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据点通往北方的木门却缓缓合拢。护墙上站起一排弓箭手。他们穿着青色硬皮铠,手里平端上好了弦的弩弓。从尾部的菱形十连装箭匣看来,那是军队里也难得配备的连发机弩。埋伏者中首领模样的大汉冰冷地说:“爽快一点,投降吧!”
骑士们高呼着天主的圣名抽出他们的剑,似乎根本不屑和这些佣兵答话。大汉做了个手势,顿时四方八面都有嗖嗖的弩箭朝骑士们射去。
为了抵抗暴雨般的弩箭,骑士们把马尽量圈到一块,手掌向外举起。他们的链甲手套上闪着白光,这光芒在空中联成一道无形的气墙。大多数的箭被气墙一挡就失去力道,噼哩啪啦地往地上掉。然而这道墙并不能把他们的坐骑也护住。如果是披挂了神圣马铠的专用坐骑,这些弩箭根本不算威胁。但这批马是从墨西拿轻骑兵的马厩里临时匀出来的,没有装备任何防具。
佣兵们紧捏着连发弩的扳机。格里塞特曲臂在魔石机关的驱动下来回滑动,重复着取箭,开弦,挂槽,发射的步骤。他们尽情射光了箭匣,然后把价值不少金币的机械弩随手扔掉,抽出短兵器。这些人块头不同,使用的武器也五花八门。弯刀,战斧,长剑,链枷——什么都有。他们挥舞着兵器,呐喊着扑向那些圣殿骑士。
圣殿骑士的防卫圈已经成了一片血海。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们头上落下了大约四百到六百根箭。这些箭有三百根以上被圣盾术抵御了,还有至少一百多根平摊到那些马身上。翻倒的马挤成一团哀鸣着,只有护在中间的一匹侥幸没有受伤。
圣殿骑士们表现了自己训练有素的一面。他们并不慌乱,而是很有秩序地互相保护着背后,使敌人不能轻易砍到要害。他们的钢靴稳稳地踏在被血弄得泥泞和滑溜的地面。正面接敌的人格开杀来的兵器,守护侧面的人乘机出剑把来不及回防的对手刺杀。连续不断的惨叫声之后,六七个佣兵倒在地上,几乎都是胸腹部位的重伤。而圣殿骑士只有两个人受了点轻伤。一个肩膀挨了钉头槌一下,另一个则被战斧砍开了上臂锁子甲。
然而优势仍然在攻击者这边。他们差不多有五十到六十个人,全是一流的杀人高手。圣殿骑士们显得很疲惫,无法抵挡佣兵们毫无休止的攻击。看到包围圈越来越紧,骑士队长大喊一声,坚定地把手在空中一比。这可能是某个事先约定的暗号。仍然骑在马上的骑士猛然勒转马头朝据点南门冲去。门口试图拉他下马的人被连砍带撞的弄翻了好几个。骑士杀开包围之后,抛下他的同伴逃掉了。
佣兵们似乎很恼火,没能拦下所有圣殿骑士,大概对他们的预定收入造成了不小损失。首领模样的大汉阴着脸做出格杀的手势。埋伏者们从喉头发出低沉的嗬嗬声朝骑士们冲过去,象饿极了的狼群在包围几头狮子。剩下的骑士们彼此看了看,互相都把剑举到胸口的位置。他们脸上流露出一种决死的悲壮。
“强敌在前,无所畏惧。”骑士队长忽然开口说道。
“强敌在前,无所畏惧!”
其他骑士也纷纷大声地重复这句话。他们眼里原本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恐惧,誓言响起之后就已经褪得干干净净。一种殉教者的狂热渐渐从骑士们身体里散发出来,将他们砥砺得更加锋利。
领头大汉发现自己陷入了困局。这次行动事前策划了很久,情报也十分详细。从渡鸦旅团的好手里精选了五十多个,他以为这力量足以对付十名圣殿骑士了,没想到还是有点狼狈。现在是九名骑士死死缠住他所有人,每拖延一点时间,带着那个重要东西的骑士就逃得越远。墨西拿作为联络罗马和耶路撒冷的重要空港,驻扎着将近五千圣殿骑士团的步兵。一旦骑士逃回墨西拿,整个行动就失败了。
长老的怒火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东西。大汉摇摇头,从马鞍上摘下自己的武器。这是一柄巨大的双头刀矛,通常只有北方蛮族才会使用。互相祝福之后战斗力提升到极限的圣殿骑士正在四处屠杀他的手下。大汉凶猛地咆哮着冲上去,刀矛与某个骑士的重剑交击,巨大冲力让那柄剑出现了裂纹。
“死吧!”他大声怒吼,不顾手臂上淋漓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