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守的希冀,是那么遥不可及,相视的心,存在着无法交集的距离……”
是谁在说话?
我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了白色的屋顶、乳黄色的窗帘、还有敞开的衣柜……这是我的房间,我确定,我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那么刚刚是谁在说话?那么清晰、又那么悲戚……
房间门紧锁着,我没有找到那个说话的人,却听到了有人按门铃的声音。怎么没有人在家吗?老爸老妈做什么去了?
门铃还在响个不停,似乎没打算停,我扒着床边没有找到自己的拖鞋,干脆赤脚去开门——
“孟雪?”
我吃了一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诺诺呢?”他们不是形影不离吗?
孟雪一掌拍在我的脑袋上,“你睡傻了?夜姨说你今天要去相亲,我今早专门赶回来看热闹的。”“行行行!”我有点搞不清状况,不,是非常搞不清状况。“诺诺呢?”
“什么诺诺?”她奇怪的看着我,“别磨蹭了,不想去也要去,赶紧的换身衣服,夜叔夜姨都在酒店等着你呢。”她不由分说,抓着我的手就钻进我房间,把我的衣柜翻了一个遍。
“我说夜落央,你有没有一件能看的衣服?”
“我的衣服哪里不能看了?”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心头有些恍惚闪神,还惦记着昨晚的那个梦。我梦到的那一些……
“孟雪!”
我急忙抓住她的手,“云呢?何雅柔呢?烟子呢?”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她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我说,你能不能别再这么磨蹭了?”
“快回答我。”我是真的着急,怎么在她看来就是在开玩笑一样?难道是哪里不对劲吗?
孟雪似乎是被我急吼吼的表情吓了一跳吧,“云在一个月以前就死在监狱里了,何雅柔也因为欺诈罪入了狱,烟子在她的房间里自杀了。”
这?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眼前又是什么状况?我不是和段乔帆死在大火中了吗?
我抓住她的手臂,急忙问,“祈风呢?段乔帆呢?”
“夜落央!”孟雪似乎也被我的无厘头搞疯了,“什么祈风?什么段乔帆?你我看你是发疯了吧?”
她说着就拿出电话,“我现在就拨电话给夜叔夜姨,告诉他们说你中邪了。”
“等下。”
我握住她的手,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她似乎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走吧。”我决定是现场看一看。
……
“孟雪,请你很认真的告诉我,现在是哪年哪月那日?”
在去酒店的途中,我问道。时间应该是一个证明吧?
她看也没看我一眼,似乎还以为我在发疯,面无表情说,“二零零七年七月十八号。”
二零零七年七月十八号?也就是说云才入狱一个月?而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去看她,她就已经死在狱中了吗?也就是说,什么都还没有发生是吗?
而昨晚的梦,又是那么真实,难道说……
“落……”
我听到孟雪一声大吼。
“小心!”
随着孟雪的声音,我抬起头,刚刚看到红绿灯已经变了色,眼前有一辆车疾驶而过的刹那,有一道巨大的力量把我扑到在地上。
我扬起眼眸——
“段乔帆?”
他挑起俊朗帅气的眉毛看了看我,没什么表情的开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我怎么说?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不认识我的,我若说你在我的梦里出现过,他大概会直接给精神病院打电话吧?且不论昨夜的梦,我几乎已经确定现在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发生,但是我还没有遇到祈风和安然,段乔帆已经出现了。
现在再结合昨晚的梦,难道说——
这一切是老天给我的指示?
“小姐,请你不要再发呆了好吗?”他冷然的说着放开了我,双目却炯炯有神的盯着我看,好像没有放我走的意思。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胸口突然揪起的痛楚让我一阵晕眩。
他又伸手扶住了我,“我说小姐,你站都站不稳吗?”
他似笑非笑的嘲弄着。
我又一阵闪神,突然好想抓紧他,不要再轻易放开他……可是眼前的他,根本不认识我,我不敢轻举妄动。
“落!落!你没事吧?”
孟雪急忙朝我跑了过来,上下检查着我的各个部位,“没受伤吧?”我摇摇头。
“那我们就快走吧,别让夜叔夜姨等着急了。”
“嗯。”我对她点点头,又不舍的看了看段乔帆,“段先生,谢谢你!”
“……”他没吭声,我被孟雪牵着离开了此地。
我曾回过头去两次,都看到他始终站在原地,目送我离开。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记得梦中的他曾经对我说过,第一次见到我,他就对我深深着迷了。我竟然不敢去想,这一次是不是依然如此?
……
“央央,你终于来了。”老妈看到我时一把拉我过去,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说,“你怎么也不换一件衣服?”“有什么不妥吗?”我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牛仔服,懒洋洋的回答。
“唉!算了,过来坐下吧。”老妈拉着我坐下,孟雪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央央,你还记得我们吗?”坐在我对面的雍容华贵的妇人亲昵的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问。
我摇摇头。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老爸瞪了我一眼,“平常在家大刺刺的,到了日上三竿还睡不醒是不是?这是你小时候认下的干爹干妈。”
“干爹干妈?”好像有一点印象。
我拍拍自己的脑袋,企图清醒一些。没办法,那个梦太令我震撼,遇到段乔帆又让我太激动,一时间我什么也没有办法去思考。
“没关系没关系,那个时候央央还很小,我们一离开就是十六年,她记不得也没什么。”
对面穿着考究的男人笑呵呵的说。
我迷茫的看着他们,好像有一点想起来了,这一对父母是我家小时候的邻居,他们很疼爱我,因为没有女儿所以我就给他们做了干女儿,只是在我四岁那一年,他们就全家搬到外地去发展了。
我冲大家抱歉的笑笑,“干爹干妈,对不起,我一时没有想起来。”
“没事,都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吧。”
干妈慈爱的笑着,问身旁的丈夫,“那孩子怎么回事?你打电话问问……”“不用打了,人来了。”干爹说。我漫不经心的转过头去,心头狠狠的震动了一下。“怎么是他?”
“央央,你怎么了?”干妈关心的问。
“这是干妈的儿子,你小时候的玩伴啊,你忘了吗?”
回忆在这时排山倒海的向我涌来,我动也不动的看着从门口大步走过来的男人。
他走到我面前,伸出手,用力的一把把我带进了他的怀中。“对不起!我迟到了!”
“没关系!”我说。
这个味道、这个气息,是那么熟悉,好像我们在上一辈子就已经紧紧缠绕在一起了一样。
他握着我的肩,和我面对着面,“为什么,我感觉你这么熟悉?”
“你也有一样的感觉吗?”我缓缓的笑开了!
“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移不开自己的眼,我对自己说,如果第二次见到你,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都绝不放手!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现在我只想紧紧抱着你、不要放手!”
他低沉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才明白,这不是缘分,这是命中注定。
“乔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吗?”
“为什么?”
“我不知道那是梦、还是前世的记忆?——有一个男人爱我如生命,我把他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骨上……他的名字,叫段乔帆。”
他的眼睛迷蒙又深情,牢牢的锁住了我,然后他伸出手指,轻柔的抚摸我的双唇,“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总也吻不够你?”
我把脸贴在了他的胸口,听着他如此熟悉的心跳,感动得不能自已。“乔帆,谢谢你,找到了我。”
我知道,大家一定都很迷惑,可是这个时侯,我忘记了要向他们解释什么。我的满眼、满心都只看得到段乔帆俊朗英挺的身影、只看得到段乔帆炽热专注的眼眸;他无视于在场所有的人,缓缓地俯下头,将我们的生命重叠交融——
“夜落央,你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