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地方有地方的事情要办,船局有船局的事情要办。我到县衙去办公事,如果上宪怪我扰乱地方,我如何吃罪得起?您老还是忙自己的公事去吧。”
——“头号”讲话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王父母,您不要无风起浪!我念您好歹也是一方父母,不与您一般见识。说起来,我为胡老爷料理了几十年的公事,何曾有过一丝差错?哪个上宪不夸奖?”
——“头号”见多识广,拉大旗做虎皮。
(正文)王铎从怀里掏出一纸公文,冲“头号”抖了抖道:“舅老爷,你可看清了。这是盖有湖南发审局紫花大印的公文,上面有曾大人的亲笔具名。你还不去取你的官防,更待何时?左右,带他去!”
两名衙役不容“头号”辩驳,厮架着他便走出去。
徐爷一看王铎当真亮出了官防,掉头就往门外走。
王铎大喝一声:“徐捕厅,你请留步,本县有话要说。”
徐爷急忙停住脚步:“父母大人有话请讲,下官洗耳恭听。”
王铎对亲兵说道:“曾大人与刘大人有话下来,所有随船来益阳的湘勇,从现在开始,悉归本县调遣。你们可曾听清?”
亲兵们急忙施礼答道:“我等谨遵大人之命。大人有话,但请吩咐就是。”
王铎道:“请把随船来的湘勇,全部集合到院子里。本县无话,不可乱动。”
屋里的湘勇答应一声,全部走出去。
王铎把门外的两名衙役传了进来,吩咐道:“你们两个,请把徐捕厅先请进县大堂喝茶。本县到后,有话要同徐捕厅讲。”
两名衙役对目瞪口呆的徐爷道:“捕厅大人,您老请吧。”
两名衙役刚走出去,两名衙役手捧一大摞船凭、公文等物,大步走进来。“头号”双手捧着官防锦匣,低头跟在后边。
“头号”把官防匣子双手递给王铎,说道:“你王父母需要打个字据给我,否则我家宪命胡大人回来,我无法交差。”
王铎一笑道:“你这位舅老爷,你说的这些,本县自会料理。不过,你在这里是住不得了。曾大人与刘大人特别有话交代,着本县把你请到县衙去住几天。以尽地主之谊。”
“头号”听王铎的话里带刺,忙道:“地方有地方的事情要办,船局有船局的事情要办。我到县衙去办公事,如果上宪怪我扰乱地方,我如何吃罪得起?您老还是忙自己的公事去吧。”
王铎道:“你这位舅老爷,你以为你到了益阳,没有骚扰地方吗?”
“头号”瞪大眼睛道:“王父母,您不要无风起浪!我念您好歹也是一方父母,不与您一般见识。说起来,我为胡老爷料理了几十年的公事,何曾有过一丝差错?哪个上宪不夸奖?”
王铎对一名衙役说道:“把这位舅老爷请到县大堂去喝茶,本县到后,有话要问。”
衙役对“头号”道:“舅老爷,您老请吧。”
“头号”大叫道:“我大清还有这样的父母官!不清不浑的,竟要请人喝茶!”
衙役不容他多说,硬把他给推了出去。
王铎对另一名衙役说道:“传本县的话,着五名湘勇,把胡老爷办事房里的东西,收拾齐整,全部送到县大堂。由你监察。”
衙役答应一声走出去。
王铎打开锦匣看了一眼,旋又把锦匣盖上。
这时,一名快马旋风也似狂奔至院中,吓得院里的亲兵纷纷避让。
一名传信差官翻身下马,先问一句:“父母大人可在里头?”
得到肯定回答后,差官便跑着冲了进去。
见到王铎,差官从怀里掏出一道加急公文,双手交给王铎:“父母大人,衡州急件!”
王铎在札件的回条上盖了自己的私印,又具了名。差官施礼后退出。
王铎拆开急件,快速浏览了一下。
一名衙役正好带着五名湘勇走进来。
王铎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衡州急件刚刚送到,胡大令已被曾大人摘了顶戴!”
衙役急忙问道:“是私刻官防的事?”
王铎冷笑一声道:“胡大令在岳阳的案子犯了!曾大人着县里把徐捕厅,连同胡大令的内兄,先行收监,明日押解衡州受审。”
把官栈的事料理清楚,王铎乘轿回到县衙。
王铎先把胡大纲、徐爷、“头号”等,利用私刻的官防所颁发的各种告示、文书,简单看了看,便打包封存。
“头号”、徐爷二人,此时尚不知事情起了变化,还坐在公堂之上,架着二郎腿,眯着眼睛喝茶说话。
王铎顶戴官服,手拿状纸,大步走进公堂落座。
一干衙役拎着水火棍蜂拥而至,齐刷刷地站立两旁。
王铎瞪起双眼,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人犯,跪到堂前来!”
衙役们跟着高呼:“跪下听审!”
“头号”与徐爷互相看看,甚感莫名其妙。
“头号”小声对徐爷道:“我们也要设个公堂,这样百姓才会害怕。”
“头号”话未落音,两名衙役已抡着水火棍走了过来,对着头号、徐爷二人拦腰便打,口里骂道:“遭雷劈的狗杀才!还不给大老爷跪下!”
“头号”与徐爷猝不及防,一时被打得连滚带爬,连喊“大胆!”不止。
又冲过来两名衙役,一人抓起“头号”的辫子,一人抓起徐爷的辫子,把二人生生拖到堂前跪下。
“头号”对着王铎大吼道:“你一个小小的县令,竟敢私设公堂,藐视办船命官,该当何罪?曾大人知道,敢活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拿掉你的人头!”
徐爷壮起胆子道:“王父母,我们可是奉有宪命的呀。”
王铎举着状纸笑道:“本县知道无权审你们。但本县一天之内,便收到近百份控告你们的状纸,如果不把你们审上一审,百姓的这口恶气如何得出?——来呀,先替本县把徐捕厅的顶戴摘了!”
一听这话,徐爷急忙舞动双手护住顶戴,口里大喊起来:“下官虽是无名小吏,但大小也是皇上家的官。在湖南,除了抚台和曾大人,任何人都无权摘下官的顶子!”
一名衙役这时本已走到徐爷的身前,听了这话,不敢再往前走动,只是抬起眼睛望着堂上。
王铎一边沉思一边自语道:“你说的不错。你与本县一样,都是朝廷命官。但本县若不把你的顶子先行摘下,如何能对你用刑?不用刑,百姓如何能让你们走出益阳?等百姓动起手来,你想保命,恐怕就难了!”(本章完)