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夜有如魔鬼张牙舞爪的影子,慢慢的席卷了上来,灰蒙蒙的月光淡淡的洒在长沙城的每一个角落,洒在市长白喜善府邸的屋檐上。
白府的客厅里熄着灯,暗暗的、静静的,只有从沙发上传来的微微的几声叹息声,打破了暗室的宁静。很显然,有叹息声必定是有人,通过昏暗的光线终于看清了沙发上人的脸,那是一张眉宇间深琐着无限隐忧的脸,是一张苍老的脸,白府有这样年纪的也只有白喜善了,没错,是白喜善的脸。
又长长的叹息一声,白喜善忽然站了起来,“啪”的开亮了灯,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步,白喜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象是在犹豫或者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
终于,他咬了咬牙,拿起沙发上的大衣重新披在身上,随手“啪”的关上灯,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顿时又变得暗暗的,瞬间又恢复了开始的沉寂。
但这种沉寂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久,片刻之后,客厅里突然有了“沙”“沙”的声音,仔细一听,是人的脚步声。这会是谁?深更半夜不睡觉难道在梦游?
“沙”“沙”的脚步声忽然急促了些,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又看见了那双宛如秋水的大眼睛,但除了眼睛,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都被黑色夜行衣和蒙面巾包裹了起来,又是她,这个神秘的黑衣人,这个窈窕的身影又出现了,她到底会是谁?
黑衣人双目迅速的一扫四周,忽然迅速的奔到门边,一把拉开门,奔向外边的院子。
白喜善已经出了大门,径直走向对面的马路。
门边两个守卫早就睡眼朦胧,昏昏沉沉的送走白喜善,又开始闭目打着盹。
黑衣人眼神里露出一丝焦急之色,大概是怕跟上去被守卫发现。
片刻的沉吟之后,黑衣人迈开脚步,飞快的朝大门边奔去。
突然,大门口左边胖乎乎的守卫摇了摇头,象是被什么惊醒了一般,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迷蒙之中,他看见一个黑衣人朝着自己飞快的奔了过来。
使劲的摇摇头,胖乎乎的守卫又睁大了眼睛,这下他完全清醒了,猛的一拉枪栓。
“是谁?”胖乎乎的守卫大声叫道。
“啊!”
另一边瘦辜嶙峋的守卫惊叫一声,猛的惊醒过来,情急之下慌忙的举起枪。
“嘘”黑衣人摆摆手,作出很神秘的样子示意两个守卫小声,右手慢慢伸向脑后作出要解开蒙面巾的架势。
“你是……”胖乎乎的守卫一脸的纳闷张嘴正待询问。
突然,黑衣人左手袖子猛然缩出两把飞刀,黑衣人一抖手,两把飞刀快如闪电直射两个守卫,黑衣人跟着一个箭步跨了上去。
“啊!”“啊!”两个守卫咽喉被两把飞刀刺穿,两声低低的惨叫刚刚响起,便被黑衣人一手捂住一张嘴,两具尸体软软倒了下去。
黑衣人迅速的将两具尸体拖到大门两边,作出还在睡觉的样子,又迅速的抽出两把飞刀,在尸体上擦了擦血迹,又飞快的朝着白喜善离去的方向奔了上去。
却说白喜善离了白府,跑到路边上了张人力车,飞快的朝着远处奔去。
拐了几道弯,人力车突然奔向“潮宗街”道口。
身后两百米远的距离,同样一张人力车悄悄的跟了上来,驾车的竟然是白府出来的黑衣。奇怪,她的车会是哪来的?
又走了一盏茶的光景,前面人力车已经到了“潮宗街”道口,白喜善匆匆塞过几个铜板,又立即匆匆的朝街道里奔去。
黑衣人一双如水的眸子飞快的扫过四周,确信无人之后,立即翻身下车,悄悄的跟了上去。
白喜善埋头疾步匆匆的走着,似乎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
转眼又在街道里奔出一里多路,白喜善突然一转身,急急钻进一条小巷之中。
身后黑衣人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
巷子里黑乎乎的,胆小点的根本不敢走在其中,白喜善似乎并不害怕,反而速度越来越快。
转眼奔到巷子另一头,两边的房屋忽然稀少了许多,白喜善回头一扫身后,飞快的在一栋陈旧的木楼前停了下来。
淡淡的月光洒在木楼上,显出到处一片破旧不堪的痕迹。仔细看看,木楼象在哪见过,再想想,啊!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鬼屋吗?“血玲珑”、“碧眼狼”和“斧头帮”大哥司马云出现过的鬼屋,白喜善怎么也来了?他来这干什么?
藏在暗角的黑衣人眼神里掠过一丝纳闷之色,似乎她也知道这神秘恐怖的鬼屋,可这跟白喜善有什么关系?
白喜善回头看看身后,确信没有人跟踪,飞快的一推木门走了进去。
黑衣人立在暗处一动不动,,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门口,象是犹豫是跟着进还是不进,她顿时有点踟躇不前起来。
突然,进巷口处猛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听起来还不止一人。
黑衣人身躯猛的一震,回头飞快的朝着巷子口看了看,又立即飞快的跑向远处一堆石头之后,整个人迅速的蹲了下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转眼之间两条人影到了木楼之前,淡淡的月光照在两人的脸上,啊!怎么会是“斧头帮”的老大司马云,而另一个却更让人吃惊,竟然会是刚刚载着白喜善到巷子口的车夫,难道他会是“斧头帮”的人?
“大哥”车夫声音低低的:“我亲眼看着白喜善那老家伙进了这巷子,身后还跟着一条黑影,怎么转眼之间,两人都不见了?”
司马云冷峻的眉头深锁了起来,深沉的目光里露出一丝茫然不解之色。
“这个老家伙到鬼屋来干什么?”司马云脑子里飞快的运转着:“要杀他现在就是时候……不能让他死得这么痛快……”
“大哥……”车夫低声焦急的催促着:“怎么办?”
“这个老家伙肯定到这木楼里去了。”
司马云脸上忽然掠过一丝冷冷的笑意,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我们怎么办?”
车夫回头看了看木楼,脸上露出一丝害怕的表情,声音怯怯的道:“这楼看上去阴森森的,我们……要跟进去?”
“不要……”司马云摇了摇头,声音低低的道:“你还到街道口去等他,等他上车,看我一摸额头,你立马动手把他干掉。”
“好……”车夫点头答应一声,立即转身朝着来路飞快的奔去。
看着车夫的背影,司马云冷冷一笑,又回头看看木楼,低低的自语着道:“白喜善,我不会让你轻易的死去,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司马云转身飞快的朝着来路奔去,转眼消失在巷子深处。
这个人太可怕了,明明他要车夫动手,却又说出一番这样的话,他到底想干什么?
躲在暗处的黑衣人心头狂震,司马云和车夫的话虽然很低,但在寂静的黑夜里却听得清清楚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不到自己竟然也被人跟着,听两人说话叫大哥的人象是要杀掉白喜善,可他刚刚的话却又象不杀,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衣人心头小鹿“砰”“砰”跳个不停,一个人暗自思索着。
突然,白喜善偷偷的从木楼里溜了出来,回身轻轻关上门,又立即朝着巷子里奔去。
黑衣人飞快的闪身而出,紧跟了上去。
白喜善一路埋头急奔,转眼出了巷子,白喜善匆匆转向街道口。
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只有一排路灯闪着昏暗的光,将白喜善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一辆人力车朝着白喜善奔了过来,赶车的正是刚刚离去的车夫,而车上豁然坐着司马云。
转眼之间,人力车已经到了白喜善身前一尺之处。
“白市长”司马云故作惊讶的叫了起来。
白喜善心头暗自一惊,面前之人象在哪见过,仔细想想,对了,在抗日募捐大会上见过他——饭馆老板司马云。
“司马……司马老板”白喜善强装镇定的道:“你……你怎么在这?”
“哦”司马云立即下了车,手一指街道深处:“我的饭馆就在里头,白市长怎么这么晚在这?您的车呢?怎么一个警卫都没有?”
“哦!”白喜善神色逐渐镇定下来,微笑了笑道:“刚来拜望了一个老朋友,太晚了没喊警卫送来,打算喊张人力车回去。”
“哦!”司马云装模作样的点点头,但又立即皱眉道:“但是这么晚了,只怕连人力车都没了,要不……”
司马云转身对着车夫道:“你送白市长回去,这是来回的路费。”
司马云随手递过一块大洋。
“哎呀!司马老板……”白喜善刚想客气几句。
“白市长,我就在前面,走一下就到了。”司马云笑了笑,对着车夫大声道:“快送白市长回去。”
车夫一语不发,车转了个头,人却又转了过来。
白喜善跨上车,朝着司马云拱拱手道:“今天就谢谢司马老板了……”
“哪里!”司马云的手突然假装有意无意的摸向自己的额头。
就在此刻,车夫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把匕首朝着白喜善当胸刺了过去。
“啊!”司马云故作惊慌的大叫一声:“白市长,小心……”
白喜善大吃一惊,人猛的翻身往车下滚去。
车夫一语不发,朝着白喜善又追了过去。
“住手”司马云大步奔了上去,口中大叫道:“你是什么人?来人啊!有人要刺杀白市长。”
车夫顿时浮现满脸的迷惑之色,他压根没弄懂司马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司马云脸上一脸的惊慌之色,暗地对着车夫一使眼色。
车夫莫名其妙点点头,大叫一声:“小子,让开,不关你的事。”
话音刚落,车夫又举起匕首刺向倒在一旁的白喜善。
司马云手猛的往腰间一抽,一把手枪握在手中。
“啪!”的一声,枪响了,车夫软软的倒了下去。
白喜善脸上一脸的苍白,手里一只***还在冒着烟,竟然是他开的枪。
司马云脸上露过一丝冷笑,飞快的把枪插了回去。
“市长,你杀人了。”司马云惊慌的道。
“他……他要刺杀我。”白喜善惊叫道。
“是……我可以跟你作证,”司马云一把搀起白喜善低低的道:“趁着还没人发现,我们快走吧!我送您回去。”
白喜善脑子里全乱了,惊慌的点着头,在司马云的搀扶下往远处奔去。
片刻之后,黑衣人闪身而出,看看地上的尸体,又看看跑远的白喜善两人,立即闪身拐入一条小巷中,瞬间消失了踪迹。
大街上瞬间又恢复了安静,车夫的尸体躺在血泊之中,眉心中了一弹,鲜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着,一双眼睛依然睁得老大,他大概死都没有想明白,明明是司马云要他下的手,可他会反过来阻止,而死的不是白喜善,却是他自己,这个秘密恐怕只有他到阴间再去问了。
夜渐渐的深了,死一般的沉寂,静得让人害怕。月光洒在车夫身上,照出一张极度惊诧和恐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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