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窗外的一声叫骂打断了她的思绪:“死丫头,眼睛长脑门上啊,我这刚做的新衣裙,就被你泼了脏水,你存的什么心哪,啊!”司潇皱了皱眉,走出屋去,见是夫人的陪房吴楚家的女人,揪着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吵骂,忙拉住赔笑道:
“吴嬷嬷这是怎么了,一个小丫头,别惹了您老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不是。”
“哎呦,青小姐您是不知道,这死丫头,泼脏水也不长眼睛看看,刚巧我打窗下过,这愣是被泼了一身哪。”“我看了,没见着嬷嬷,再说我也没想到嬷嬷会打我们窗根子底下走……”那丫头揉着被打肿的脸,小声分辩道。
“下贱东西,你还有理了不成,我不能从这儿过怎么着,咱们到夫人那儿去评评这个理,青小姐,我这一身可是夫人新赏的料子裁的,生生是被这小蹄子给糟蹋了,你说该打不该打,可气不可气。”司潇上下打量,见吴嬷嬷六十开外的人,仍穿着一身洋红,身上首饰叮当作响,不由得在心里偷笑,忽被问了这么一句,赶紧回过神来道:
“我道是什么,不过就是块料子么,大不了,嬷嬷你到我房里,看那件衣裳好,拿了去就是,全当是我替她赔不是了,你看人家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被你都吓成什么样了,嬷嬷您都六十的人了,何苦再这样计较,没得招那些下人讨厌,您说是不是?”
“哎哟青小姐,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您的衣裳,我怎么敢拿?就是拿了,我给谁穿去呀!既然连小姐都替这丫头求情,那我也就得过且过了。我也犯不着跟这蹄子生气。”吴嬷嬷说着,狠狠瞪了那丫头一眼,转身离开了。
司潇忙上前扶起那丫头,软语劝慰道:“没事吧,这几个老婆子就这样,仗着主子横行霸道,我是初来乍到,也不方便说什么,你自己小心点,别惹着她们。”
“青小姐,你真是个好人,漪儿没什么好谢的,刚巧刚刚打扫的时候捡了个镯子,还有支发簪,就送给小姐吧。”那叫漪儿的丫头把镯子和发簪往司潇手里一塞,便飞跑着走了。司潇看那镯子,乃白玉所造,颜色纯润,确是上好佳品。发簪却是寻常女子所用之物,司潇回国不久,对这些珠钏钗环并不在意,随手便丢在了镜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