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请吃点东西吧。”艾德端着托盘慢慢走到薇安娜的身边,动作与表情无懈可击,就算最挑剔的贵族也找不到一丝错误。
“谢谢。”薇安娜拿起一块平常爱吃的糕点,眼神奇怪的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还是只说出了一声谢谢。
这才是她应有的乐趣吧。艾德低头鞠了一躬,慢慢退到了后面,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非常的标准。只是没人看得见他背后紧紧握住的左手。
“薇安娜,不知我是否有幸能请你跳一支舞呢?”多米尼克身躯微微向前倾,左手握拳贴在后腰,右掌向上摊开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脸上的微笑潇洒而自然。
“这,我不是很喜欢跳舞的。”薇安娜脸色微红,表情有点尴尬。
“像你这么美丽的小姐怎么能不爱跳舞呢?请相信我,你的舞姿一定与你的气质一样优雅动人。”多米尼克不等她继续开口,牵起她的左手就向舞池中走去,费尔克子爵在旁也是满脸期待。
艾德看着缓缓步入舞池的薇安娜,露出一丝微笑。
薇安娜开始还有点生疏,但随着音乐的节拍和多米尼克的带领,她的舞步渐渐轻快起来。那双银色的高跟鞋如蜻蜓点水一般跳动着,美丽的裙角在空中飘扬。薇安娜整个人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一般在舞池之中旋转,飞翔。其它人渐渐停了下来走到一旁,为他们让出了一块空地。
多米尼克左手轻轻握着她的右手,而右手微微扶着她的肩胛骨的下侧,双眼却无限温柔的望着她的脸。薇安娜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眼睛不敢看他,只能紧紧盯着他的右肩。
望着薇安娜在人群中华丽的舞动着,嘴角微微上挑,脸颊酡红,眼神迷离。
那表情似乎叫做,幸福?艾德咧开了嘴,笑得异常灿烂。
一曲终了,围观的人们兴奋的鼓起了掌。而薇安娜和多米尼克却还静静的站在舞池中央,仿佛在平息着自己的心情。
薇安娜轻轻抽回了手,眼神依然不敢望向他。
“今天晚了,我要回去了。”说着即要转身离去。
“等等。薇安娜,听说过几天城西树林的山茶花就要开了。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看看吧。”
“可是,最近城外常常发生野兽伤人事件呢。”薇安娜有点担心。
“作为一个骑士,我相信自己还是有能力可以保护一朵美丽的百合花不受伤害的。”多米尼克用他那仿佛带有磁性的声音,自信满满的说。
薇安娜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停留,向艾德走去。
“大小姐,我们这是要回去吗?”艾德拿出一条干净的白手帕,双手递给走来的薇安娜,眼神平视前方。
“嗯,回去吧。”薇安娜接过手帕,也没有看向他,率先走出来大厅。
———————————————————————————————————————
马车的轮子在路上咕噜咕噜的响着,夜晚的罗斯里安失去了白天的热闹,远处时不时的传来几声犬吠。
艾德坐在马车上静静的赶着车,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薇安娜从车厢里钻了出来,与他并排坐着,欲言又止的看着他。艾德也不急,对她微微一笑。
“艾德。刚才是我不好,冷落了你。但那是因为,因为……”薇安娜眼神有些慌乱,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呵呵。薇安娜,没事的,我都明白。”艾德拍了拍薇安娜紧紧捏着裙角的小手。
“可是……”薇安娜还想说什么,可看到艾德脸色一沉,如临大敌的望着前面,她微微一愣。
“薇安娜,进到车厢里去。快!”在艾德的催促下,薇安娜钻进了车厢。
她透过车窗向前方的街道看去,只见三条恶狗站在前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借着月光,她看见那些狗的双眼赤红,毛发杂乱纠结在一起,粘稠的唾液顺着嘴角滴落在地上。它们死死盯着马车,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啊!”薇安娜被它们凶恶的样子吓了一跳,右手捂着嘴巴,小脸煞白。
“它,它们会过来吗?”她心里害怕极了,想用魔法将它们赶走,可不知怎么搞的,无论如何也不能集中精神念咒语。
“薇安娜,你好好呆在车厢里,把门锁好。”艾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挡住车门,手里握着赶车的鞭子,一动不动的盯着逐渐靠近的疯狗。
拉车的马似乎也知道危险来临了,变得躁动不安。艾德连忙脱下了外衣,蒙住了马的眼睛和耳朵,然后把缰绳紧紧绑在路旁的一棵树上。
一只疯狗终于忍耐不住,狂吠着扑来上来。艾德一鞭抽在它的脸上,将它打了回去。一缕暗红的血液从它的左眼流了出来,显然那只眼睛已经瞎了。
然而这一鞭并没有将它打跑,反而激怒了另外两只疯狗。这时,左边那只疯狗向他冲了过来,艾德又一鞭抽了过去。没想到的是,那狗居然一个变向躲了过去。忽然,右边黑影一闪,另一只疯狗已经扑到了空中,腥臭的大嘴几乎近在眼前。
艾德猛地向前爬去,落在马背上躲过了这一下。然而右边那只疯狗还没落地,瞎了一只眼的那条却又向他扑来。他用力一推马背,落回了座位上,而那只瞎了眼的疯狗却扑到了马的身上。
马一受惊,就要人立而起,多亏紧紧绑在树上的将身拉住了它,不然马车就要失控了。艾德差点摔下车去,刚刚站稳,却听见车厢里传来一声尖叫。
艾德猛地回头,发现马车之后竟然又来了四条疯狗,其中一条正趴在车身上又抓又挠。艾德再也顾不得隐藏,右手一挥,只见一颗碗大的火球就向那只正趴在车厢上的疯狗飞去。
“砰”的一声,那只疯狗被打飞出去。火焰点燃了它全身的毛发,它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嚎叫着。不一会儿,空气中弥漫起一阵恶心的糊味,那只疯狗也停止了动作。火焰还没有熄灭,依然灼烧着它的尸体,还时不时的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其它六只疯狗看着同伴瞬间就化为一团火焰,仿佛愣了一下。但它们好像并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双眼反而更加鲜红。
火球术是一个二阶魔法,按照常理,只有当魔力等级到达十级的时候才能瞬发二阶魔法,可艾德好像并不了解这一点。虽说二阶魔法耗费魔力不多,可以艾德四级魔法师的水准,最多只能发出五个,刚刚已经用了一次,而现在却还剩下六只疯狗。
艾德脑筋飞快的转着,瞬间已经做好了战斗计划。他敏捷地爬上马车顶部,看着地上将他前后包围的疯狗。然后手一挥,一道水箭想后面三只疯狗射去。疯狗向后一跳,水箭却没有打在它们任何一只的身上,而是射在了它们面前的地上。水花四溅,打到了它们的面部。虽然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疼痛却彻底激怒了它们。
发完水箭之后,艾德立马给自己施放了一个加速术,然后猛地从前面三只疯狗的头上跳了过去,飞快地向前跑去。
六只疯狗马上反应了过来,舍弃了马车,向艾德追去。
三十米,刚刚好。艾德突然一个急停转身,嘴里飞快念着火球术的咒语,而手上则凌空画着一个土黄色的魔法阵。
二十五米,魔法阵已经完成。在他两手之间,一个半米长的石锥逐渐凝聚而成。
二十米,咒语已经到了最后几个音节。一丝火线绕着石锥盘旋前进。
十五米,咒语完成了。石锥上布满了一层跳动着的火焰。
十米,艾德双手猛地向前一推,火焰石锥“嗖”地飞了出去。
“轰”一声巨响从疯狗群中发出。只见火焰石锥击中了一只疯狗之后居然爆炸开来,带着火焰的碎石击中了每一只疯狗。放眼望去,街道上满地都是燃着火焰的尸体碎片,焦糊的恶臭弥漫到了空中,艾德胃里一阵翻腾。那只瞎了只眼的疯狗只剩下半个身子,暗红色的血液和内脏从敞开的腹部流了出来。它的前爪还在地上抓挠着,不一会儿,火焰蔓延到了它的头部,终于停止了动作。
艾德脸色苍白的喘着粗气,不知是因为魔力耗尽还是精神过度紧张。他小心翼翼的向马车走去,害怕突然有哪一只疯狗没死,窜起伤人。
他慢慢来到车厢旁边,拉了一下,发现车门紧紧的锁着。然后他轻轻敲了敲门。
“薇安娜,开门吧。已经没事了。”艾德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过来好一会儿,车门才从里面轻轻一响。他拉开门钻进车厢,只见薇安娜面色煞白的缩在座位上,眼神呆呆的望着他。
“刚才,刚才那是魔法吗?”她小心翼翼的问到。
“呵,算是吧。”艾德坐在了薇安娜的身边,轻抚着她的背部。
“哇”的一声,薇安娜猛地扑到他的怀里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薇安娜,别害怕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不然等会城防军来了就又有麻烦了。”艾德搂着颤抖的薇安娜,轻声安慰着她。
片刻之后,咕噜咕噜的车轮声渐渐远去。
当库勒夫带领着一队城防军被爆炸声吸引而赶来后,看着地上的碎尸,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