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如烟……我们,我们得回去。”

冷如烟说:“嫣然,我们走吧。出去躲几天,过两天回来,等那个使者回去的时候。父王也就不记得刚才的那件事了,那时候,我们就成亲。你以后就是我们大漠的王妃。母仪天下好不好?”

宁嫣然摇了摇头:“如烟,难道你还不明白么?大漠和紫萱国比起来,只不过是一个蛮夷之邦,微不足齿的小国。每年,大漠朝贡给紫萱国的贡品价值连城。然而,据说紫萱国如今想灭了大漠。王上也想通过这次的和亲,能够改善一下两国的关系。”

“你知道父王今天的决定?”

宁嫣然点头:“说实话,这个主意就是我父亲想出来的。一开始我就知道了。如果我可以改善两国间的关系,能够为大漠带来足够的时间发展。有何乐而不为呢?而且,我也见了顾将军,他是紫萱国有名的猛将,人也一表人才,我想,就算我嫁过去,也不会受到伤害的。将军他会保护我的。”宁嫣然说这话的时候,脸颊上泛起两片红来。

“大漠的事为什么要交给你?我明天就带着军马将紫萱国踏平。”

“如烟,你还小。好多事情都不知道怎么给你解释。谢谢你从小到大一直保护我。嫣然没那个命,不能在陪你了。”宁嫣然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宫殿走去。

宁嫣然出阁的那天,烈日当空,宫殿中却热闹非凡。冷如烟是站在沙丘之上看着红色的花轿渐渐远去的。他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宁嫣然离开的时候,他没有留住他。一向飞扬跋扈的他竟然没有留住宁嫣然。看着远去的花轿,冷如烟心中是恨还是悲,他自己也不知道。从那天起,没人再看见他笑过。他开始成熟,稳重,更多的是冷漠。

“义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进冷如烟的耳朵,他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酷似宁嫣然的女子。女子婉然一笑:“义父,你想什么呢?人家可是叫了你好半天呢。”

“有事么?倾城?”冷如烟只有对着顾倾城的时候才会露出少见的温柔。

“义父,我要出大漠看看。”顾倾城与自己的母亲宁嫣然除了容颜之外,什么也不像。顾倾城虽说生得柔弱,却是骑马射箭的好手,功夫更是得冷如烟亲传,在大漠之中是一等一的高手。每日飞檐走壁的,一点女孩家的样式都没有,甚是让冷如烟头疼。

“不可以。”冷如烟没有意思犹豫,直接拒绝。

“义父。”顾倾城拉着冷如烟的袖子开始撒娇。整个大漠,也只有顾倾城能够亲近冷如烟,也只有顾倾城能够敢对冷如烟如此撒娇。她将他看做父亲,而并非是君王。

“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这件事情。”冷如烟站起身来:“我要去上朝了。不许再给我惹事。好歹也要有个女孩子家的样子。”冷如烟临走时温柔的摸了摸顾倾城的头。

冷如烟看了看天空,时间真的好快,一转眼,十六年就这样过去了。嫣然,你看见没有,你的女儿长得如你一般,亭亭玉立,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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